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
回到各自的住处后，鸟儿们又忙碌了起来。
一天，黄莺有点想家，她想念自己的爸妈，便飞了几千里路，回到北方的家中，看望爸妈。在家里呆了几天的时间，黄莺又要回到繁花林，因为她有许多歌要唱，有许多动物等着她演出。
最近，黄莺和蓝绿鹊合作的时间比较少，蓝绿鹊现在不只是出来演出了，她还忙于教幼鸟们跳舞。黄莺便和朱骊一起出去唱歌。转眼间冬天来了，黄莺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蓝绿鹊了。
冬天的一个中午，黄莺和朱骊正在采食，忽见戴菊莺匆匆赶来。
戴菊莺一上来就说道：“黄莺，你知道吗？蓝绿鹊病了！”
“病了？什么病？”
“我也不清楚，听说很严重。”
“啊！快到我去看她！”黄莺扔下手中的歌谱，立刻和朱骊、戴菊莺赶往蓝儿的家。
她们飞啊飞啊，终于来到了蓝绿雀的家。蓝儿正躺在床上，面容憔悴，头发凌乱得不成样子。
“蓝儿！”黄莺叫道。
蓝绿鹊睁开了眼睛：“黄莺！朱骊……是你们！……”蓝绿鹊看到伙伴们，想挣扎着起来，可是双腿根本支撑不住，又倒下去。
戴菊莺急忙上前，扶住蓝儿。
黄莺关切地问道：“蓝儿，你这是怎么了？”
“我肚子很痛。”蓝儿挣扎了一下，脸上忽然浮现出笑容，“你们是来找我去跳舞吗？我好想跟你们一起去跳舞。”
朱骊捧着一把果子到蓝儿面前：“蓝儿，这是你最爱吃的琼花果。”
蓝儿眼睛一亮，立刻拿了一颗吃起来，可是她刚吃一口，就剧烈地咳嗽起来，把东西都吐了出来。
黄莺立刻端了一杯水给蓝儿。蓝儿强忍着疼痛喝了一小口，她说道：“我自从生病以来，一吃东西就吐。”她看着鸟儿们，乐观地说道，“我一好起来，我就跟你们去跳舞。”
大家聊了一会儿，蓝儿忽然又咳嗽起来，越咳越剧烈，忽然从她嘴里咳出一口血来。蓝儿痛得大叫起来，把鸟儿们吓坏了。
黄莺的泪水在眼眶里闪烁，大叫着：“蓝儿！蓝儿！”却不知如何是好。
蓝儿痛得昏了过去。
这时，赤烧鸟正好从附近经过，听到哭声就飞了进来。得知蓝儿生病了，赤烧鸟说：“让我来看看他。”
黄莺说：“赤烧鸟，你是神医，快救救她。”
赤烧鸟观察了一番蓝儿，扭头说道：“她治不好了。”
朱骊说：“为什么治不好？”
赤烧鸟：“她得的是绝症，就算做过了手术，过不了多久还会复发。”
赤烧鸟看鸟儿们一脸愁云，就用缓和的语气继续说：“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病都可以医好，可是这种病却没有办法。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得这种病的鸟越来越多，都没法治愈。”
黄莺焦灼地说：“赤烧鸟，你是最厉害的医生，连刀山火海都不怕，这种病一定能治好的！求求你，一定要救救蓝儿！”
赤烧鸟跳到一截高高的木桩上：“呱呱嘎！就算你们杀了我，我也治不好她呀！”
2
黄莺叫道：“不，无论如何我也要想办法治好蓝儿！”黄莺四处去寻找医生。她寻访了许多朋友和医生，都无果，但她依然不肯放弃。
这天，黄莺邀请朱骊、白腿小隼一起去寻找医生。
一路上，顽皮的白腿小隼飞飞跳跳，一会抓住一根柳条，摇来摇去荡秋千；一会儿一头扎进小河里，像火箭一样从水中冲出。一路上，他采了许多树枝、浆果，把树枝编成圆环，戴在头上，把浆果当做子弹四处投掷。
而黄莺和朱骊则沉稳地前行，用心打探着医生的消息。
玩着玩着，大家四散开来。黄莺和朱骊忽然发现白腿小隼不见了，等了许久也不见他的踪影。黄莺和朱骊就四处寻找，可直到天黑也没有结果。
黄莺和朱骊来到白腿小隼的家中，见到白腿小隼的父母，白腿小隼并不在家。白腿小隼的妈妈飞到高空，吹了一声哨子，始终不见孩子回来。要是在平时，她只要在空中吹一声哨子，白腿小隼一刻钟后就会回来。
白腿小隼的父母心急如焚，四处寻找，披着月色寻遍了方圆百里，都不见小隼的踪影。
原来，白天大家一起出行时，白腿小隼东游西逛，跟黄莺和朱骊分散开来，不知不觉飞到了一片果园里。就在这时，他的翅膀忽然被什么东西粘住了，白腿小隼立刻扭动身体努力挣脱，谁知两只爪子也被勾在了网上。定睛一看，这是人类设下的一张捕鸟网，像一堵墙竖在空中，飞得快的鸟儿根本看不到。
白腿小隼奋力挣扎着，大声喊叫，可是无济于事。他试图用喙咬断缠在脚上的丝网，可是力不从心。
