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被拽了多久,像是抛锚的汽车硬生生地被送到了办公室内。亮得刺眼却给不了我任何光的存在感的吊灯,呆呆地挂在天花板上。就像现在的我一样。我似乎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自己处于什么样的一种情况下,但光却又像棉花一般在空间内蔓延开来,静静地扩张到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像是柔软的丝带勒住了我的脖子,我有点喘不过气来。却又不得不镇定。我正处于一种非自然的状态,我认知里的世界开始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要做的不是去逃避,而且去适应甚至改变这个世界。
她总是这么体贴。待我冷静之后,她才缓缓地却又不失急促地开口:“我来这里的目的,刚才应该已经和你说明清楚了。就你我认识的这个世界,已经出现了某种失调,就像天平的一端被撤除了一般,失去了平衡。”她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就像新闻节目的播报员一样,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脸,这是一张五官精致的脸,精致的看不出任何瑕疵,但若是看单个器官如若眼睛,却又会觉得黯然失色。
“那么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我这次来就是想请您想想办法,来帮助我们拯救这个世界。”她依然秉承着那套说辞,像是被设定好了程序一样。但略微有些愠怒。她的嘴角像是挂了砝码一样向下垂,却又受到了某种力量即刻向上,露出了可爱的微笑。
拯救这个世界?
她刚刚所说的话似乎有些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却似乎又正好正中靶心一般地精准,像是精妙的工匠的杰作一般,恰到好处。
我花了些时间理解了所有语言的含义,又转向了她。她也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继续说了下去:“我们的世界正在被一种极端的力量所改变,他不同于什么股票政权,他是实实在在的一种类似超自然的力量,并且异常强大,强大到没有人能够与之匹敌,我们所有的相关人员都对他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只好来请您来帮助我们,因为只有您能够拯救这个世界,只有您具有这种力量与之抗衡。”她说话的时候,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像是要一种抬动石头的坚定,却又不失温情。确实世界也许正在朝着毁灭的方向前进,就好像今天早上的地铁出现了某种紊乱。也许她的出现,也是这个世界走向灭亡的标志。
“我不认为我会具有这种力量。”当谈及实质性的行动时,我便有些退缩,我害怕未知,害怕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出现,像龙卷风袭击加利福尼亚一般把我的生活搅得混乱不堪。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处凝视着我,有什么东西要把我拖到暗处去。我将与现实的安稳的生活脱轨,礼拜六晚上躺在沙发上喝威士忌的日子将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种种不幸,是前所未有的黑暗。我甚至认为她的到来是一种圈套,让我陷入这一场恶魔的游戏中。
“您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据我们相关部门的调查,您是一个在异常状态下存在的个体,而正是这种异常的生活状态,使你能够具有这种力量。过多的我现在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我能做的解释也就只有这么多,能不能领会也全靠您都本事,但是我希望您能够帮助我们,或者说是帮助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即将灭亡。鱼儿即将飞上天空,鸟类则开始在水中生存,一切能够想到的不可能均会发生,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她确实十分的可爱漂亮,眼睛像是用机器做出来的却不失人的温情,嘴唇厚得恰到好处,鼻梁捎挺,脸颊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赘肉。在我思考问题的同时,也不禁想去看她脸。
我觉得我已经丧失了拒绝和辩解的能力,这似乎也是世界的不正常引起的,我不得不十分认真地审视这个不正常的现状。暂且相信她的话,那么我确实应该完完全全地挺身而出。但我会重要到能够拯救世界,这是我怎么想都想不到、也不敢想的。
“我想我愿意承担这一份责任,但是我想了解更多有关这个世界的信息,耶想了解更多关于你刚才所提到的你们这个组织的信息。我一旦答应了你的请求,应该也有资格来问你索取相关情报吧,毕竟我是这个行动中类似中心人物的重要存在,所以我需要你更多的配合。”我不可思议地冷静地说出了一连串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具体含义的话。但确实有很强的说服力。
她稍稍有些愣住了,但马上就转变了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冷静的温柔:“当然了,既然是我们邀请您大驾光临,那么我们一定会给予全力的配合,但绝大多数的信息,都要你到我们的总部才能完全地了解,我只是一个信使,能做的只是简单的通报消息,顺便告诉您一些最基本的信息,其余的我基本上什么也办不到。”她略带尴尬地笑了笑,似乎想让我确认她真的没有在说谎。这也许又是一种谈判上的套路,我也不得不承认我确确实实被她所蛊惑。我完全相信了她所说的,甚至还表现出极力想要配合的样子。她美丽的脸庞又同时无形地吸引着我,像是做工精美的玉石瓷器。我不得不久久地盯着她。
我的面部肌肉开始抽搐,想要不让自己表现得那么愚蠢,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依然像一头粗鄙的河马。这着实让我感觉到极其不自然。她的裸露的脖颈让我想起了潘帕斯草原上后腿粗实的牛的光滑亮丽的表皮。
“这我就放心了,那么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我不假思索。依然是没有意义的回答。
她的眉目舒展了开来,那张美轮美奂让人浮想联翩的脸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似乎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我的毫无意义的回答。她的表情明确地说明了她这次与我谈判的结果,毋庸置疑是大获全胜的。
只有我依然感受到了极其的不自然,像是受了潮的饼干依然发出爽脆的声音,不自然到了极点。我感受到了恍惚感,他像梦魇一样突然朝我奔涌而来,将我淹没到了无尽的苦难的思潮之中。四周是一片漆黑,偶尔听得见水流的声音。我像是无力地抓住木板漫无目的地漂浮在大西洋上一样。突然远处出现了什么类似火光的东西,像是要撕裂天空的火光,窜上了大气层的高处,在遥远又辽阔的夜空里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与其说是蔓延,更确切地说是一种扩散,我似乎快要被俘获了。
猛然间,我回过头去望了望那空洞又虚无的走廊过道,一切都像原来一样。安静的油画、清晰可见的墙纸、纹理分明的砖头,一切都是如此安静,让人感觉不到他们正在悄悄地发生变化。他们像病毒一般,耐心地侵蚀着这个世界,慢慢地露出自己的真实的面目,是如此狰狞可怖,我想要逃跑,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嗳,想不想和我接吻。”像是什么东西打碎了一样。
我并没有感到多余的惊讶,只是朝着她小巧又可人的嘴唇亲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