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是嘈杂的午后。
　人声鼎沸的食堂。倒餐处难免拥挤。
　夏天穿着短袖校服，黄黄的一片，大家堆在一处地方，我心生退意，往后移了半步。我突然感受到手臂上被触及的滚烫和濡湿。
　“对不起，”男生端着餐盘，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他快速地倒了餐，又回到我的身边，“我帮你吧”
　他端过我的餐盘，帮我倒掉。
　我走到水槽旁，胳膊放在水流底下。沁凉的流水抚过烫红的手臂。
　“那什么，”男生走到我这边，“你没事吧？”
　　我笑了一下：“没事的，冲一下就可以了。”
　　“那，”男生指了指门，“我走了？”
　　我觉得他有些好笑，点了点头。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招呼着朋友离开了。
　　他转身，我看到他耳下小小的痣，衬着他白皙的皮肤，秀气又好看。我滞了一下的呼吸，感受到心脏猛跳动了一下，越来越快。
　　完了。我捧起水，扑在滚烫的脸上，对小朋友见色起意了。
　　后来再次见到他是我站在国旗台下讲话的时候。男生站在主席台下正前方，拿着班牌。男生身姿笔挺，他逆着光，轮廓模糊在阳光里，我想到了他的那颗小痣。我怔了一下，继续读下去。
　　他笑了一下，朝我。
　　后来我走下的时候经过他身旁，他正经着脸，小声地朝我打招呼，说了声：“嗨”
　　我的手背在身后，朝他摆了摆。
　　我后来好久没有见过他，直到冬天。这周是七八年级的考试。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理呢？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一直没有忘记他，甚至每次想起他，想起他的小痣，想起他的笑，我都会痴痴地笑着好久。我知道他今天考试，莫名其妙地在草稿纸上写着祝考试顺利，一排一排地写下来，页末写上他的名字。那天我悄悄一瞥，看见他叫紫文，姓什么却是看不太清楚。所以我只写着紫文。
　　一笔一画，娟秀又认真。我碰了碰他的名字，突然笑起来。那天中午，我帮老师把资料送到德育处。又遇见了他。他乖乖地站在老师面前。我把资料放在那老师的桌子上，小声地说了声：“老师，我们班主任让我送来的。”德育处的老师点了点头。
　　他愣着，又朝我笑了一下。我故作镇静，不动声色地扫过他的脸，扫过他的小痣。忍不住红了红脸。
　　我走出德育处，站在楼梯角，懊恼地拍了拍脸“真是，不争气。”
　　突然“什么不争气？”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
　　我下意识地转过身，马尾却是不小心打到他的脸了。
　　他后退了半步。
　　“我我我，”我恨恨地揪了揪马尾，欲哭无泪：“对不起啊。”
　　他笑起来，干净纯粹，他边笑着边说：“走了走啦。”
　　“诶，”我追上他和他走在楼梯上，“你们今天考试啊，怎么样啊。”
　　他说：“还行吧，”顿了一下，他又说：“你九年级的啊？”
　　“你不知道？”
　　他哦了一声，随口说着：“那你真的有些矮。”
　　我木然，停下脚步，转身离开。
　　“这位，”他的话里隐约带着笑“小姐姐，生气了？”
　　我加快了脚步，脸又不争气地红起来，掩盖似的骂着：“傻”后一个字还没骂出口，到嘴边就憋出了一个字：“子”
　　他追上我：“你叫什么啊”
　　我提着一口气差点梗在胸口，脑子里下意识地略过：他，问我名字了！
　　我告诉了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