不一会儿，就有人类过来，将他装进一个密封的麻袋，带走了。
3
人类把白腿小隼捉回去后，先是放进一个狭小的笼子里，过了一天，又装入货车，运了三天三夜，运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最后，白腿小隼被卖到了一个杂技团——人类要驯化他进行杂技表演。
白腿小隼被关在一个铁笼里，他不停地反抗，把脖子一遍遍地伸进缝隙，又一遍遍地抽回来，始终无法钻出。
这时，走来一个瘦高个男人，他蹲下来，笑眯眯地说：“这只鸟不错，羽毛很好看，爪子也锋利，是块好料！”
小隼气得七窍生烟，愤懑地大叫：“可恶的人类，想整我，做梦吧！快放我出去！”
可是那男人根本听不懂鸟儿的语言，还伸手过来想摸白腿小隼的羽毛。谁知白腿小隼一转身，用尖利的喙狠狠啄了男人一下，男人的手立刻缩了回去，手上印上一个口子，血溢了出来。
瘦高个男人气急败坏，打开笼门，一把揪住了白腿小隼的脖子，使劲地掐起来：“你个不知好歹的破鸟！”
白腿小隼奋力地挣扎着，抖动翅膀，扑腾双腿，都无法挣脱，男人掐得越来越紧，白腿小隼感觉脖子都要断掉了。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把他放回了笼中。白腿小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发出压抑的叫声。
傍晚，男人给白腿小隼端来一盘食物，刚把盘子放入笼中，白腿小隼就把盘子踢翻了，食物溅了男人一脸。白腿小隼把头伸出笼缝，想啄咬男人。男人说道：“嘿，这只破鸟，看老子怎么收拾你！”男人扣动了机关，笼子的一面铁网忽然向笼子中央移动，笼子缩小了一半。男人拿来一个细铁棒，伸进笼子里，朝着白腿小隼胡乱打起来。
白腿小隼痛得上蹿下跳，羽毛四散，他想用爪子去抓男人的手，可是刚一靠近，男人立刻给了他当头一棒。白腿小隼被折磨得头晕目眩，叫苦不迭。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停下来。
4
天越来越冷，冷森森的寒风吹着，一出门就把人的骨头穿透。林间的许多树木都落光了叶子，擎着光秃秃的枝干，那些树上还残存着枯叶的，寒风就把它们扯下来，四处乱飞。
白腿小隼失踪了，蓝儿也病了！黄莺和朱骊日夜照料着蓝儿，她们把蓝儿家里的柴草都换成干燥新鲜的草叶和树叶，还时常给蓝儿找来一些柔软的虫子、甘甜的露水做食物。
嘲鸫也时常来看望蓝儿。蓝儿教的孩子们，也一拨一拨地来看望她。
可是蓝儿的身体，仍是一天比一天羸弱了，她的面容越来越憔悴，身体也越来越瘦削。最让人揪心的是，她每天要忍受着巨大的病痛。那病变的细胞在一点点侵蚀着她的全身，把她完全击垮。蓝儿常常在夜里痛得哭出声来，疼得她昏死过去，又疼得醒过来。
一个春寒料峭的日子，蓝儿去世了！
听闻这个消息，黄莺痛哭流涕。
黄莺还没来得及接受现实，蓝儿的追悼会就要开始举办了。
蓝儿的追悼会是在一片花海里。这里盛开了各种早春的花朵，金灿灿的迎春，红艳艳的梅花，白莹莹的春兰，还有一树一树的粉桃花，把花海装扮得绚丽多彩，分外妖娆。
蓝儿的遗体躺在一片用迎春花瓣铺成的毯子上，她的周身堆满了鲜花，其中最多的就是她最喜爱的合欢花。他的身体上方盖着一层用薄石花织成的透明薄毯。
蓝儿的学生们都来了，蓝儿的亲朋好友都来了，许许多多的鸟儿都来了。
嘲鸫说：“觉得昨天她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忽然就生病了呢？”
鸟儿们各自拿着一枝花，排着队，依次献给蓝儿。那些小雀、小雏鸟们，把一朵朵细小的玉碎花放在蓝绿鹊的周身，亲友们把一支支七彩草插在蓝绿鹊的身旁。
蓝绿鹊的姐姐飞到了前方，向大家致辞。蓝儿的姐姐也像蓝儿一般美丽，她披着草绿色的羽毛，长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眸，胸前还有一朵红斑点。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对着天空喊道：
