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几天前我就发现刘晨枫的旁边总是跟着一个像漂亮的水晶娃娃的女孩,无论是刘晨枫上学时、读书时、吃饭时、还是漫步在校园里时,他的身边总有那个女孩,身为刘晨枫同位的我实在是感到诧异——刘晨枫的作风一直是叛逆、倨傲、一点也不平易近人的。难道是——他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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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我和好友在学校大门口乘凉,我们我们一人一根冰棍,吃得不亦乐乎。人潮像一条巨大的河流,出了校门便分成了几个分流向几个方向流去,壮观得很。不一会,刘晨枫也推着车子出来了,那女孩依然在他身边,她阳光地笑着。但仿佛并没有与刘晨枫交流,她只是静静地在他身边,安静得像海洋。
“喂,喂,”我用胳膊肘抵了抵好友,并向刘晨枫那个方向指去,“你看刘晨枫旁边那个女孩,她是谁啊?你认识吗?”
好友支愣着脖子寻找了好半天,奇怪地看着我:“没有啊,刘晨枫旁边都是些男孩子啊。”
怎么可能,我使劲指着刘晨枫旁边的那个女孩:“就是她啊,刘晨枫旁边的!”
好友摸摸我的额头,“没有中暑啊……晓熙,你没事吧?刘晨枫旁边一个人也没有啊。”
太诡异了!别人竟然看不见她,她是什么人?不会是……鬼吧!
当我再向刘晨枫回家的方向看去时,我看见那女孩正骑着单车,回头冲我笑了笑,顽皮地吐了吐舌头。等等!单车?她从哪变出来的单车!刚刚她并没有推着啊!
2.
第二天,我来上学了。放下书包后,我又想起了昨天那件事,不由得把板凳向远离刘晨枫的方向挪了挪。
他抬起头来,冲我阳光一笑,露出了他白而整齐的牙齿,问:“怎么了?”前排的几个女生小声地惊叫起来。原因是身为班草的刘晨枫能笑一笑实在是太可贵了。
我有点受宠若惊。慌乱地摆正凳子,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就在我打开书页的那一刹,我的眼不经意瞄向窗外,而窗外,那个女孩正微笑地看着我。我礼貌地也努力勾起嘴角表示友好,可嘴角像有千斤重,它抽搐了几下,我的眼神直愣愣的。
“看什么呐。华阳街上的那个游乐园开幕喽。你看那个摩天轮——”刘晨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缓缓转动的巨大轮子。
“——它好漂亮呀。”我随口接上,并示意刘晨枫好好看书。我觉得如果在和刘晨枫讨论下去,班里的女生非得用眼神杀死我不可。
难道……就连刘晨枫也看不到那个女孩?难道……就我一个人可以看见她?
下课了,我坐在板凳上整理笔记,班里已经没有几个人。突然,有谁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那手给人清凉的感觉,还带着薄荷的香味。
我大喊出了好友的名字。然后我就听见了像小孩子一样嫩嫩的声音:“不对。”
是她!她缓缓地松开了手,坐在刘晨枫的位置上,随手拿过他的笔来把玩。她轻轻伏在我的耳边说:“不要怕,我是天使,不小心爱上了枫。我叫海,这个世界,只有你能看得见我哦。”我惊讶的看着她,这个叫海的天使。像海上的波浪一样微微弯曲的青丝,她的眼神像大海一样宁静而深邃,偶尔又透出顽皮,水一样纯净细腻的皮肤,被阳光照得几乎要透明。如果仔细看,还可以看见她头上隐隐发光的光环,和身后缓缓摆动的羽翼,她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圣洁和美丽。她,就是不小心爱上了刘晨枫的天使?
3.
夏季的雨,没有任何前兆的瓢泼下了起来。我最怕这种坏天气,闪电“呼啦”一声劈开苍穹,是很可怕的事,还能听见耳边翻滚着的雷声,一浪浪地让人不寒而栗。我打开宿舍的电灯,刘晨枫的短信来了:“你……现在害怕吗?”
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确实心中那个胆怯的声音又来了。
从很早以前我就害怕打雷闪电,上着课我看见闪电就会趴在桌子上难受。刘晨枫总是皱着眉头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他的短讯又来了:“我在你宿舍楼下。一会雨停了,我带你去坐摩天轮。”
我大叫一声扑到窗前,刘晨枫打着淡蓝色的伞,雪白色的衬衣,被风吹起的领带,墨色的长裤显得很单薄。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手里捧着一支娇滴滴的百合,正仰着头看着我。
我鼻子一酸,泪珠滚落下来。
没有任何前兆的,你给的幸福,你给的爱,就像这6月天气里的雨,但现在的我,为什么、会手足无措?
我僵直的站着,在我模糊的视线里,同时出现的,是那个叫海的小天使。她站在刘晨枫的身后,全身湿透了,刘海黏在脸上,她的羽翼被雨浇湿,没有了往日的色彩。她站在雨里望着微微笑着的刘晨枫,单薄、无助,她的脸上,雨水和泪水相交纵横……
“我不去,有人一直喜欢着你,请不要让她受伤。”我狠下心,摁下了发送键。
刘晨枫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抬头望望我,摇了摇头,倔强的继续站在雨里。我抬头望望灰蒙蒙的天空,又一次哭了。
4.
