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在夜的最深处徘徊许久后,我终于才有所困倦。
人总是喜欢在夜里将情绪无限制放大,大到有时血肉的器皿再也承受不下灵魂的宽度而终于绽开裂痕来。我曾经一度自诩是个好人,可我的心却并不如我的肉体那般守身如玉。
我的贪婪远比我预想的更加可怕,而在近些天里,它膨胀的野心也越发强大。我本以为我可以像以前那样,像一年又九十三天零四小时又二十八分那时的我一般压抑住自己的脆弱,可这次我没能做到。
月色趁着风声翩过发梢,除了远方的宁静外,还有近处的呼啸在为其伴奏。有人说沉默才是最洪亮的呐喊,此刻的夜正将此展现的淋漓尽致。
心中仿佛有潮水涌过,无所适从,于是我随手关了电扇,断了啸叫,感觉好了许多。可心中还是有许多杂念如丝如线,剪不断,却也难舍难分而不得。
“不得”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
求而不得,不得安宁。心中有所牵挂,脑海里便会有所烦扰,于是那些司空见惯的事情也会变得不寻常起来,就如连月的阴晴圆缺也要被冠以悲欢离合来解释一通一般,硬要加上感情才好。
可惜今夜的月却并不称心如意,月圆星稀,正是澄空万里时。
但我仍然想她。
我与她也相识在这样的月色里,那时河水正年轻,夜色正清明,花儿也还开得绚丽。我游走在那白砖橙瓦的巷子里,昏黄的灯光映照在古老矮墙的爬山虎上被风摇了摇身影,她提着油灯在我身前引路,那如夜一般的马尾正借着灯光一点点褪去群青色的旧迹。我看着她的背影入了迷,却不巧被崎岖的青石板路上的凸起绊了个踉跄,她闻声回首,冰蓝色的眼眸正闪烁着灯火的浮影。
我们在海港畅谈了许久,直至旭日坠落在远方灯塔,浮光掠影间,海鸥夹杂着些许海风正从远处盘旋回港口。她深吸了一口海的气息笑说这里的四季从来这般惬意,我说她的笑要比此刻海景更加美丽。
突然,我意识到自此后已经不知道多久再没与她联系了,我想大抵是她忘了我,而我也有一段时间忘了她。深夜醉的足够浓郁,醉到能让每一个沉浸在夜深处的人都坠入在幻想的不切实际里。
我已经不记得是出于何种原因又是何时何地下定决心忘了她了,但我不想再去深究。长叹一口气后,我还是决定关上窗子,拉上窗帘,再把空调设在24度,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