“蓝儿，我可怜的妹妹，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们？你还那么年轻，你那么活泼，那么聪明，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们？天哪，求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蓝儿，我知道你没有离开，你听得见我说话。蓝儿，你没有走，你一直在我们身边！蓝儿，我知道你在看着我们……”蓝儿的姐姐泣不成声，大喊着，“蓝儿，你回来！你回来！……”
这时，蓝儿的妈妈来了，她被其他鸟儿搀扶着进入了追悼会，她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脸色灰暗，她一到追悼会，就嚎啕大哭起来。她发疯似的哭喊着，瘫倒在地，捶胸顿足。
鸟儿们急忙把蓝儿的母亲从地上扶起来，可是蓝儿的母亲依然谁都不看一眼，撕心裂肺地仰头大哭。
5
追悼会持续到了黄昏，鸟儿们陆陆续续散去了，花海里变得越来越冷清。
黄莺还瘫坐在花海中哭泣。朱骊走过来，说：“黄莺姐姐，我们该走了！”
可是黄莺依然哭个不停，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黄莺姐姐，你要哭到什么时候呢？快走吧，大家都走了！”朱骊的脸上也淌着泪。
“我不走，我要再陪蓝儿一会儿……” 黄莺依然痛彻心扉地哭着，泪如泉涌。
会场里变得空空荡荡，朱骊陪伴着黄莺，默默地掉眼泪。
黄莺凝神地说道：“这就是死亡吗？我从小到大，第一次亲眼目睹死亡。如果是朋友分别，无论隔多久，以后还可以见到他。可是死了，就永远也见不到她了！再也见不到了！”
……
6
追悼会结束后，就要把蓝儿埋进坟墓了。墓地是一片紫荆花林。
正值初春，紫荆花还没有长叶，只开了一簇簇紫红色的小花，星星点点，团团簇簇，点缀在赤褐色的枝条上。远望，整片紫荆花林就像弥漫着紫色的仙雾。在紫荆花林的旁边有几颗垂柳，上面已经抽出了鹅黄色的小芽，远望，柳树也仿佛氤氲着浅绿色的仙雾。
鸟儿们唱着送别的歌，将蓝儿放入土里。
正要埋土，忽听一个声音：“等一等！”只见黄莺箭一般飞来，落在蓝儿旁边：“我要送蓝儿一样东西。”
黄莺手里拿着一条项链，上面串的是米粒大小的绿珠子，那些珠子是油金子的果实做成，足有几十颗。
“这是我给蓝儿做的项链，让我给她戴上。”黄莺把油金子项链戴在了蓝儿的脖子上。
随后，鸟儿们就填起土来，把蓝儿埋葬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荷塘里忽然跳出两条鲤鱼，落到了岸上；又有七只粉色的蝴蝶飞来，落在紫荆花丛中。鸟儿们都感到诧异。
7
此时的白腿小隼又怎样呢？经受了暴打，如今，他要被人类进行驯化了！人类要把白腿小隼培养成一只会各种杂技的宠物鸟，然后在演出会上表演，供人类观看取乐。。
首先，瘦高个男人训练白腿小隼的技能是抓铁环和鲜花。他把一个铁环抛向空中，让对面的白腿小隼立刻飞到空中，用爪子抓住圆环，然后把圆环交给另一个人。接着，让白腿小隼从桌子上衔起一枝花，飞到观众席上，献给观众。每次训练时，都用“食物奖励+铁棒惩罚”的办法，每次白腿小隼按要求完成了一个动作，就会得到主人的奖励，要是连续出现错误，就会遭受惩罚。
白腿小隼迫于人类的压力，不得已按照人类的命令去做。有些始终不服从命令的鸟儿，会被人类打成残疾。白腿小隼生性顽皮好动，桀骜不驯，频频违抗人类的命令，吃了不少苦头。
这天，瘦高个男人觉得白腿小隼的第一个本领练得差不多了，让他初次试验登场，为观众表演。
会场上，坐满了男女老少，他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台上的动物表演，发出一阵阵叫好声和鼓掌声。这对于动物而言无比痛苦，对人类却是一种休闲和快乐。轮到白腿小隼上场了，瘦高个男人向观众介绍：“这是白腿小隼，来自长白山红松林，是罕见的小型猛禽，它的体长只有17厘米，而它的爪子可以抓住田鼠、蜥蜴，不亚于金雕和秃鹫。今天，白腿小隼要为大家表演捕猎，并未掌声最热烈的观众献花！”
瘦高个男人把一个铁环抛向了空中，白腿小隼箭一般冲过来，用爪子抓住了圆环，然后提着圆环，飞到舞台一头的胖男人跟前，把圆环交给胖男人。接着，白腿小隼又去接更多的圆环。他在台上扑扇着健硕的翅膀，展示着他的勇猛和灵巧，引得观众连连叫好。
一个年轻女子叫道：“你瞧，他的头上有一圈白色的带子，太漂亮了！”
