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里瑟·布伦达,今年刚满十八岁,和母亲住在里斯本。父亲不和我们一起住,实话说这几年我也只见过他一次,我对他的印象大多从母亲几乎崇拜地从不厌倦地讲述他在世界各地的冒险故事中得来。母亲虽然从来没有说出口,但每当她那将期待溶入眼波至饱和的目光看着我的时候,我知道母亲殷切希望我像父亲一样做一个伟大的航海家。这时候我便像在灯光摇曳下昏昏欲睡的人被猛然惊醒,我应该多学些本事!日子总算走到了我十八岁的这一天,我虔诚地几近颤抖,在王宫里几位有头有脸的贵族老爷的见证下登记成为了航海家,虽然我从不曾期盼这一天,但这一天到来时,开拓新世界这种虚无缥缈的责任感却像狂风一样把我卷向高空!
从王宫里走出来的时候我还没有冷静下来,同宫里不一样,大街上闹哄哄的很嘈杂,但此时我的脑子里像充了气,什么都听不到,我只想拥抱这里的所有人!
“喂!小伙子!”
有人连喊带拍地把我拉进现实,回过神的我有点不好意思。面前是个估摸着四十多岁的壮硕大叔,叼了只烟斗,眉头紧皱看上去很严厉。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已经登记成为一名航海家了,应该像一个真正的大人一样去和大人打交道。
这位大叔丝毫没有理会我紧张地一塌糊涂龇牙咧嘴的笑,仿佛已经看惯了年轻人这种蠢样子,反而将他粗糙厚重的大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嘿,你就是里瑟家的继承人吧?听说你也登记成为了航海家,立志成为新世界的开拓者?这种勇气真是令人钦佩!”
这下我开始真正的手足无措了。这位大叔对我的来历一清二楚,我猜有可能是父亲的朋友,不过他所说的“令人钦佩的勇气”着实让我羞红了脸,说到底,我只是刚刚登记的准航海家,对真正的航海一无所知。
“作为航海家,没有船是没有办法出航的。我这边有一条小帆船,修修还能用,就给你吧!”
大叔的话让我吃惊地说不出话,有点不好意思地坦白,我还真没有考虑过船的事情,航海的一切在我的脑海里都是激情与新奇,至于实际要置办的事情,我还是一头雾水。况且这个大叔要送我一条船!我比你更想知道其中缘由,但被究竟是先道谢还是先提问难住了。
“老里瑟过去是我们的大客户、好朋友!我答应他对你多加照拂!有事到船厂找我,船是航海者的命根,一定要好好爱护它!”
船厂大叔并不在意我的反应,扶住烟斗狠吸了一口,便准备离开了。
“多谢您的指导,我会记在心中的。”
我认真地向大叔道谢,大叔将我推进了现实,我却一点也没有失望,反而更真切地体会到了航海冒险的吸引力。我想知道,航海,究竟为何?
先到码头看了我的小船,是一艘卡拉维尔三角帆船,满帆最大航速70节,货舱最多可搭载70桶货物,物资舱最多可搭载140桶物资,不过船厂大叔说如果对货资分配不满意可以去船厂改造。大叔口里的小帆船着实出乎我的意料,一日之间我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船长,我郑重地给它取名“纳什”,也许我们要相依为命很多年。
回到家,母亲自然是知道我白天去干了什么,兴奋又故作不在意地问这问那,我给母亲讲述了白天发生的一切,本以为母亲也会像我一样吃惊地魂不守舍,但母亲略一思索就真的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些,反而让我有些讷讷。
母亲忽然想到了什么,去里房拿出了一只橡木盒子,金丝盒面沉银锁扣显得很郑重,母亲说这是父亲留给我的,父亲虽然是一名伟大的航海家,但他仍然是遗憾的,上一辈的老航海家往往被知识水平所限制,很多地理、人文的传奇往往需要有一定的知识储备才能理解,父亲认为像我这样的年轻一辈可以在航海事业上做得比他们更好。我打开小盒子,里面是薄薄的一张手记,关键部分用神学符号代替了,不过还好,父亲每次回来都会带些书籍留给我,我的神学学问通过自学也只能滞留在了入门阶段,但这句话我还是看懂了,“为法老建起上天的天梯,以便他可由此上到天上。”看上去像在描述一个建筑——天梯,目前我还看不出什么,也许以后我可以亲自见到这个“天梯”吧!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对航海冒险的期待又多了一分。我仔细地将这句话抄在了随身携带的手记上,以便以后查阅。
这天晚上,我和母亲聊到深夜,都说少年的热血是不可阻挡的,至少我认为目前已经是万事俱备,昨天看船的时候我已经将物资和里斯本的特产——木材都已经整装完毕,至于水手,船厂大叔也早为我招募齐全了。
我打算明早出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