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色的旋舞【十】
“嗨!你好。我叫央夏。”似乎所有人的开场白都是那么惊人地相似,苏格想到了天若,她对苏格也是这么说的。
央夏就这样出现在苏格的生命里。那时正值夏末秋初,阳光依旧丰盛、明媚。
央夏是一个及其幽默的女生,就连她一个小小的表情,也能令人大笑不止。在苏格眼中,央夏是向阳开放的向日葵,在梵·高笔下色彩浓烈而夸张的向日葵。抑或是雷诺阿的阳光,被空气稀释,铺洒在周边所有的人。央夏是光明的,苏格是阳光下的树荫。
苏格当然还记,第一次和央夏做同桌时,异想天开并满怀童真的她们,脚对脚地坐着,椅子翘起了两条腿。结果可想而知,酷似与两匹马互相比高,马蹄相对的姿势只维持了一秒便轰然倒地,苏格和央夏都摔了个底朝天。可是,她们谁都没有哭,反而开怀大笑。
央夏至始至终都是一个孩子,沉溺美好未来中的孩子。
当那个时代的小学生在谈论周杰伦、潘玮柏或蔡依林时,央夏只说:她喜欢冯巩。理由很简单,因为他能带来欢笑和快乐。而且,她也曾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也要成为像冯巩那样的人。
听着很讽刺,是吧。但是苏格却认为,这才是央夏的特别之处。如果央夏和其他人一样,光光看某明星帅气的脸或魔鬼般的身材就喜欢他或她,那么央夏就不是央夏了。
而苏格,已经不是孩子了。许多原因迫使苏格成长,褪去童稚。每一个见过苏格的人多会说:你真懂事。你比同龄的人多一份沉稳。换言之,便是——早熟——性情上的早熟。苏格该忧伤,还是快乐?
“你知道吗,对着这个许愿,你的愿望便能实现。”央夏那时九岁。她顺手指了指草坪上的蘑菇外型的音箱,对八岁的苏格说。“真的?”苏格半信半疑。“当然是真的啦。”央夏潇洒地打了一个响指,“不是快考试了么。许个愿,让神仙保佑吧!它爱听小孩儿唱歌!”苏格马上应允了,对着蘑菇音箱大唱特长,认认真真地许起愿来。央夏在一旁偷笑,也装模作样地许愿。事情的结果是,苏格果真取得了不俗的好成绩。因为,苏格对央夏的话开始变得深信不疑。
两个小女孩儿,似乎谁都没有发现这个弥天大谎的漏洞——音箱是西方传递进来的,而央夏口中的神仙是东方古文明虚拟的。东方的“神仙”能接受来自遥远西方的电波么?
“我们应该感谢它。”相同的地点,央夏对苏格说道。“没错!它真的很灵诶!”苏格应和道,一边用袖子不停地擦拭音箱的盖子,“我们应该怎么感谢它?”“就对着它唱歌吧,它喜欢听小孩子唱歌。”苏格马上应允了,对着蘑菇音箱放声歌唱,央夏则在一边手舞足蹈,美曰其名:伴舞。
一直到日斜,苏格的喉咙开始冒烟了,她们才停下来。“这下心里可踏实多了。”苏格微笑道:“以后它一定会继续保佑我们的。”苏格加重了“我们”两个字。
这个秘密,苏格也曾和天若分享过。不过,苏格从未对天若说过,这是央夏告诉她的。而天若也没有告诉苏格,这个秘密,其实是她和央夏一起编织出来的。这,很神奇,对吧。
雨渐小了,落日的余晖也逐步暗淡。苏格在一张便条上写道:雷阵雨过后,是失散的味道。风停了,飞过去的也只是时间而已。这句话苏格已经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过,总之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是了。苏格把它贴在央夏的纸条的旁边,写下落款:格格。
雨停了,苏格应该回家了。雨伞再也用不到了,时间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