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居
记忆中的故居,已空无一人,印象却也模糊……
从我记事开始,每个周末,爷爷奶奶总会带我去二十多里外乡村的故居。那是由石块垒成的几间石房,外覆一层薄水泥,随着时间的久远,早已脱落不少,露出青灰色的石骨。据爷爷说,这几件老宅,已有百余年历史,是我们的先辈,全靠着自己的双手一点一滴完成的,经过不断修葺,才保存如今。
那个时候,我最喜欢从杂物房里拿出一个缺了一角的木凳,一把锈迹斑斑的钢镰刀。
坐在院子的小块田地便,用镰刀挖几棵野菜,或在松软的泥土上刨坑梗出几个小坑,向爷爷索要几棵杨树的种子,买入,再灌以一桶水……
那时,还有几乎邻居,和邻居家放养的羊……
那个时候,每周末回到老家,便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随着时间的腿与,爷爷奶奶日益老迈,前往故居的次数也日益减少,但仍是每年坚持回去一次,放两挂鞭炮,除除草,贴上对联。年复一年。
或许,随着我的长大,从小生活在充实的我,已然厌倦了充满乡村,泥土的气息,不愿再前往那破旧不堪的故居。甚至直至今年春节,我已经三年未踏入老宅大门一步。
今年春节,除夕那天,我终于还是拗不过爷爷,细想也是无事,便一起回到老家。
大门的木板,有了几道深邃的裂纹,门廊的上顶,结满蛛网,漏雨的原因,还有几片暗绿色的青苔附着着。
爷爷拿出早已写好的福字和春联,用面粉做成的胶浆,贴在门板上,一点一丝细细抹平。门前往年留下的火红的鞭炮碎屑,已然变成暗红色,一年年堆积着,却始终无人清理。。
走进大门,田中的野草在无人打理的情况下,长度长到一尺由余,更有甚者,超过两尺,没过小腿。
杂物房里放置的,还是那只缺掉一角的木凳,和那把锈迹斑斑的镰刀,物是,却早已人非……
屋舍十几年为有人居住过,除却每年在门板贴上红纸写成的福字和春联,一层覆着一层,一年掩过一年……十几年积攒下来,形成很厚的一层。
不知不觉中,我仿佛收到一股缥缈的召唤,拂开扇扇斑痕满满,竟是沧桑的门,扑去灰尘和蛛网,静静停留……
贴好福字,锄遍田中野草,在大门外,让放两挂鞭炮,再次堆积在门前的土路上,在风雨和泥土的侵蚀下,逐渐化为虚无……颇有些花锄葬花之意。
我仍站在门前,细细体悟时间的变迁,海田之沧桑。
原有的几户邻居,仅还有一户古稀有余的老夫妇,只是,却连那几只白羊,也不再放养。年轻人,又怎肯留守在这荒僻的农村?都前往富饶的城市,追求永无满足的功名,利禄。
或许早已被蒙蔽了双眼,忘却了本心,忘却了文化的传承,忘却了忠、孝、仁、义、信,忘却了沧桑的故居……
不忘本心,才有可期之未来,方有“人”,便成“家”。
今年春节,故居老宅,再添一抹火红……
尾记:一梦方知千古醉,守心恒有玉铭魂。 百里乱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