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夜深星阑时,向窗外望去,总能瞧见一只躺在窗台上的铃铛。
它没有锈迹斑斑,亦无灰尘堆满,只是圆圆的,轻巧的,静静地躺在那儿,反射着满天星光,照映着我和我的外公。
记得在陕南的小土坡上,常常回老家的我总要去一回,而儿时的我会选择坐在外公的单车后座上。
傍晚的陕西是如此的迷人,外公的铃铛在那时还没有摘下,“叮叮”声响起,是外公提醒我张望的暗号,微微地靠在外公厚实的肩头,一片一片的风从我和外公的身旁不回头地走过;一股一股深红色的暗流在黄土之上流动;一次次的张望让我兴奋不已。因为那是黄土高坡上,高粱地里一片旺相。
外公的年华逝去了,不再懂得当代人眼中的美。但他会轻轻的按响铃铛,来诉说这一切的奇丽。
虽是傍晚,但比深圳却迟了一点到来。太阳仍不依不饶一地挂在天边,一秒秒地侵占无光的夜。可那深黑的夜不罢休,如一张浸满了水的纸,朦朦胧胧间,给太阳紧紧地抱住了,让红日脱不开身逃去。也许是这迷人的一幕充斥了大脑,失去西霞的夜仿佛也带着日光在这乡间的土路上,是那么的质朴。外公按了几下铃铛,可眼前也没有人。我问外公为什么这样做,他淡淡的笑着,不语,我想他是让这一路上添点乐子吧。
一段下坡后,本以为再无奇异。登时,外公急转弯,车子飞速的上坡,展现在眼前的是滚滚的江河。为何是如此的迅猛?它孕育着关中平原,培养了陕西人民粗犷豪放的个性,格像安分阳谷那样容不得束缚,容不得羁绊。人们的闭塞。而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在这熠熠生辉的河面,倒映着这无云的夜。
外公拨弄着车把上的铃铛。回头轻声的说:“到家了”。搬出了一把椅子,磕着葵花籽,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星光之下
外公不知做甚去了,回来时发出了叮叮的声响。
这只铃铛,伴我走过陕南的小土坡,伴我走过渭河。它是我和外公之间一种美好的、静谧的、深刻的经历,也是我在陕西看到的满眼芳华。
(指导老师:凌梦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