这一次,他还是载我去了。雨后放晴,一道弯弯的彩虹架在城市和云朵之间,潮湿的空气中是淡淡的青草香。我侧身坐在刘晨枫的车子后座上,他身上有好闻的肥皂水的清香,微微泛黄的头发在风中蹦跳。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柔顺的头发被风掠起,裙角还携了一只纯白的蝴蝶。车子飞驰在乡间小路上。
坐在摩天轮上,我有些紧张,不敢看刘晨枫的眼睛,更没有心情看摩天轮外的风景。哦,这就是……恋爱吗?
在摩天轮到达最顶端的时候,刘晨枫握住了我的手,他把一串项链放在我的手心,那是一个十字项链,美丽极了。“我要转学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硬生生地突兀在空气里。
我抬头,吃惊地望着他。
他扯了扯嘴角,笑得很难看。“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我乖乖地、茫然地、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就这样,一直僵持到最后,最后,摩天轮的门开了——我们到了陆地。他牵着我的手,我转头望望摩天轮,一圈一圈,多像是命运的轮回。摩天轮,一定就是幸福的开始吗?
海,在我们身后缓缓地跟,可我们都没有发现,她的眼眶很红,她翅上的羽毛纷纷掉落,像是一个葬礼。
5.
听到刘晨枫的学校着火的消息时已经太晚了。
我疯了似的跑进他的学校,大火映红了我的脸,“唉,楼上几层楼的学生都没时间跑下来……”几个人抽着烟谈论着。
而刘晨枫的班级,是在顶楼。
我呆呆地站着,泪流满面。我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没有在乎别人的阻挠。我的手中紧紧攥着他送我的十字架。亲爱的,保佑我。
等我找到刘晨枫时,他和很多同学都已经被浓烟呛晕过去。我摇醒他,想要找退路,却发现我们都被火海包围,那火越逼越近,像个巨兽,仿佛要把我们吞噬。
死,就陪你死在这里吧。我把十字架放在刘晨枫的掌心,他看着我,想要说什么却被烟呛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又晕厥了过去。
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咱们在一起死了,这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
然后,他的眼里滚落了一滴眼泪,它流过太阳穴,滚落到他的耳朵里。
一阵刺眼的清冷的光闪过,那个叫海的天使,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她流着泪,挥动着翅膀靠近我们。
“海,你快走!这里很危险……”我喊。
“我要救你们。”她盯住我说,眼眸里浮现出了坚定。
“对了,我忘了,你是天使呀。你是会法术的!谢谢你……”我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激动地哭出来。
她,那个叫海的天使,缓缓的躺在了火海里。她要干什么!自杀?她疯了!
她的身体,突然破碎了,像一个大海一样多的水从她体内涌出,迅速熄灭了通往出口的路上的大火。我看得呆了。她真的要牺牲自己吗?!
——如果,早知道爱上你就是一个错,一个美丽的错,我还会爱你吗?
“走啊!带着他走!快——”
望着我拖着刘晨枫离去的背影,海无助的躺在火海里,哭了。
——如果,早知道爱上你就是一个错,一个美丽的错,我依然会执着的爱你。即使我亲爱的你,感受不到,我依然,爱着你。
走到出口,我回头,“海——”我哭着喊。她的脸依然美好,眸子像大海般深邃。看她的口型,是在说:“一定好好爱他。”我使劲点了点头。
她微微笑着,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还是会,爱下去吧……
那张美丽的脸,慢慢地,消失在火海中。
6.
几天前我就发现刘晨枫的旁边总是跟着一个像漂亮的水晶娃娃的女孩,无论是刘晨枫上学时、读书时、吃饭时、还是漫步在校园里时,他的身边总有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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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向刘晨枫回家的方向看去时,我看见那女孩正骑着单车,回头冲我笑了笑,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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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谁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那手给人清凉的感觉,还带着薄荷的香味。
是她!她缓缓地松开了手,坐在刘晨枫的位置上,随手拿过他的笔来把玩。她轻轻伏在我的耳边说:“不要怕,我是天使,不小心爱上了枫。我叫海,这个世界,只有你能看得见我哦。”我惊讶的看着她,这个叫海的天使。像海上的波浪一样微微弯曲的青丝,她的眼神像大海一样宁静而深邃,偶尔又透出顽皮,水一样纯净细腻的皮肤,被阳光照得几乎要透明。如果仔细看,还可以看见她头上隐隐发光的光环,和身后缓缓摆动的羽翼,她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圣洁和美丽。她,就是不小心爱上了刘晨枫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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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刘晨枫的身后,全身湿透了,刘海黏在脸上,她的羽翼被雨浇湿,没有了往日的色彩。她站在雨里望着微微笑着的刘晨枫,单薄、无助,她的脸上,雨水和泪水相交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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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在我们身后缓缓地跟,可我们都没有发现,她的眼眶很红,她翅上的羽毛纷纷掉落,像是一个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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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突然破碎了,像一个大海一样多的水从她体内流出,迅速熄灭了出口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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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依然美好,眸子像大海般深邃。看她的口型,是在说:“一定好好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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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笑着,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还是会,爱下去吧……
慢慢地,消失在火海中……
7.
是你教会我珍惜。
海,我感谢你。
多年后,我们又做上了当年那个摩天轮。
在摩天轮转到最高的地方时,一个明信片飞落在车厢里。
我打开,照片上面是成片的黄色风信子,旁边用隽秀的字体写着黄色风信子的花语——“我很幸福。”
我抬头,和刘晨枫一起望着蓝天,大声喊着:“我们都很幸福!”
那个叫海的天使。
在天堂的你,现在一定笑得很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