白腿小隼飞了七八个来回，准确无误地接了七个圆环后，他心中的烦躁忽然生起，当他把一个圆环递给胖男人后，一下子扑到了胖男人头上，撕咬起来。
胖男人痛得大叫一声。对面的瘦高个男人立刻命令道：“停下！停下！”可白腿小隼根本不听使唤，仍是疯狂地啄咬胖男人，知道瘦高个男人抻紧了白腿小隼腿上的绳子，白腿小隼才被迫撤离了胖男人的头。
这次表演砸场了，还弄得观众惊恐不已。
8
回到家，瘦高个男人狠狠地惩罚了白腿小隼，可是白腿小隼的叛逆精神始终没有削减，他铁了心，再不听人类的任何指挥。
深夜里，所有的人都入睡了，白腿小隼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他的心里充满了苦涩、无助、绝望，他想念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想念在天空飞来飞去的日子，想念在树枝上荡秋千，在地上“嘎吱嘎吱”地采树叶的日子。他想念自己的爸妈，想念爸妈为他捉的美味猎物，想念和黄莺、蓝儿一起唱歌、跳舞、练武术的时光……
接下来一连几天，白腿小隼始终不听人类的指挥，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他什么也不做，任凭人类骂他、折磨他、惩罚他。
第七天，那个被抓伤的胖男人来了，一看到白腿小隼，就七窍生烟。他一把揪住白腿小隼的双翅，把白腿小隼的身体在土堆上捶打起来。白腿小隼的头撞在土堆上，两眼直冒金花，胖男人不停地用他的身体捶打土堆，白腿小隼觉得浑身撕心裂肺地痛，刚开始还能挣扎几下，可是后来完全没有力气了。
胖男人报仇似的疯狂捶打，停不下来。白腿小隼羽毛散了一地，奄奄一息。
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叫道：“伯伯，不要打死他，不要打死他！”
胖男人这才停手，把白腿小隼扔回笼中，白腿小隼瘫倒在地。
白腿小隼颤抖着翅膀，鲜血淋淋，孱弱地趴在笼中。
9
一轮弯月升上夜空，几颗小星闪着淡淡的光。草丛中的蟋蟀嘹亮地叫着：“瞿瞿——瞿瞿——”
白腿小隼恍然醒悟了：他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跟人类硬拼，只能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他要用智慧保全自己。
从此，只要人类一来，白腿小隼就会笑脸相迎，乖乖服从。他按时吃饭、休息，认真练习本领，除了学会了抓铁环、献花，还学会了跨圆环、开宝箱、戴面具、给人递烟等本领。他学的速度快，赢得了主人的欢心和赞赏。接下来的一场场表演，白腿小隼都表演得惟妙惟肖，精彩绝伦。
有一次那个瘦高个男人竟说道：“瞧我驯化的鸟儿，多听话，多厉害！世界上有几人能比过我的鸟呢？”
10
自从白腿小隼失踪后，父母就一直寻找他的下落。
白腿小隼的妈妈总是以泪洗面，每晚无法入睡，爸爸也苍老了许多，身体瘦了一圈。
黄莺、朱骊和鸟儿们到处打听白腿小隼的下落，都没有结果。黄莺把消息写在自己所做的歌曲下方，让那些叶子飘到各地，收到歌曲的动物们就会帮她打探消息。
这天，白腿小隼的父亲照例去寻找自己的孩子。自从孩子失踪后，他辞了工作，也不再打猎，全心寻找自己的孩子。当他在空中盘旋的时候，正上方忽然出现了一只老雕。老雕的翅膀有一米多宽，简直是小隼父亲的几十倍，老雕的阴影把小隼父亲给遮住了。
小隼父亲见状不妙，立即躲闪，可是老雕却闪电般向他冲来，猎取他做食物。
白腿小隼的父亲刚躲闪了几米，老雕的爪子就扑了下来，一下次刺中了小隼父亲的背。小隼父亲打了个趔趄，直线下降。鲜血从巨大的口子里涌出来，他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老雕立刻改变方向，朝着他俯冲而来。
谁知，白腿小隼的父亲落入了山涧里，老鹰找不到了。老雕感觉无望，便离开了。
白腿小隼的父亲孤零零地躺在山间，无人救援，渐渐地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暮色降临的时候，白腿小隼的母亲发现了丈夫的尸体。
11
