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如故

　　　　　　　　　　　　 墨香如故
　几年前我在葛江读书的时候，有事没事总喜欢往图书馆跑。相对而言，新华书店自然离学校更近，但是喧嚣的氛围令人不喜。
　总是喜欢包里塞着个汉堡进入图书馆。一进去，墨香如帘，找一个没有窗，两侧都是书的角落，靠在墙上，安静的读书。没有窗，书架就是就是你的窗。
　那几年里看了多少书，我是数不过的，其中绝大多数的书我连名字也记不起来了。但偶尔我会想起我读过的某本书，纸页从指尖流过的感觉依旧清晰，墨香仍旧淳厚，书中的小细节历历在目。这些都是我弥足珍贵的收藏。
　图书馆对我而言是个神奇的空间，它被一种魔法所遮掩，与真实世界相隔。一切外物，譬如那些令人找不着北的作业和需要令我烦心的成绩，都不能穿越那些书架，进来干扰我。
　字里行间，光阴流动。
　如今，一转眼就是高三的学子了，日日忙得晕头转向。我早已不在往图书馆去，借书卡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有时候想看书了，就去趟新华书店，迅速的扫过满架图书，随意的选择两本买下，迅速地离开。那些被我买下的书，也未必有时间看，有些还封着薄膜，站在我的书架上。
　成天瞎忙什么呢？有时候我也说不清。
　以前啃个汉堡可以啃上一两个小时。现在，在学校里赶时间的时候也吃，三口连口下肚，嘴里还没有嚼完，人已经在回教室的路上。我比以前拥有的更多了，事情也更多了。作业，背书，默写，错题。每件事似乎都比读书重要，催我立刻着手，立刻抓紧。
　就是忙得抽不出点闲暇来读书。好吧，英语外刊和名著还是要读的。大概是它们要考，有用。
　忽然间有点无奈，原来连看书都得有用了。这就是所谓的“经学致用”？如果我所做的每件事都要对我的人生有用，那我的人生到底是什么呢？上好的大学，有个体面的工作，赚很多的钱，开更好的车，买更大的房？
　见鬼！这些东西就是我的人生吗？
　我常常想我的人生应该是在努力奋斗过之后。过上优雅的生活。优雅这个词蛮矫情的，但是当我想找个词来表达我的对未来的期待时，我真想不出一个更合适的词了。
　就是那种在丽江的小镇里喝着啤酒和邻座的游客们对对歌，泛舟在尼罗河上钓老鳖，乘邮轮去北极看极光，在阁楼里悄悄练电吉他，躺在佛罗里达的海滩上看一本有品位的诗集……还有很多很多，并不非常特别，就是优雅闲适，自己能够支配自己的时间。很多时尚杂志都会展示这样的生活给读者，然后告诉你某一款车或者某张白金卡是这种生活的必须，可多数人为了用上这样的车或者白金卡就得终年忙忙碌碌，做很多“有用”的事情，比如陪客户吃饭、考某种证书、参加什么培训班、出门带着MP3抓紧分分秒秒练听力。
　好吧，其实我也并不反对努力的人生，也不介意在年轻的时候多做点“有用”的事，但是但是但是，我的人生并不是因为“有用”而存在的。
　如果把人生比作旅行，我可以为了看古代法老的神庙而跋涉过红海，渡过沙漠，忍受艰难和干渴，全神贯注于行走，心无旁骛。但当我最终站在那座神庙前，我将坐下来，迎着无论风沙还是夕阳或者无边的大海，拿出纸笔以最舒缓和优雅的方式写一路的见闻，喝一杯红茶或者咖啡，时光在我的回忆中飞逝，我就像在图书馆，墨香包围。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所做的努力有很多都是为了能有一些自己支配的时间，在一个让我感觉闲适的地方从从容容地看书。
　那就是我优雅的人生。
　你忙的都没空读书了，何来闲暇过优雅的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