我跟妈妈吵起来,听不清她在骂啥,自己说的话就十分清楚,正说着粗话,声音没有停过,尽量不让对方有说话的机会,就算我能听得清又怎样,我最多假装听不到,她根本是乱骂一通。不止这次吵架了,每次都是她先骂的我,我才对骂,弄得我很莫名其妙,她这人怎么回事?突然变得那么爱骂人,她骂了几句,见我不吭声,我累了,再骂下去也没意思,干脆闭口,她觉得自己赢了我,吵架到此为止。
她又重复那句N遍的话“你人做得不好,死后很惨。”
搞不懂她这样说是怎么想的,我更不在意。这时,家里的门铃响了,我很好奇,谁会来,我想去开门,妈妈抢先一步,看她的样子,她肯定晓得。我跟在她后面看,外面站着十几个人,他们都是来找我妈妈的,他们对着她笑眯眯的,她看他们的眼神也很亲切,跟看我完全不像一个人。
“跟我来。”她说。整个人有大人物的那种气场和威严。
她走出家门,走在他们前面,他们在后面紧紧跟着,我按捺不住该死的好奇心跟了过去,她感觉到我也在,没来阻止我,转回头看我几眼,从她眼里看出是在向我炫耀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待会就知晓了。
走出巷子,在大路上,她让他们排好队,当着我的面掏出很多百元大钞,一个个的发下去,有的人多,有的人少,拿到钱的人自然走了。妈妈变得这么有钱,还大方给别人分钱,我百思不得其解。她变了,变了很多,她真是我那个妈妈吗?
妈妈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急死我了,本想着等人群走光再找她问个明白,不用多久,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我认为机会来了,在心里打草稿该从哪里问起,她完全不给我思考的时间,不稍作停留,更不往我的方向看,走得飞快。她的举动,出乎我的意料,让我对她的怀疑越发明显。
我越来越不安,隐约察觉还有别的事也发生了,摇摇头,劝自己不要多想,尽管去看看。刚走过小区的治安亭,准备离开小区,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对面有五个人,其中四个戴着黄色的安全帽,那个红色安全帽的人在做指挥工作,一眼看出他是里面的包工头。他们在忙着拆网吧,拆累了就蹲在很多垃圾堆旁聊天,我没心情继续走,耳边接收不到任何声音,他们使劲地笑,嘚瑟的样子,令人很讨厌。眼睛这时候偏偏能看得远网吧里面变成了空地,地面绿色的,像一片草地,黑漆漆的场景又像到了火葬场,我只信感觉是条通道连接着某处。可他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好端端地干嘛拆楼啊!
不知里面接下来又会出现什么,我是看不了了,瞬间被切换到另一个熟悉的场景。脚下是我以前读小学每天必经的那条下去的斜坡,刚才的白天转变成了晚上。梦里的世界真是神奇,不同的地方,天色也能不一样。明明有几台挖掘机在施工,里面没有操控它们的人,莫非是有生命的?好恐怖啊!快停止想这么可怕的东西好不,我没法控制不去想它们的大脑,对大脑很无语。前面边拆楼,后面马上在重建,速度惊人,一间游乐园的轮廓出来了,大门是紫色的,对面有一座玩具屋大小的粉红色的城堡,它算是玩具屋,不过说纸屋合适些,不就是那个烧给死人的嘛!它忽然自动变大成人住的大屋,有什么东西趁我没注意把现实世界围着的蓝色围栏的位置给拆掉了,有几辆挖掘机正慢慢地开过去拆另一边完好的楼。自己的梦,都做不了主,被迫看着又有什么东西在破坏梦里的一切。
从身后走过来一对母子,我没那么害怕了,起码现在我不是一个人,开始好奇的想他们也能不能看到拆楼的景象?他们在前面走,两旁有很多现实世界里的树,前面凭空出现一间临时办公室,可以肯定现实世界它根本不存在。
有个戴着安全帽的人探出头来说:“进来坐坐。”顺便做了请的手势。
他是对男人说的,男人走到办公室门口,准备往别处走,对方的诚意让他不好意思拒绝,想必不是坏人就进去了。他的妈妈跟上来,趴在窗口,目光始终不离地望着自己的孩子,她不会进去打扰他的。我在后面目睹这一幕挺感动的,可惜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对方拿出一张纸,男人拿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还给他,看样子是他跟对方签了合同。
男人出来了,我冲上去拦住他,不让他走,问出他跟那个人的谈话内容。
“那个人他说,让我帮忙拆楼或者看店,会给我钱的,我选择了拆楼。”他不感到为难,反而很乐意去做。
我很气愤,不想他跟其他人拆我梦里的楼,质问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他哭了,含着泪水说:“不拆楼,我没钱生活。”他哭得更大声了。
我不想他拆楼,又有点可怜他,算了,他是被逼的,不能怪他。
我问了他最后一句“他有没有告诉你老板的事?”