困在笼中的白腿小隼，全然不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他没有放弃，一次次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这天清晨，人类来给白腿小隼喂食，照例，瘦高个男人要先把笼门打开，然后把盛着食物的器皿放入笼中。就在打开笼门的一刹那，白腿小隼瞄准了笼门，“刷”地一下子飞了出去，紧接着，白腿小隼朝着敞篷的窗子飞去。
就在这一刻，男人立刻冲了回来，将窗子关上了。白腿小隼被窗子挡住了，没有逃出去。“好啊，你竟然死性不改！”男人又将白腿小隼捉回了笼子。
从此以后，人类每次喂食时便加倍小心。
白腿小隼又发现，每次外出演出时，演出大厅里有一个天窗，是在一面墙的高处，窗子平时关得紧紧的，偶尔会打开。这个窗子只要打开一半，就可以通过白腿小隼的身体。
白腿小隼一直等待着，等待着，然而半个月多过去了，天窗一直牢牢地关闭着。这天，白腿小隼忽然发现天窗打开了，他的心里“咯噔”一跳。白腿小隼故作平静，小心翼翼地表演着。
“钻圆环！”胖男人在空中抛出一个圆环，白腿小隼立刻钻了过去，然后落到骑摩托的人肩膀上，又一跳，落到了一个高高的台子上。
“戴面具！”人类指挥道。白腿小隼就用嘴巴弹开一个盒子，从里面叼出一个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一个“黑旦”登场，逗得观众哈哈大笑。白腿小隼又叼起一个面具戴上，这是一个“小丑”，又逗得观众叫好鼓掌。
接着，白腿小隼从盒子里叼出一枝花，向着一位观众飞去，要给观众“献花”。一位观众接住了白腿小隼的鲜花，整个会场的气氛达到高潮，连胖男人和瘦高个也激动得满脸红光。
就在这一瞬间，白腿小隼忽然不按原路返回了，径直飞向高空的天窗。他的速度极快，宛若一道闪电，射了过去。白腿小隼抵达了天窗，人类才反应过来，急忙制动开关去关闭天窗，可是白腿小隼早已逃了出去。
白腿小隼望着外面的一切，阳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连续数月没有外出，他对眼前的世界有些陌生，一时间他的头有些眩晕。白腿小隼站定了，四下里扫视了一圈，便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我逃出来啦！”白腿小隼正默想着，突然，一张大网向他扑来，小隼被罩在了大网里！定睛一看，竟是杂技团的人类！原来他们早就设下了埋伏！他们在外面布下了大网！
白腿小隼又被带回了人类的蜗居，关入了铁笼。他哇哇大哭着，又失败了！又失败了！
他绝望地哭着，哭着，觉得一切都化为了虚空。
他逃不出去了！逃不出去了！他将会永远控制在人类的魔掌下！
没有人能救他！没有人能救他！他逃不掉了！逃不掉了！
他心想，永远呆在这里，任人摆布，没有自由和快乐，还不如死了的好！
夜晚，天上的月亮戴了厚厚一层面纱，不愿见人。冷飕飕的夜风刮着，发出“呜哇呜哇”的声响。白腿小隼在心里呐喊着：“还不如死了的好！还不如死了的好！……”白腿小隼痛切地抽泣着，心如死灰。
哭啊，哭啊，白腿小隼一直哭到深夜。白腿小隼转念一想，他既然有死的勇气，为什么没有拼下去的勇气呢？他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不能面对呢？
12
白腿小隼对自己说：“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是暂时的。”
白腿小隼振作了起来。从此，白腿小隼依然每天大口大口地吃饭，渴了就大口大口地饮水，困了就睡觉。人类让他表演，他也不拒绝。他一直忍着，忍着。
这天在街上，白腿小隼遇到了他昔日的好友黄莺！
这天黄昏，人类提着几个笼子从一个大厅里出来，黄莺正好路过，看到笼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腿小隼！白腿小隼浑身的羽毛凌乱，面容憔悴，蜷缩在蜗居大小的笼子里，无法站立。
“白腿小隼！白腿小隼！”黄莺飞到笼子上空叫道，她想靠近，但是有人类在。
白腿小隼无比孱弱，听到声音定了定神，抬头望去，看到了好友黄莺。他微弱地喊道：“黄莺！”
就在这时，人类发现了黄莺，意欲捉她，黄莺立刻躲开了。
黄莺远远地望着白腿小隼，只见人类把笼子装进了一辆货车，车子向远方驶去。黄莺追上去，跟在车子后面：“白腿小隼！白腿小隼！……”
