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失败了。
难道我便是由一块一块的失败垒成的?只在头顶冒出些微成功的光亮。
那抹亮色也有可能是我秃头的反光。总而言之,成功的模样是一种错觉。
我似被饲主拔去尾羽的孔雀,往昔让我昂首挺胸的骄傲,此刻成了一个灰扑扑的笑话。我洋洋自得的经验,肆意挥霍在竞选台上,终究成了同学笑闹的谈资。
反正一个人颓废到深海里,感受窒息的绝望,也不会有人知道。索性再颓废一点,沉到深海底部——另一座无尽的沙漠,软软地将人包裹,沉沉地催人老去。老去,黄沙让脸部沟壑,它还风干我的肉体,我似一棺古老的木乃伊,在千年后迷惘考古者的眼睛。谁也不知道,木乃伊是因为小小的失败老去。
老去,多么宏大的话题!现在,我的人生还未起步,仍在祖国母亲的摇篮中啼哭。学校好似母亲的一个个摇篮,安神曲每隔40分钟响起。摇篮高高,隔绝外面的嬉笑怒骂,我们安静又平和地汲取母亲知识的乳汁,纤尘不染又注定成为尘埃。老去是成为尘埃?还是成为一棺灰扑扑的木乃伊?
无从谈起。死亡是老去的终点,却不是老去的目的。浑浊不是老去的缺点,是老去的馈赠。赠我浑圆一个身躯,去独自闯荡钢筋水泥横行之地;赠我灰色一个外壳,低调我的路径,包裹我炽热的心。我有炽热心一朵,绽放在沙漠——我的埋骨之地。
深海的光斜斜靠过来,荡漾的水纹在我身体的两端延伸。我缓缓睁眼,顺着光的方向向上游去。深海无尽,包裹着陆生动物的窒息;深海有义,吐出了一个溺海之人的求生。我向岸边靠拢,抖了抖我不存在的尾羽。
我是一只失去尾羽的孔雀,我遗失了我的讨喜。像士兵遗失了他的武器,但我却不再伤心。尾羽失去自有重归之日,我要做的是别被饲主驯服,做一位禽鸟界的圣地亚哥。失败已无法将我打倒,就算我已倒下,我的铮铮铁骨也会刺穿我的灵肉,裸露在外,却仍笔直。
我好像变了,变得坚定;又好似没变,一低头,就看到我依旧奔腾的血脉与那朵炽热的心。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重在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