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娜脸色苍白,神情激动。她忐忑不安地想:“他会说些什么呢?这是闹着玩的吗?自己的五个孩子已经够他受的了!他每天都起早贪黑的出去打鱼,不顾天气、不顾早晚、也不顾身体,常常连觉都睡不上几个小时。自己也是夜以继日地工作,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干活。但即便是这样,自己的五个孩子也还是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而且吃得也是干涩难咽、甚至是过期发霉的面包。穿的也是松松垮垮的旧衣服,上面摞满了补丁。现在又加了两个孩子,这让人怎么活呢?如今丈夫怕是要忙得连觉都睡不成了。不行,这样他迟早会累垮的!那怎么办呢?要不我自己找一份兼职?这倒是可行。不过,话说回来,我除了缝缝补补还会干些什么呢?”
突然,门外传来了“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门被什么东西撞开了。外面狂风的吼叫声更加清晰,寒冷的空气一窝蜂涌了进来,把屋里好不容易温暖下来的空气都赶跑了。桑娜惊猛地跳了起来,连忙跑过去把门用力关上了。她紧了紧头巾,拿起火钳,蹲在火炉边,捅了捅里面的废纸,让火火燃得更旺。她一边心不在焉的捅着废纸屑,一边焦虑地想:“这叫我怎么办呢?到底要不要收养他们?要不,还是把他们抱回去吧,对!把他们——”
“咳咳,”桑娜背后传来一声轻咳。她猛地回头,看见西蒙家其中的一个孩子,在温暖的被窝中翻了个身,但依旧睡得很香甜。家中昏暗却温馨的灯光照在他那稚嫩的脸上,把脸上的绒毛映成了金黄色。看着他那可爱的模样,桑娜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时,桑娜刚关好的门又“嘎吱”一声响了:“是他回来了吗?怎么办呢,如今叫我怎么对他说呢?他不会同意的!他会叫我把孩子们抱回去的!怎么办呢?要是我反抗,他会揍我的!”桑娜的内心十分复杂,既期待着丈夫能够平安归来,又不知道若是丈夫回来了该怎么对他说。
过来许久还不见丈夫的踪影,桑娜暂时松了口气,但心紧接着又提了起来,下定的决心又开始动摇:“虽说他现在还没有回来,但是,他迟早是会回来,会知道的!那时候他一定会揍我的!那怎么办呢?要不还是不收养他们了吧!反正这又不是我的义务,我不收养,别的人也会收养的!不过,这方圆几十里外,还有谁会住在这个破地方呢?唉,这下可麻烦了。如果我们收养他们,他们还不是一样得跟着我们一起受苦?加上他们一家九口怎么养的活?一天一人能吃上一小口黑面包就不错了,可这样又怎么可能不生病?说不定把他们丢在西蒙身边还好些,说不定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呢,可能会有些路过的有钱人可怜他们,把他们领回家去了呢。”
虽然她这么想着,但心里却也隐隐知道这不怎么可能,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些可怕的场景:他们醒来后叫妈妈,却听不到回应,嚎啕大哭的样子;多年以后,他们所在落雨的角落,盖着单薄破旧的毯子蜷缩在一起的时候;甚至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等死的模样。桑娜狠了狠心,想到:“不行,我们再怎么煎熬,也一定要收养下这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