车子越开越快，黄莺一直跟着，飞了许久，直到车子钻进了一个隧道。黄莺越过隧道，在另一头等了许久，却再也不见那辆车子了。
13
黄莺昏沉沉地往回返，满怀惆怅，就在她路过一片山脉的时候，发现了嘲鸫的工厂。嘲鸫做起了大生意，他开起了一个大型工厂，专门生产花蜜制品，销往世界各地。
黄莺落下来，看到门口四个醒目的大字：“花芳果业。”嘲鸫的工厂主要在山上的一个洞穴里，里面有各个生产环节的场地和物料，洞口的两株大榕树上，也是生产加工的基地。嘲鸫雇佣了许多小鸟为他做工。他们生产了番穹花蜜、槐花香蜜、凤仙花蜜、白莲花蜜、杜鹃花蜜……每种花蜜都芬芳扑鼻，装在一个个松子壳里。这些花蜜以不菲的价格销售各世界各地爱吃花蜜的动物，嘲鸫简直就是一个大富翁。
黄莺忽然发现，嘲鸫所生产的花蜜，没有一种里面有真正的花蜜的，这些“花蜜”都是用香精、染料、乳胶配置出来的，看上去跟真的花蜜一样。
黄莺惊叫道：“这么多工人日夜忙碌，竟然是在配制假花蜜！”
嘲鸫泰然自若地说道：“我们也没有办法，真正的花蜜采集起来要耗费很多的人力、物力，而我们配制的花蜜可以用很低的价格销售出去，顾客愿意买，销量大，利润也高啊！”
黄莺忧戚地说：“可是这些食物没有任何营养价值，还会有害身体健康！”
嘲鸫随口说道：“管他呢，反正我们又不吃。”说着又去搅拌池子里的颜料了。
黄莺的心里五位交杂，久久不能平静。她看着那一箱箱标着“花芳果业”的花蜜被运出山洞，心痛得一滴滴淌血。
她记得以前嘲鸫完全不是这样的，他那么诚实守信，坚守正义。小时候，在梦芳园里跟着红孔雀学艺时，有一次考试红孔雀不小心给嘲鸫多打了几分，嘲鸫拿着试卷主动找到红孔雀老师，让老师给他纠正过来。
黄莺说：“嘲鸫，你变了！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嘲鸫笑道：“哎呀世道变了，我也不能一成不变呀！”
黄莺在飞回去的路上，看到一片草地上在卖什么东西，她就飞了过去，看到一片很长的摊位，摊位正在卖花蜜，那些花蜜上赫然写着“花芳果业”几个字。黄莺意识到这都是嘲鸫生产的“花蜜”。
就在这时，一群小巧玲珑的蜂鸟飞来，落在摊位前，挑选了几瓶花蜜，飞走了。她们挑得那么起劲，吃得那么快活，全然不知这些蜂蜜是假原料制成的。
暮色渐渐降临，太阳像个彤红的大桔子，挂在西面的山上。清凉凉的晚风吹拂着。
黄莺落到枝头，想起了她昔日的这几位伙伴：失踪的失踪，死去的死去，一切都变了样！她的心里难过极了！
回想以前，他们生活在梦芳园，每天一起唱歌、跳舞，一起玩耍、嬉戏，是多么快乐，多么美好……
黄莺的心里一阵阵忧悒，夜色降临，她的头脑昏昏沉沉，不知不觉就迷路了。
正无可奈何的时候，远方的夜空忽然闪出一道红光，越来越近，竟然是红珠凤蝶！红珠凤蝶扑闪着婀娜的金色翅膀，上面的红色斑点闪着红通通的光，把下面的一块草木都照上了红晕。
“黄莺！”红珠凤蝶叫道，“天色已黑，你为何还不回家？祝你平安，愿你顺利。” 红珠凤蝶说着就抛下了一颗闪着红光的珠子，然后转身飞走了。
黄莺正在惊愕中，忽然感觉头脑变得异样清醒，她立刻辨清了方向，向着自己的家园飞去。
14
白腿小隼回到了人类的住处，有一天，他忽然发现，他所在的笼子有三面是铁网，剩下的一面是用砖砌的墙。墙虽然很硬很厚，可是只要他一点一点地凿，总有一天会把墙挖透的！只要能凿出一个差不多的小洞，他就可以钻出去了！
为了不让人类察觉，他特意选了一个偏僻的位置，还在那里堆了一些柴草。晚上，白腿小隼便开工凿起来。“咔咔！”那砖墙把他的爪子割得生疼，可一想起他心里的信念，就又有了力量。
“咔咔！”“嗒嗒！”白腿小隼用爪子刨着，用喙啄着，那墙上渐渐掉了一些泥灰。
一个星期过去了，那洞有半厘米深了。
一个白天，主人走过白腿小隼的笼子，忽然发现有什么异常，就驻足审视起来。白腿小隼咯噔一颤，又故作镇静，赶紧卧倒在柴草上，用身体一侧挡住墙洞，并装作萎靡不振的样子。
主人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就没有打扰他。
一到深夜，白腿小隼又抽掉那柴草，继续凿洞了。
“咔！咔！咔！”笼子里发出阵阵紧密的敲击声，好似一首急迫的进行曲。
一个月过去了，那墙洞凿得快有一半深了；两个月过去了，那墙洞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了。
