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遍体鳞伤,但请庆幸所有人的生存。
——序言
part1:雨夜所见与一支狂想曲
一周的第六天,
教堂钟声在回荡,
黑夜轻轻张嘴,
整座城市被吞进腹中,
空中雨丝急行,
街道便淹没在水世界,
蹲在窗台,点着一根雪茄,
缕缕烟融入雨夜。
背井离乡之人,
穿着蓝色的绒袍,戴着黑帽,
像一只寄居蟹,
羞涩的探出头来,
目光透过厚镜片,
从这小小的栖息之地望向彩虹之桥。
他看见,
这座倒三角城,
并不平静。
夜店中玩乐的小伙,
碰撞着透明的玻璃杯,
或许还有少许狄俄尼索斯所酿的鸡尾酒,
香气在空中糜烂。
十字路口的商店,
带翼的神灵敲打魔棒,
老板赤裸着身子,
无聊的看着球赛,
进球!唉,可兮是别人队,
很快便进入梦乡,结束无聊的一天。
Joker,Queen,King,Ace,
牌数尽出,轮盘转动,
在富丽堂皇的赌场,
在四四方方的赌场,
庄家下家干瞪着眼,
安妮斯朵拉女士游走在阿妮玛和老人头中,
欢喜的打开红色绅士的礼物。
绿化带里的桦木,
呻吟着,
它老迈的枝干快断裂,
早晨便给它收殓?
花圃里的玫瑰,
雨水滋养着它的灵魂,
急切地展示它的红艳。
本该沉睡的城市,
却灯火通明,那些路灯,
像忒修斯不小心洒落的绿晶,
可惜今夜没有星光。
十三位无家可归的幽灵,
在肮脏的街道,
漫无目的的游荡。
助产士,
用尖锐的手术刀挥舞,
于是
大渊的泉源裂开了,
天上的窗户敞开了,
四十昼夜降大雨在地上。
雨水是沉重的,
叮咚叮咚,用力击打鼓面,
传播幽暗的乐章,
为盛大的晚宴和声。
普露托斯来到地面,
留下一道气息,
飘浮的,流动的气息,
充满街道,
浮躁的,不眠的气息,
向他袭来,
金黄的,银白的气息,
将他包围。
最最坚韧的韧带,
足足五层的韧带,
也无法阻断。
唉,渺小不堪,
这一切并非非黑即白,
灰色的阴影笼罩着世界
这个世界是颠倒的,
它是超越时间的阴影,
在暗处徘徊,
伺机待发。
它是疯狂的山脉,
低语着古老的神话,
无数次引人深思。
它是西西弗斯的巨石,
人们无数次推动它,
在滚动中瞧见懊悔。
它让平静与热闹对换,
它让诸神显现人间,
它让雨水落下,模糊了视线,
它让木讷的人,
在秩序中寻找疯狂,在疯狂中渴望秩序,
上帝,降下洪水,
把罪人逼上孤舟,
于是真正成了水世界。
part2:钓鱼
希望在若干年后,
有这样巧妙的一幕:
幽深死寂的海,
鱼儿被一束亮光吸引,
浮于水面,
月影在闪烁,鳞鳞白波,
狂风悲鸣着,跃浪千层。
模糊中看见一位水手,
靠在腐朽的白桦木上,
穿着蓝色绒袍,戴着黑帽,
正轻轻擎着双桨,
在上下流动的,连接的天与海中,
在狭小的缝中,
驶向远方。
灰暗的天空在蠕动,
满带皱褶的脸,
盯着哨。
“哼哼……”伙伴嘲笑他的不精明,
逆着水流而行,
还有那明亮的灯光,
暴露了自己。
“我听说,他们猎杀我们。”
伙伴靠过头来,神秘的说,
脸上浮出恐惧,嘴唇轻吐:
“但他们要小心被所谓的上帝捉去!”
part3:四位哲学家形而上的一次会晤
ha.ha.
忘记这可笑的讨论,
要知道,
在微波笼罩下,
在漂浮的碎片中,
虚空无声的展示身躯,
现在走到哈雷彗星,
那里住着一些最初之人,
如弦缠绕。
“先生,可别拿我们开玩笑,”
最先开口的朋友没有定体,
它充斥在俘获的卫星上,
用口或鼻或耳或眼,观察着你,
胶体在蠕动着,
符合宇宙的脉动,
它伸出称之为触手的部位,
抚摸着微淡的星光。
Linus,Petit-Prince,Romulus?
