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双生花》
当天晚上,沈府。
月色浓浓,雪似的光辉洒在了沈府庭院的桃花上,仿若有万千萤火笼罩着。 推开窗,吹进来的是一室香气,合着青玄脖子上玉铃铛的响声,如梦似幻。
“少爷,修竹最近打听过了,天灯大会已经过去了,半月后倒是有一场祈福,不过你被老爷禁足,怕是去不了了。”修竹从门外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
“无妨,你先下去吧,桃花糕在桌子上。”沈幼青的双眸中落下一颗石子,旋即平静无波。
“是。”
胤城有个本地风俗,每年春末,不论大家小户,都有一场祈福,唤为“送春”,意味春季将尽,夏神将至,每在这一天,胤城内尚未出嫁的女孩儿都会亲自绣香包给心仪的人,香包内塞有一诗句用以表达心意;而孩子们会得到父母向“夏神”占卜得到的吉签,上书学业精进等字,图个好兆头,老人们则是希望自己能够延年益寿。
化为小白猫的青玄一跃到沈幼青的肩头,用湿湿的舌头舔着他的脸,似在安慰他。
沈幼青苦笑道:“猫儿,我若是像你一样自由,无所顾忌,不必担心这病恹恹的身子,该有多好……你若是有灵性,可曾明白我心里思念的人呢?”
青玄喵了两声,似在回应。
“江姑娘……“他无限遗憾而又悠长地叹了一声,"罢了,明早还有早课,熄灯罢。"
青玄看着沈幼青睡熟,方才放下心来,莞尔一笑。只见夜色中银铃清响,折扇半掩桃花面,扇上桃花尽数开放,"那就让我代你去见她吧。"一道青色身影消转瞬间溶进浓稠的夜色中。
江府,庭院深深。上弦月孤零零地悬在空中。
他的梦断掉了,她的梦却醒来了。江漓睁开眼睛,又是这一所深深的庭院。不同的是,庭院之中,没有蝉鸣,只有一名青衣公子,呆立于一株桃花树下,持着一香骨折扇幽幽踱步。桃花落了满地,孤傲地拥抱着月光,就连花瓣也似月亮做的,美玉无暇、冰清玉洁的一树,香气在夜色的酝酿下愈发浓烈,竟有酒的味道,叫人不知不觉沉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沈公子。“她轻唤。
一如不久之前,他不语,只是笑,星河璀璨的眼睛流泻闪光:“江姑娘。”
”啊?“她望着她的身影一怔,随即又反应过来。
“半月后的祈福,可否赏光一二?”
“是和你……吗?”
“是。半月后,城东珞桥上见。”
“好。”
当青玄回到沈府的时候,夜已阑珊,他抚摸着沈幼青的酣畅的睡颜,默默道“大功告成,我是不是也该……离开了呢?”
他苦笑着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看到你们平安,我怎么能放心离开呢。”
青玄化作猫儿,在幼青的床边无声无息地守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