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行“愚人节”这个奇怪的节日。但如今更多人选择在这一天纪念永远的哥哥张国荣,他的离去是最令人心痛的玩笑。
这两年很多事都不愿意想起,“回忆”两个字太沉重。
再看张国荣的片子里,恰好《东邪西毒》这部电影,关于回忆,它又叫“时间的灰烬”。刚看的时候看不懂,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才开始有些明白,此后却不敢再看了。
总有些回忆不敢再提起,唯恐它们会揭开心头几道长长的疤痕,露出里面尚未愈合的伤口,伸手轻轻抚摸立刻浑身颤抖。
那一坛醉生梦死能够忘却一切,每个人都想来一口,可哪那么容易就忘记。黄药师,喝了似乎忘了一切,他真的忘了吗。欧阳锋喝了却记得更清晰了,想要忘记,却只会记得更清楚。人活于世,有些回忆珍藏于心即可,我们只需像洪七一样,乐观洒脱。
欧阳锋在兄长成婚的那天离家出走,因为嫂子是他最爱的女人。他隐居在沙漠小镇,经营着一家旅店,专为结识往来的过客,也做着为他人寻找杀手的生意。他说“有旱灾的地方就一定有麻烦,有麻烦的地方我就有生意。”
黄药师是欧阳锋的好友,每年都要与锋痛饮一次。他既迷恋着好友的妻子,也暗恋欧阳锋的嫂子。黄药师为了心爱的女人,喝下名为“醉生梦死”的酒,他自以为醉生梦死就可以忘记一切,但是归根到底不过是自欺欺人。
盲武士知道了妻子与他的好友黄药师之间的情缘,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他选择了逃避这一切。他一直想回家看看家乡的桃花,直到碰到那个拉着驴子想要找剑客为弟弟报仇的孝女。他看着她彷佛看到家乡的桃花,于是答应替孝女报仇。
慕容燕和慕容嫣是一对面貌相同的兄妹,慕容燕出重金请欧阳锋杀黄药师,而与此同时慕容嫣也要求欧阳锋杀掉慕容燕。多年之后慕容嫣变成了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剑客独孤求败,慕容燕和慕容嫣实际上是同一个人。
洪七最简单的、最直接,他不想跟欧阳锋一样。他的刀很快,但是他不喜欢穿鞋。他扔下老婆闯荡江湖,为了一个鸡蛋付出了一只手指的代价,变成了一个废人。
但他此时竟仍旧可以对欧阳锋说,如果你听说有一个九指英雄,那一定就是我。他可以在失去一切之后重新开始,他离开的那天风是向南吹的,他故意逆风而行,留下一个遥远的背影。
在人百无聊赖的一生中,总会有几个时刻令你刻骨铭心,让你觉得即使用尽一生都无法遗忘。很多年后,那些时刻你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那些人你想见却又无处找寻。在时间的倦怠里,感觉日益趋于迟钝,心也变得满不在乎,只是记忆不由得你。
“人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掉,以后的每一天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那你说这有多开心?”
欧阳锋把黄药师当朋友,每年等他一起喝酒;他安慰慕容嫣或慕容燕,以黄药师的身份说爱她;他提醒为弟报仇的女子,说她比她的驴值钱;他看盲武士仰望天空,也会为他伤感沉默;他告诉洪七事在人为,闯荡江湖不必扔下老婆。
他跟每个人说话,看似善意,其实不过因为太寂寞。独居沙漠原本就是一场放逐,表面看来活得挺像那么回事:物色生意、讨价还价、观察路过的人、邂逅、告别、说话、喝水、擦汗、睡觉、做梦,细节的琐碎更显出欲望和孤独的真实强烈。
漫天黄沙下他一个人带着曾经的沧海而活 ,除了那个站在白驼山上一身红衣撑着油纸伞看他纵马远去的人之外,别人的死活并没有那么重要。
“很多年之后,我有个绰号叫做西毒,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试过什么叫做嫉妒”。
他烧掉了他沙漠中的店铺,回到了白驼山。他说:“你们知不知道嫉妒和羡慕的区别?羡慕是酒,嫉妒是水。酒越饮越暖,水越喝越寒。
那坛叫醉生梦死的酒,黄药师喝下了半坛,他真的忘了很多的事情,于是他把另外半坛留给了欧阳锋。但是欧阳锋嫌它古怪,没有喝。
“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个阶段,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我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山后面,你会发现没什么特别。回望之下,可能会觉得这一边更好。 ”
他终于喝掉最后半坛醉生梦死,却反而把事情记得更加清楚了,他说:“醉生梦死,不过是他跟我开的一个玩笑。有些事情你越想忘记,就会记得越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