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花开（10）

___上帝，你对不起我。兰宁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选择不再用这极端的眼光去看这个世界。可是，时间允许么？岁月允许么？

   “她早就走了。”婉晴妈妈见婉晴这般举动，忍不住小声嘀咕。婉晴失望地躺回床上。　
　
    筱言只是走着走着，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被人操纵着动作，行尸走肉一般。也许是命运弄人，也许是造化弄人，筱言又到了那块与婉晴一起放风筝的空地。　
    筱言环顾四周，只是静静的，再没有别的人，或许是因为这块空地空得太孤寂了。筱言找个地方躺了下来，望着天边的浮云，努力地吸了吸鼻子。　
    果然，这片天与别处的截然不同。至少，这里的蓝天不会蓝得邪恶，空气不会让人感到窒息。　
    脑袋昏沉沉的，筱言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在半醒的状态下，一张张脸快速地从筱言面前掠过，快得来不及看清。　
　
    “言言，如果有一天，妈妈不在你身边了，你要乖乖听爸爸的话哦。” 　
    “妈妈不爱爸爸吗？妈妈不爱言言吗？” 　
    “妈妈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为什么？” 　
    …… 　
　
    筱言满头大汗地醒过来，不知道在空地上睡了多久，只见太阳已经西沉。满天的霞光，似火一般，落日的余晖斜照着大地，一切都是金黄色的。　
    筱言随便收拾了一下，便往回走。　
    在离家门很远的地方，筱言就遥遥地望见门口有个焦急的身影在来回移动，在夕阳的残照里，显得孤独无助，瘦小颀长的身躯，似一根长杆。　
    筱言呆立着，不知道是该向前，还是该后退。望着焦急的父亲，心里有说不出的歉意和悔恨。风，不知道是从哪面吹来的，似乎各个方向都有，或许它也在犹豫、彷徨。　
　
    “言言！”言父瞥见了站在路边的筱言，眼中带着惊喜。　
    筱言突然有种想钻地的冲动，却无奈地朝父亲走去。　
    “言言，你今天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吗？”言父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上午接到班主任的电话后，立即从工地赶回来，为了找筱言，他跑遍了大街小巷，急得连午饭也没有吃。　
    “爸，我……”筱言欲言又止，父亲那心疼的眼神，她不是没有看到，她只是还没有学会解释。　
    “什么都别说，我们先进去。”言父把筱言推进屋里，“你一定没有吃午饭，我先煮碗面给你。”言父径直地走入厨房。　
    筱言听着从厨房里传出来的盆婉相碰而发出的清脆的响声，心里酝酿着如何解释。　
　
    一会儿，言父从厨房里出来了。　
    “诺，快吃了吧，趁热。”言父递给筱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爸，我今天，我……”筱言接着父亲递过来的面，“我……”想好的解释还没出口，就被扼杀在喉咙里，筱言不知所措。　
    “言言，不用解释了。下次不要再这样让我担心就好了。”言父努力地挤出一抹笑容，“快吃吧。” 　
    筱言低头吃着碗中的面，碗里的热气扑到脸上，带来一种温馨的感觉，泪水再也忍不住，一点一滴地全落在碗里。　
    “爸，对不起！对不起！……”筱言放下碗啜泣起来。“没关系的，言言。”言父轻轻地替筱言拭去眼泪，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他怎么舍得。为了让她过好一点，吃再多的苦，他都不曾怨过。　
    “爸，不要对我那么好。”筱言蹲在墙角，埋下头呢喃着。这个模样的她，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傻丫头，你是我女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言父也顺着墙角坐了下来，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两父女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看似美丽的黄昏渐渐褪去。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选择不再用这极端的眼光去看这个世界。可是，时间允许么？岁月允许么？　
    爸爸，我唯一的家人，我最亲爱的人呵，我怎么舍得他伤心难过？　
    上帝，你仍然对不起我。　
                       ——《筱言日记》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