他说:“不知道,那个人说不要问。”男人回答完我的话,跟着他妈妈走了。
我没能打听到老板,挺失望的,反正他就在附近,不难找的,我一定要找到他。我想先从自己家找起,闭上眼睛,运用瞬间转移能力,排除杂念,一心想家。糟糕,感觉不太对劲,耳边有很多嘈杂的声音,我慢慢地睁开眼,转移回家失败,这里是广场后面的十字路口,我站在前面一边的人行道上,那边有很多楼,处在被拆的过程中。我想走近看清点,摸到前面有块玻璃窗的透明的东西,它把我隔开了,想必对方是怕我到时候捣乱,提前设计好防范我这个入侵者的。好,既然过不去,我就做吃瓜群众。不是吧!他们居然学会移楼方便拆,从前面大老远的地方移来了两幢楼,一幢是红色的三角形的楼,另一幢是五颜六色的楼,有几分像幼儿园,有个戴着安全帽的人蹲在最下面往墙上撕东西,一下子冒出一群人,好多大妈,他们戴着手套,几个人负责拆一层。男人没有骗我,的确招来了很多人拆楼,而且不少他这样的路人。
不想看下去了,我不停向前跑,想去找一处没被拆到的地方休息一下,看得眼睛难受不如闭上好了,闭着也能安全走路,很正常嘛!我本来就不是在现实世界。以为闭眼就不用看到,太天真了,睁开眼到了世界末日,破坏性和速度要比自己想象中厉害N倍。路过的巷里的通道的地上放着很多拆楼用的脚手架和长木板,不会错的,他们就在附近拆楼,很远传出楼倒和机器拆楼的声音,一阵阵“嘭”连续响起,不抬头看的人,以为打雷,哪有的事,天气是好好的大晴天,没有变暗过,我看长时间维持是大白天,早就不是晚上了,却兴奋不起来,他们把我的梦夷为平地,不巧碰上了,有够倒霉的。左边有两个戴安全帽的人站在一个灰色的小木板上升上去拆楼,旁边堆起很高的垃圾,还有在拆的楼,还剩点屋顶拆完,这幢楼快没了,有一幢最高的楼,盖上了绿布和脚手架,中间加两条长横条,快被拆了,我想多看看它最后的样子。咦,有开门声,很轻,我听到了,旁边多了一道铁门,外面有几个人进去搬货,箱子一边各有些黑色的袋子,他们来回搬了几次,去了很久,趁没人回来我溜进去打开袋子,东西很熟悉,他们偷我梦里的东西打包去卖,挑选不需要的装进这种黑色的袋子里当垃圾,​怪不得有的屋里的东西不见了,是他们干的好事,至于那个铁门里面成了临时仓库。我走出来后,走得远远的,幸好没人发现我进来过。
确保安全了,我停下大口喘着气,肚子发出咕咕声,喉咙又干又渴,是该找点东西填饱下,空气中传来很浓的香味,耳边听到说话的嘈杂声。我来到了百家商场,跟以前有些许不同的变化,外面原本的篮球场成为摆摊的地方,摊位很多,吃的应有尽有,空间的确比篮球场时大得多,现实的那些树消失了,估计被拆掉然后腾出更多的空间摆摊。里面商场暂时保持原样,也是,他们需要利用商场为自己赚钱。在商场门口,又建了几间不同的店,里面空间很大,中间只摆几个少得可怜的货架,商品不多,全白色背景,墙上不见任何的装饰。人全都涌到摊位前排队,人挤人,摊位之间的缝隙刚好够一个人通过,大家有序进出。只有我被这般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食欲全无,捂着肚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几步,全身无力,头昏昏沉沉,视线渐渐模糊,身体大幅度向前倾,在倒下之前,最后的一个念头是在梦里不吃东西也会有现实晕倒的情况,我在心里哭笑不得。醒来后,我回到了小区附近,离家不远,第一眼看到右边所有的店和楼被都无一幸免被拆了,在中间通道的地方堆满了拆完剩余的垃圾,有很多沙以及砖头,砖堆得很整齐,下面很多白色的袋子,里面鼓鼓的,貌似用一根白色的长线隔开。还没完,有一间店原先是珠宝店,里面又变成之前看过的大空地,也是黑漆漆的,这次摆满了无数纯净水的大瓶子,说不定又是临时仓库,我这样想。
听脚步声有人来了,这声音肯定是妈妈,每个人的脚步声是不同的,只要相处久了,我能凭着脚步声认出他们的主人。
妈妈急匆匆地走到我旁边“这里过不了。”她阻止我往前一步,声音里的紧张感特强,生怕别人动了她自己的东西的想法。
回想起一连串的拆楼改造的事,我忍不住拿起砖头想发泄,准备扔过去,把这些不好的统统结束掉。
她不用抓住我的手,用声音就能把我震住说:“不准动。”
她的声音​很熟悉,跟现实的妈妈有点丁儿不同,这个妈妈声音更强势,还很粗暴。她不是我妈妈,这句话自然在心里冒出来。嘻嘻,不用再找老板了,老板就是妈妈,他变成妈妈的样子,一直潜伏在我身边。她给那些人发的是工资,是他招那几个戴安全帽的人过来我梦里拆楼改造,还让他们拉更多的路人拆楼和看店。我估计以前去过一次再也去不了的地方,也是她在管理,况且第一次看到的地方里面肯定是连接那里的通道,她的目的要把我的梦占有已有。
我不怕他们,我有王牌在手,要解决他们也不难,只需等上不知多久,自己的能力劫过去,特异功能恢复的那一天,把他们送走就好了,他们一走,梦里就能恢复原样,暂时先忍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