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中世纪欧洲风格的别墅内,正举行一周以来第三场盛大的舞会。
暖黄色的明亮灯光照亮着舞会的中心地段,装修于角落的壁灯散发出昏暗的光芒。
舞会的中心空出了很大一片场地供男女跳舞,可真正在那里翩翩起舞的却没有多少人;摆放甜点的长桌子和座椅则井然有序地排列在四周,一切都近乎完美。
但是穿着礼服的夫人和姑娘们却不断拒绝着先生们的邀请,鲜少有几个答应的,因此中央的舞台和连续不断的曲声显得有些冷清——最热闹的反而是四周的甜点区。
真是又浪费又奇怪。
而这场宴会真正的主角——一出场就被男士们缠住的,目前狼狈地躲在长桌底下愤愤不平的基亚拉·加西亚小姐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气氛怪异的鬼地方。
嘈杂的人声和悠扬的音乐交织在一起的感觉真是烦透了。
“真是够了!”基亚拉一面在心里恶毒咒骂,一面熟练地借助桌面的遮挡向厨房的方向匍匐前进,“我现在就要逃出去——由衷地感谢我自由洒脱的父母还没有完全听从混蛋舅舅的命令给这里安上监控或者找人监视我参加全程,否则绝对会疯的!”
已经爬到长桌末端的意大利姑娘带着几乎具象化的怨气准备探出头去查看,差不多快伸出头去时,几双穿着西裤的腿迈出厨房,从长桌旁边晃过去。
她立刻停止行动,屏住呼吸,心脏狂跳不止。
待最后一条腿“走远”,她才小心翼翼地探头看进厨房,宛若湖泊般明亮的眼睛来回扫视里面的状况。
根本没办法看见整个房间内的状况。
基亚拉烦躁地皱起眉头。难道要碰运气吗?
“冒昧打扰,您躲在这里做什么呢?”
夹杂着西班牙口音的意大利语突然从她侧面传来,基亚拉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
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对上了一双颜色像蜂蜜的眸子——那是个蹲在一旁,手上拿着杯糕,因为身高原因歪头注视她的西班牙人。
*
安布罗斯·罗德里格兹·布兰科——一位名字长得过分的西班牙教师,也同样打心底认为这场舞会无聊又诡异,。但他还是自在悠闲地到处品尝甜点、寻找聊天对象。
“至少这里提供提供甜点不是吗?没把我们活活饿死。”他此时正一边端详着摆放在桌子上的杯糕,一边开导一位喋喋不休抱怨的先生。
“得了吧,超恐怖的。”那先生干笑几声,然后突然故作神秘地左右看看,凑到他耳边低语,“看你这个样子应该不知道吧?这场舞会其实是黑手党头儿安排给外甥女的‘相亲大会’,已经是第三次了。”
甜食爱好者安布罗斯点头敷衍:“嗯哼。”
“这可不是什么杂碎,是西西里势力最大的黑手党啊!”对方又不甘心地强调一遍。
“明白了,明白了。”他熟练地继续敷衍,觉得那位邀请自己的老先生实在是不够坦率——太过别扭的表达方式罗德里格兹先生并不是很赞成。
不知道内情更无法感悟,这道题根本就是无解嘛。
发呆的同时又忧愁地叹了口气。
待回过神时,目光意外地捕捉到了什么,他橙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困惑:“……非常抱歉,容我失陪一下。”而后快步朝厨房那面的长桌走过去。
——刚刚他无意间看见了裸露在桌布外的一只高跟鞋。
但没等看清,那只鞋又马上缩回去了。
“难道是有人藏在桌底吗?”他饶有兴趣地思考起来。
尽管可能是眼花,但也一定要亲眼确认过才可以放弃。
抱着如此坚定的决心,他蹲下去,微微掀开垂在地上的桌布,成功发现了穿着礼服和高跟鞋努力匍匐前进的基亚拉小姐。
又疑惑地抬起头有看了眼厨房,毅然决定去前方蹲守。
“啧,accidenti(该死的),我居然没发现旁边有人——还是在桌布被掀开的情况下!”基亚拉在心里暗骂,怅怅不乐地掏出枪,指向安布罗斯。
“你最好不要闹出太大声响。”她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我本来就没有恶意,放松点,小姐。”安布罗斯看上去很轻松——毕竟他笃定眼前这个姑娘不会开枪自找麻烦,“所以您在做什么呢?”
“和你没……”基亚拉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看着橙色眸子中透露出的好奇若有所思。
或许利用他逃出去可以省点力气。
“你去拖住厨房里的糕点师,事成之后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听完这段话——已经完全愣住的年轻教师这才发现对方湖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狡洁的光芒。
基亚拉别扭地把枪插回腰间,同时暗自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快点行动起来,先生。为了您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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