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一切都和那个小镇有关。
我一直对那里充满着美好的遐想。记得小时候我总是会缠着妈妈问她那是一个怎样的小镇,妈妈总是笑而不答,这使我对那里产生了很大的好奇。
那双莹澈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她是谁?童年时的我经常对陌生人充满着恐惧,因为外婆经常会给我灌输一些陌生人骗走小孩的故事。“那是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小镇。”这是那个被我认为是陌生人坏蛋的人告诉我的。
我瞪大了眼睛,充满了疑惑。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和她从来都不认识。
那个小镇的名字叫做“青春镇”。从一开始听到那个陌生的人介绍这个镇的时候我就对那里充满了好感,总希望有一天有人可以带我去看看。
2。
青春镇是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地方。
此话的确不错。
那里住的人大多都是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所以那个小镇里总是有杂音,歌声、琴声样样都有。仿佛那里的人都不需要休息似的,或许可以说他们的生活就是这些。他们好象从来都不疲惫,一直在那里唱响“年轻”的歌。
我的阿姐木舟就住在那个小镇,因为她已经满十八岁了,到自己独立生活的时候了。我好羡慕她的,真想快点长到十八岁。
那是一个大雪漫飞的冬天。北风“呼呼”地刮着,脸上总有一丝寒意。今天的木家不同寻常,全家上下都处于高度的紧张和无序的忙碌之中。
今天正是木头的妻子倏颜的分娩的日子。她从下午起就一直躺在那卫生院里的一间潮湿阴暗的房间里挣扎,一直到现在还不见胎儿出现。
直到晚上九点多时,倏颜由低声呻吟到惨烈的嚎叫。脸色时而涨得通红,时而又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段滚落枕头。双手在床杆子上乱抓,把床的门面扳得“吱吱”作响,下身不断渗出带着血丝的羊水。
木头一直在手术室的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捧着烟斗“吧嗒吧嗒”地吸着。焦急而凝重的脸上透出几分欣喜和几分担忧。
木头家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木头是做木材生意的,这两年由于科技发展比较快,大家都住上了砖头盖的房子,很少有人建木头房子了。木头的原名谁也不知道,据说他刚来到这个镇的时候就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大家都叫他木头,久而久之,他的姓名就变成了木头。木头和倏颜结婚多年,至今都没个孩子。用他们家乡的话来说,那是不吉利的。
窗外,雪还是一个劲儿地在黑茫茫的天空中飞舞,纷乱的雪花无休止地在眼前插科打诨,使人眼花缭乱心烦意乱。
随着一声惨烈的尖叫,里面的医生兴奋地叫起来:“出来了,出来了。”然后便就是婴儿的啼哭声,这高昂的哭声中隐约透出几分狼嚎般的凄厉。
医生将这个婴儿抱出手术室交给木头。一看是个女孩,木头马上皱起了眉头。不过尽管只是个女孩,木头毕竟也是第一次为人父,在失望的同时还是有几分开心的。他将孩子高高地抱起来,突然他看到女儿的身上有一快血迹斑斑的胎记,好难看。周围的亲戚都对着木头说:“这孩子把她扔了吧。身上的这个东西长大以后一定会更加明显更加难看的。到时候你们一家都会丢尽了脸,而且这种孩子对于你们不富裕的家庭怎么养得起,送给别人么好了。”大家都这样劝说木头,可是木头想了想,把脸一横,凶巴巴地对那些说热闹的亲戚说:“这孩子不管怎么样,也是我家倏颜和我生的,我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呢?”
那些亲戚们都冲着木头摇了摇头,似乎在说:“你已经无药可救了。”木头呢,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他相信有一天,女儿身上这个东西会褪掉的。于是,木舟终于保了下来。
3。
当时可能木头永远也不能预测到,这个长相丑陋的女孩将会给这个家带来厄运。
那是1981年的一天。木舟从邻居落姨家回来。回来的途中有三个手持匕首的人拦住了她,当时她简直就被吓坏了。刚刚才拿回来的新水果洒落了一地,她的手不停地抖。一个人将匕首举到了她的脖子上,并拿出一张照片,问道:“这是你爸吗?”木舟看了看照片,向那三个人点了点头。
那三人看到木舟的肢体语言之后就押着她往她的家里走。他们先是敲了敲门,木头夫妇以为是女儿没带钥匙所以进不了门,于是他们就一边扰攘着,一边去给木舟开门。当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那剩下的两个人分别去勒住了倏颜和木头的脖子。
夫妻两看到这里,知道是木舟将那些人招惹来的,于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里想: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喂!你是谁,干吗要来我家?”妻子倏颜大声地对那三个人说。
三个人慢慢地放下了他们的手,然后冲着木头喊:“好啊,你可真有种。明明娶了我姐还跑到这里来再娶别的女人。我姐苦苦等待了你三年,原本以为你三年生意做好之后就会回去的。但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风流,还跟这个贱女人生下了一个女儿。今天我要代替我姐好好的教训你。”
“你居然骂我是贱女人,你等着。”说完倏颜举起身边的那把菜刀,刚举起片刻她想起了刚才那三个人说得话,便将菜刀举向了木头:“你明明有女人了还来找我干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才不喜欢当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呢我告诉你。”
“我……我……,我真的不认识他。三位大哥,你们找错人了吧。”木头向那三个人以及妻子澄清道。可是最终谁也没有相信。
“跟他们废话什么,快点砸。”一个个子高的对另外两个人说。
于是他们就开始动手砸我们家,屋顶坍塌下来了。家具都被摔坏了,木头一家也挨了很多伤。这个家就这样被毁灭了。
还好正当他们打算杀人灭口的时候,高警官赶到了现场,将那三个人抓了起来。
这才松了一口气。
4。
山风吹在被汗水浸透的身体上,木头不禁打了寒战。他听到自家被砸掉的鸡笼里的鸡叫了,他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赶去查看,原来鸡也受惊吓了。
他一直叹着气而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