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着一个很长很美的梦。梦里时光倒流,我变成真正的孩子,我有许多许多美好的信仰。相信美好的事情能天长地久,相信科学万能,相信理智战胜一切。我的爸爸会用胡子扎着我的脸,张着双臂带着坐在他肩膀上的我飞翔。我的妈妈会把我打扮得像个公主,抱着我坐在她身上听她讲故事。
每一天都有梦在心里头死掉。那是小郭写的。郭敬明。我还记得——
那个时候,我们以为这仅仅只是文学家们在歌词里伤春悲秋描慕梦想。
但是很多年之后,长大的我们,终于明白,那是对成长的一种近乎悲哀的预言。
——BY小四
每一天都有梦在心里头死掉。
小四,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的梦……腐烂在心底。一点点的腐烂掉,直到消失。终有一天,我的梦里只剩下一片黑暗,只剩下腐蚀的臭味,什么都未曾留下。
睫毛迅速眨了一下,我醒来的时候,头旁的枕头湿湿的。我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我懒的醒来。
我很想就这样睡下去。
一睡不醒。
可是不行。我要活着,为了那个人而活着。我不能带着我的罪孽离开这个世界。我不能让我的生命留下遗憾。我挣扎着爬起来。消毒水味弥漫在我鼻尖。四周雪白。头昏的厉害,我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这里,是医院。爸爸呢?我转过头,那张脸安静的躺在旁边的病床上。苍白的让人心怜。
我跳下床,缓慢的走到他的床前。他在睡觉。如同一个孩子,睡得安详而幸福。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微笑。无力的微笑,却代表着他的喜悦。或许他做了和我相同的梦。梦到时光倒流,梦到从前……我的泪水开始不争气的往外溢,我赶紧拭干了泪。
西殃,要坚强,不可以哭。我对自己说道。
我轻声的拉开了窗帘。现在是深夜。满天的星辰就在我的头顶,我伸出手,伸出窗外,极力的想触及。却只有冷嗖嗖的风穿过我指尖的缝隙。我的手僵在夜空里。我突然天真的在想,为什么不可以把过去都变成星星?不需要太阳那样明亮伟大,只需要让我在天黑时有所守候有所等待。等它升等它落。
那种虔诚的姿态是我日夜期盼的。
我就这么奇怪,在乎过去甚于未来。
我突然觉得很孤独。我掏出大衣里的手机,冻僵的手指在键上飞快的滑动着——
“你在干嘛?我爸住院了。很无聊。”
发送到—顾晓。我不清楚我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因为我太寂寞了吧,电话薄里的人少的可怜,也不能说少的可怜,毕竟屏幕上孤零零的只有顾晓一个人的名字。
蓝夕没有电话。
口袋里的手机很快的振动起来——
“她喝醉了,我是她的朋友。”我顿觉有些绝望。我从来都努力让自己清醒,从不让自己有一丝的模糊。而某个与我有蛛丝般联系的人,却在使劲的把自己灌醉。更让我绝望的是,她有人陪她一起麻痹着。不像我,孤单一人的仰望星空。一个人在城市的角落里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你是?”
—“任欣。”
我没有再理他。沉沉的陷入无穷无尽的臆想与猜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