外面运动的是什么?
在荒无的空间中运动的是什么?
是柯柏依的阴影吗?
是贪得无厌的乞讨者?
是你,是我,是他?
台桌,红球与蓝球碰撞,
并压过一切,
但没关系,因为我们来到这里。
“我想,这是个好地方,”
是的,这当然是个好地方,
仅仅是齿轮的轻轻转动,
不巧让自转卡了壳,
使它不得不抖落绿色的藓,
不得不用黑血,
来润滑进步的机器。
仅仅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暴力与争吵,
让蓝天蒙上一轮硝烟,
白鸽穿行其中,
不幸被线膛枪射穿,
血与肉散落一地,
供人举行神圣庄严的晚宴。
黄澄澄的金属与二氧化硅,
闪耀着最美妙的光芒,
把这位先生的目光牢牢抓住。
他的眼睛透出亮光,像饥饿的狼,
颧骨高高突起,黑色高帽在抖动,
经历数次大战与太平,
年轻的约翰·加尔文,
等不及脱下旧羊袍。
“唔……唔……我们应当静想,”
左手拿着苹果,轻轻一咬,
右手柱着木杖,手执其上,
年轻漂亮的女士发话。
她站在淡黄的烟雾之中,
呼吸着烟草的香味。
红灯在闪烁,
发出变幻的光,
在多彩棱镜下,
分解,交织,支离破碎,五彩缤纷,
有人轻轻咳嗽,
带着浓痰与血丝,
冰在管内流窜,
输送夏夜的活力。
终究会褪去薄纱,
还有粉色的梦,
高雅的闺房,
她温柔的看着绅士,
oysters,Ashwaganda,还有嘴里的一支巧克力,
这是丰盛的甜点,
当然少不了满束玫瑰,
和Mifepristone Tablets。
“唉……唉……我该喊叫什么呢?”
阴郁的气息像番茄浓汤,
把三人吓了一跳,
最后一位先生,
第四位先生,
一语惊人,
石破天惊,
犹如大地惊雷!
蕴含四种基本力,
将臆症打得落花流水。
Valium,Barbital,Chloral hydrat?
他的话就像这些良药。
蜷曲着,蜷曲着,
将蓝色绒袍反穿,脱下礼帽,
白色的光照耀。
银币散落一地,
折射着,形成万千光柱。
我们是谁?我们是谁?我们是谁?
我们是远行者,
走过三十个天文单位,
来到杰拉德的乐园,
守望着哨所。
在这看到了什么?
虚无,虚无,虚无,
困惑所分不清楚的真相,
和无法愈合的创伤。
你,你们,卑劣的义人:
燃烧着的精魄,
会遵循无聊的戒律吗?
园林里怒放的铁线莲,小野菊,曼珠沙华,
会使沉睡的蛇苏醒吗?
可耻的盗火者,
会重获自由吗?
失去一切的国王,
会在暴雨中得到安息吗?
完美的高尚的人,
会挣脱金色的链条吗?
你无法回答,
你和我一样,
在腐朽干枯的大地上,
追逐一道幻光。
我们回头,我们展望,
我们沉浸在金色的海洋,
却又不伸手相助,
万物皆有秘密,
在温和慈祥的目光后,
灵魂是什么样?
无法辩论太多,
请收回涨红的脖子,
因为宇宙开始有规律的收缩,
进入坍塌,
我们都将滑入奇点。
现在停止这场幻想,
在太阳熄灭的八分钟,
离开你的梦乡,
咯,咯……咯!
雄鸡高引交响曲,
请快快离开,
离开你的梦乡。
part:日光之下的旧事
像新生的婴儿,
睁开眼,
白色的流云,尖叫的翠鸟,
从硬板床上醒来,
整理凌乱的睡装,
夹着圆盘状的思绪结晶,
一切安好,一切照常。
远方,
黑色的河静静地流,
巨大的机器在咆哮,
紧攥着十元钱,
呼吸着粘稠的空气,
太阳在地平线上挂着,
日光从浓雾中渗出,
这就是生活。
一次小小的超脱,
无用的超验,哲学探讨,
在低声歌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