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的结果是,苏桑差点把筷子都吞了下去,最后还不忘把嘴角的汤水汁水舔尽。言薷和黎轩罄都被她的吃速和食量惊呆了,这像是十年都没吃过一顿饱饭的节奏啊!而且几乎整桌菜都是她消灭的。
苏桑很无奈地看着他们诧异的眼神,耸耸肩,“对不起啦,之前在家,爹娘烧的饭太难吃。我们的饭食一日三餐米都是糙米,用粗盐过着吃,再加几片青菜叶子,逢年过节才有红烧肉。”
听闻,言薷和她哥哥不约而同地投来了微微有些同情的目光。
言薷清清嗓子发话:“民以食为天,苏桑姐姐你饱受摧残折磨,太可怜了!我们不算太穷,这儿原先的主人给我们留下了足够的钱。所以,以后天天给你吃好吃的。”苏桑脸上越来越红,她支支唔唔地回答,“还好……。.还好啦!嘿嘿嘿嘿,谢谢,谢谢谢你啊,我,那个,那个………”
随后,她脸上的红晕开始泛到耳根,神志也有些不清了,开始乱说胡话,好几次想站起身来,但总会重心不稳向一边倒。见状,黎轩罄把她背进了言薷的房间,丢在了稻草铺上,并转身对言薷轻声说“薷薷,天黑了,该睡觉了。”
言薷不满地撇撇嘴“你又把我当小孩子!当大傻子!”黎轩罄低声笑了起来“嘿嘿嘿嘿嘿嘿嘿,你不是小孩子是什么?”言薷正要反驳,他指指熟睡中的苏桑,做了一个“嘘”的用过早餐手势。言薷只好安静下来。
天边,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把后院里的花衬托得更加娇嫩美丽,苏桑醒了。她捶捶酸痛的腰和肩膀,伸了个懒腰,然后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不由得“啊!”了一声。结果是,言薷也醒了,被她吵醒了。
言薷很不文雅地抠了抠鼻子,然后用手掰开惺忪的睡眼,对着苏桑说“你啊,早上就别吵了,我视睡眠为生命!唉,你昨天晚上多闹腾,尽说胡话,还要我伺候。”苏桑挠挠头“昨天,感觉自己像是喝醉了一样啊。”
本来言薷无精打采的,一听这句话,眸子马上睁大了,整个人都感觉神采奕奕,她抱住了苏桑“哇,你说对了,你挑明了重点。我咋就没想到呢?你昨天晚上这个样子就是在耍酒疯!”
苏桑不好意思了“额,耍酒疯,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明明就是嘛,”言薷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她的话“你昨天吃了啥呀,怎么会醉呢?你没喝酒呀,一丁点酒都没粘!就不只吃了皮蛋瘦肉粥、叫化鸡、西湖莼菜、酒酿圆子吗?”接着,言薷忽然自己又明白了什么,结结巴巴地说“难道,酒,酒,酒,酒酿圆子?”
苏桑恍然大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弟你好酒量!吃个酒酿圆子就会醉!”言薷擦擦眼睛,她笑得泪水都流出来了。
苏桑看着言薷,她羡慕言薷快乐来得如此简单。
洗簌完毕,用过早餐。黎轩罄吩咐她俩一个看铺,一个卖花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但是他的扇子落在这里,忘记拿走。
苏桑和言薷都很高兴,因为他走了以后,时间就完完全全属于她们,属于两个女孩子的静谧细腻时光。言薷道“今天我们不听我哥的,我们第一天先尽情玩,来,你陪我玩走亲访友的游戏。”
游戏很简单,就是每人拿一个纸盒子,在里面画上窗户,椅子,桌子。布置完毕后,用最细的毛笔在纸上画个漂亮的纸人,再用小刀把纸人裁剪下来。然后两个纸人互相串门,聊天,喝茶。
虽然游戏有些幼稚简单,不太符合正要步入少年的她,但是苏桑很开心。
以前她也陪苏小星玩过这个游戏,但是一点也没有游戏的感觉。陪苏小星玩这个游戏,她无非每次就是扮演一个富裕但丑陋恶毒邪恶妖娆嫉妒心强霸道高调跋扈凶狠泼辣矫情狠毒粗鲁老奸巨猾给脸不要脸的三十岁腹黑女;而苏小星则扮演一个穷困但美丽楚楚动人心地善良纯洁才貌双全姿容出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倾国倾城花容月貌优雅可爱肤凝如脂端庄秀丽体弱多病比林黛玉还林黛玉的一八岁小姑娘;然后再来一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比罗密欧还罗密欧的贵族洋人少爷,腹黑女对他爱慕至极,而他对小姑娘一见倾心……
每当苏桑想起这个苏小星狗血的剧情,都会笑得一抽一抽,不过在苏桑的回忆里最好笑的一次是当苏小星第n次眉飞色舞地讲起这个她自己幻想的故事,苏桑问她会不会讲洋文,不会讲洋文就不太可能和那个所谓的洋人少年发展下去。苏小星沾沾自喜地说会,你听着,然后来了句“三克油”,“嘿娄”,之后苏小星还问她会不会讲洋文,苏桑很有骨气地“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魂,要我学洋文,死都不可能!”因为她实在不希望她学洋文会像苏小星那样。
这么边玩边回忆,时间就这么飞快地溜走,一上午过去。苏桑和言薷都累了,她们停止了玩耍。
苏桑发现在地上有一把折扇,她弯腰拾了起来,打开来发现是黎轩罄的。扇面上的美丽女子和扶桑花感觉是那样神秘,让苏桑好奇。
言薷看苏桑这么专注地把弄着什么,也凑过来瞧瞧。苏桑见言薷过来,便指指扇子上的女子问她“你哥哥昨天告诉我,这确有其人,那么,你知道她是谁吗?”言薷兴味盎然地回答“她叫扶桑,是我哥的发小,不过她是个富家千金,我哥是个孤儿。至于怎么相遇,这我就不知了。”
苏桑道“扶桑,扶桑,是花名啊,感觉娇媚多姿呢。”言薷笑着说“她名如其人哦。你知道嘛?我哥哥最喜欢的花也是扶桑,”言薷走近苏桑,压低声音“而且……。.”苏桑连忙问“而且什么?”
“而且……。.我哥应该对扶桑,有点点,嗯,喜欢,欣赏;那个扶桑,她应该对我哥也有嗯,爱慕之情。这个扇子,应该是他日思夜想的结果,或者是他俩的定情信物吧。”言薷回答。
苏桑愣了愣,她没想到黎公子的扇子有这样一个故事。苏桑拍了一下言薷的肩膀“小家伙,知道的挺多啊,鬼精灵。”
“那还用说吗?我可聪明了,以后有什么不知道的你可以请教一下我”言薷自豪地说。“那,那个……。.”苏桑还想问,但黎轩罄刚好回来,这时正在敲门呢!她只好放下折扇,去开门。
黎轩罄推开了苏桑急急忙忙地走进铺里,匆匆忙忙寻找着,眼里尽是焦躁,终于,他在墙角里找到了那把扇子。
黎轩罄找到扇子,眼睛平静下来,苏桑瞄了一眼,觉得他的眸子……像幽幽的,深不见底的湖水。苏桑有些心虚了,心虚自己第一天就不干活;但更心虚自己刚才聊扇子的事,她怕黎轩罄觉察到然后发火。但他的目光只是淡淡扫过言薷和苏桑,而且什么都没有说。
苏桑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