在墙的外面，是一片农田，白腿小隼似乎听到了昆虫的鸣叫，风吹草丛的沙沙声，还有庄稼拔节的声音。他凿得更加有劲了。
三个月后的一天夜里，白腿小隼终于凿透了墙洞，凿出了一个适合他身体大小的墙洞！白腿小隼一点点从洞口钻了出去！
他看见银汪汪的月光洒在田野上，就像是铺了一层薄薄的雪。寥落的夜空里，还飘着几片美丽的白云。
白腿小隼心头一阵兴奋，立刻朝着高空飞去。他不敢懈怠，在空中盘旋了一圈，辨别好方向，便向着远方的山脉飞去。
他急速地飞着，一刻不停，害怕又遇到人类的埋伏。不知飞了多久，累得呼哧呼哧喘气。他就在一座山上停了下来。
刚歇息片刻，忽听一旁的灌木丛中有什么动静，他吓坏了，即刻飞向高空。
俯瞰灌木丛，原来是一只野兔。白腿小隼舒了一口气，他不再停留了，继续向着远方飞去。
飞啊飞啊，不知不觉肚子已饿得咕咕叫了。白腿小隼发现一块岩石下有几只山鼠的尸体，就扑过去，兴奋地撕扯起来。
他刚要吃下这美味，忽听一个声音：“白腿小隼！”
白腿小隼抬头一看，竟是红珠凤蝶！以前极乐鸟带他们出去游玩的时候，遇见过这只红珠凤蝶。
红珠凤蝶扑着金色的翅膀，闪烁着那鲜红的珠子，浮在空中：“白腿小隼，这山鼠是中毒而死的，千万别吃！坚持一会儿，在前面你就会找到可吃的美味了！祝你平安！”红珠凤蝶说罢，就消失再夜色中。
白腿小隼立刻丢下了爪子里的山鼠，朝前方飞去……
15
白腿小隼飞了一夜，天色大亮，他回到了繁花林。这里的一切没有什么变化，树木仍是蓊蓊郁郁，翠绿欲滴；核桃树上坠着一颗颗小青果，小湖里开满了粉色的荷花，仿佛仙女织的锦缎；鸭子和白鹅在水里游泳，嬉戏。白腿小隼觉得这一切比以前格外美丽，格外明媚！
就在这时，眼疾手快的凤头雨燕望见了白腿小隼，惊喜地叫道：“白腿小隼！你回来了！”
凤头雨燕立刻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鸟儿们。凤头雨燕的飞行速度非常快，可达 350千米/每小时，是世界上飞行最快的鸟儿，她曾经在天空连续飞行几个星期，都不落地。
黄莺、朱骊、喜鹊、百灵鸟听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
“白腿小隼回来啦！白腿小隼回来啦！太棒啦！太棒啦！”鸟儿们兴高采烈地叫着。
白腿小隼看到鸟儿们，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兴奋地跟大家打个招呼：“嗨！”
黄莺激动地瞅着白腿小隼：“白腿小隼！”
白腿小隼说：“黄莺，我逃出来了，你看，我逃出来了！”
鸟儿们激动地跟白腿小隼拥抱，把他团团围住。
就在这时，嘲鸫、杜鹃鸟、山雀、鹦鹉也飞来了，还有许多鸟儿听说白腿小隼回来了，都欢喜地飞过来。大家围着小隼，亲切地说话。
白腿小隼把自己出逃的经过告诉了鸟儿们，鸟儿们都十二分感佩。
白腿小隼说道：“哎呀饿死我了，饿死我了！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黄莺立刻取来了兔压干给他吃，杜鹃鸟拿来了琼花露浆给他喝。
白腿小隼大快朵颐，边吃边说：“世界上最开心的事就是吃东西了！”
嘲鸫说：“今天你要到我们家吃饭，我们一起跳舞，做游戏！”
白腿小隼简直被兴奋灌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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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完了兔压干，黄莺对白腿小隼说道：“对了，今天是极乐鸟的生日，我们要去极乐鸟过生日，小隼，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极乐鸟家有好多好多的美食！”
白腿小隼一听，兴奋地连连说好。
大家簇拥着来到了极乐鸟的生日宴会现场，那是一块大大的空地，空地上已经放好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围了整整三大圈，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现场已经有许多鸟儿了，他们在欢天喜地地唱歌、跳舞，一派热闹。
