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轻烟若飞
1
从前的从前,有一只青蛙,他也住在一口枯井里。
青蛙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青蛙,井是一口半枯的井。他平常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唱歌,,呱呱呱呱,可以唱上大半天。
自从被顽皮的孩子丢的石子打中过一次后,他就躲在井壁的石缝里,一听到有人过来的响动就不唱了。
过了些日子,他觉得无聊了,可能是因为没人注意到他吧。
于是,他又像往常一样扑通跳到水里,小声地唱来起来。
这一次,没有石头砸下来。在那长满青苔的井口,他看到了一个探出头的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女孩的那一瞬间,他觉得世界暗了下来,也许是第一次被这样温柔地注视。
他呆呆看着小女孩,忘了继续唱歌,女孩是如此漂亮。
“妈妈,井里面有只青蛙”她说。
好听的声音在井里回荡,青蛙觉得自己陶醉了。
“是啊,所以我们不要打扰它唱歌了。”这是她妈妈的声音。
天空亮了一点,小女孩和她妈妈走了,不过青蛙觉得井里更亮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要好好地想想,在心里给小女孩腾出一块地方。
他有时唱歌,有时不唱,有时望着天空,有时又躺在井壁缝隙里毛茸茸的青苔上睡觉。日子好像不知不觉慢了下来,他爱上了发呆,也希望小女孩会再次路过。
2
这天,他正趴在石台上睡觉,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他探出头,一只小麻雀摔在了井底湿泥上面。
看到探出头的他,小麻雀便嚷嚷着,“痛死了”“痛死了”。小青蛙跳了下去,并把小麻雀扶到石台上,并在心里默默地想,真是一点也不友好啊。
坐在石台上,小麻雀还不肯安静下来。她说话很大声,她说那个可恶的男孩用弹弓打中了她的翅膀。
小青蛙静静地听着,觉得她脾气很坏。
过了几天,小麻雀的伤好了,可以飞一会儿了。小麻雀飞出井,小青蛙等了一会儿,没有看到小麻雀像以前那样又飞下来。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到小麻雀飞下来,他居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他回忆着,这几天里小麻雀总是缠着他讲外面的事,她说,外面的小孩子很坏,总爱拿弹弓追她;她说外面的人晒谷子总是不喜欢她;她还说外面有五颜六色的房子,有宽阔的湖,和海浪般起伏的森林。
小青蛙也会跟他讲自己的故事,讲那个漂亮的女孩。
正当小青蛙开始有点伤心的时候,小麻雀嗖的一声就飞下来了,落在了石台上,然后把嘴里衔着的果子丢到他面前,偷偷观察他的神色,然后神色臭屁地说,“喏,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好好吃的果子。”
小青蛙很高兴,虽然不吃果实,却突然觉得小麻雀也挺好的。
“我要走了。”小麻雀突然说。
“嗯。”
“你唱首歌送给我吧。”
“你不是说我唱得难听吗?”
“你这只傻青蛙…”
看到小麻雀恶狠狠的样子,他,开始唱着那首歌,呱呱。
“我走了。”小麻雀扑扇着翅膀。
“嗯”
“我真的走了。”她又说。
3
秋天来了,经常有风带着树叶落在井里。一颗蒲公英的种子就这样慢慢地从井口落下。
她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却十分自然地跟小青蛙打了个招呼。“大家伙,你好啊。”
小青蛙礼貌地问,“你好,您从哪儿来呢?”
“遥远的山上,风带我来到了这里。”
蒲公英种子很自豪地向小青蛙讲她飞过的地方,田野,小河,和森林,还有那些枝头的弯月,他们渐渐熟悉起来了。
小青蛙陶醉地听着,他觉得相比之下,蒲公英种子更像一个旅行的诗人。
“真好听啊!”蒲公英种子称赞说。小青蛙有些疑惑,当初唱给小麻雀的时候她说很难听。
蒲公英听完他的困惑,笑了起来。
小青蛙似懂非懂地向蒲公英讲小麻雀,她的坏脾气,讲她神色臭屁又很暴躁的样子。
蒲公英种子静静地听完,肯定地说:“小麻雀是很喜欢你,就像我也很喜欢你,但表达喜欢的方式却有好多种。”小青蛙脸红了,被别人夸奖居然这样让人开心。
天气慢慢变冷,蒲公英种子躲进了土里,以便积蓄足够的力量在来年春天发芽。
好像只是一转眼,春天就来了。
种子终于发芽长出了绿绿的叶子,小青蛙高兴地团团转。
除了等待蒲公英长大,很少的时候,小青蛙会想小麻雀和小女孩。
蒲公英轻轻地安慰她,“嘿,你忘了吗,我是蒲公英,如果我能乘着风飞出去,一定会遇见那个小女孩和小麻雀的。到时候我就可以告诉它们,在这个井里,有只很想念她们的小青蛙。”
蒲公英使劲儿地吸取营养,终于在夏天结束的时候长成了一株漂亮的成年蒲公英。
可是这井里是很少有风来的,小青蛙很着急,蒲公英却一点也不急。
虽然这样说,可小青蛙还是知道,蒲公英本来就比任何植物都热爱自由,他总看到蒲公英发呆地看着天空,却在自己面前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4
一天天过去,蒲公英由雪白变成了灰白。
“抱歉啦,我不能帮你去找她们了,你看,我快老掉了。”
小青蛙使劲儿地憋着,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终于有一天,外面起了大风,吹得井口呜呜地响。
蒲公英告诉小青蛙,她可以出去了,只要小青蛙吹一口气,她就可以飞到上面,然后被气流带走。
虽然小青蛙舍不得,可还是吹得好用力。
在所有的种子飞起来的时候,他听到很多的声音,“我走啦,再见。”
失去了种子的蒲公英一下子老掉了,小青蛙说不清楚,但她他觉得蒲公英没有走,因为,她的生命已经得到了延续。
而自己呢,已不再觉得孤独。
所有的孤独好像随着蒲公英的离去而变得温暖又充满希望。
写于14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