极乐鸟正在梳理她的羽毛，她那金纱一般的尾羽有半米多长，宛若飘曳的长裙。极乐鸟看到了白腿小隼，急忙飞奔过来：“白腿小隼，你回来了？”
白腿小隼笑道：“是呀，我回来了！”
极乐鸟喜出望外，兴奋地叫道：“真的是你，白腿小隼！你走后，鸟儿们都在到处找你，找了无数个日夜，现在你终于回来了！”
极乐鸟激动地有点语无伦次了：“快，你快跟我来！”她拽着白腿小隼，登上了舞台，对着台下的所有来宾说道：“朋友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的伙伴白腿小隼胜利回来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更是小隼的生日，他的回来，比我的生日还要重要一百倍！今天，我们要共同庆祝白腿小隼的归来！”
鸟儿们热烈地鼓起了掌，一片喧腾。白腿小隼的脸热得通红。
极乐鸟又说道：“还有一个消息要提醒大家，再过几天，就是鸟儿家族的聚会盛典了，盛典在青雨湖举办，世界上所有的鸟儿都会来这里展示自己的才艺，世界上所有的鲜花都会在这里绽放！让我们一起期待聚会盛典的到来！”
鸟儿们又鼓起掌来。黄莺对白腿小隼说道：“你回来得正好，正好可以赶上聚会大典，去表演才艺，说不定还能拿奖呢！”
白腿小隼拍手叫道：“太好了！”
就在这时，白腿小隼的妈妈赶来了，她听说白腿小隼回来了，就立刻赶来。
“妈妈！”
“小隼！”妈妈一看到孩子，就兴奋地冲过去抱住了他，“小隼，你可回来了！”
“妈妈，妈妈……”白腿小隼激动地叫着，“我一回来就要参加极乐鸟的生日，还没来得及去看你。”
白腿小隼地妈妈激动得哭了起来，她凝视着白腿小隼：“小隼，你瘦了很多……”
黄莺说道：“今天真是皆大欢喜！你们快点吃东西吧！”
白腿小隼和妈妈擦干了眼泪，吃起东西来。鸟儿们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白腿小隼和大家嘻嘻哈哈地边吃边聊天，忽然想起什么，对妈妈笑道：“哎呀妈妈，怎么不叫我爸一起来？你都来这么久了，他也不来看我。”
白腿小隼的妈妈忽然怔住了。
白腿小隼看到妈妈的表情，有点奇怪，就问：“爸爸呢？他怎么不来？”
妈妈转过身去，默不作声。
大家把白腿小隼的父亲遇难的消息告诉了白腿小隼。
白腿小隼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爸爸！爸爸！”他发疯似的冲出了鸟群，“我要去看爸爸……”
他顾不得参加宴会了，在几只小鸟的引领下，来到了父亲的墓地。
那坟墓上面已经长满了荒草，四周都是蔓生的荆棘。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热浪滚滚。知了在树上嘹亮地叫着，听得人心碎。
小隼扑在坟前大哭：“爸爸，爸爸！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回来了，你却走了……”
小隼的眼泪一滴滴洒在炙热的土里。“爸爸，我想你，我想你！爸爸！……你听到我在叫你了吗？……”
一只鸟儿劝道：“小隼，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哭也没有用啊！”
小隼仍是嚎啕大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
“爸爸，爸爸，你听见我在叫你了吗？爸爸，我好想跟你说说话，你怎么不回答我？”
“爸爸，你给我托一个梦吧，让我和你说说话！……
“爸爸，以前我总是调皮，在外面闯祸，让人家找到咱家……我曾恨过你，把我管得太严；我曾怨过你，挣不了大钱，为了我，你历尽了世界上的辛酸……
“等你走了，我才知道你是我的天……等你走了，我才知道生活的艰难……
周围的鸟儿听着，都抹起泪来。
(作者联系方式：微信tongyan666999 (童言） QQ：23792949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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