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颗四季不凋的樱花树,每一片花瓣都记住着一件值得回忆的故事。在这蓝天白云下的一片花海中,群蝶纷飞,有一个人,站在那颗属于星洛的树下,总是笑眯眯地望着他,那双眸子是能屏除失落和不愤的滤镜,笑意不达眼底。
曾经的他,一个人,坐在窗前,耳边不断传来老师麻雀般的念书声,思绪飘荡。
曾经的他,一个人,拖着下巴,瞧着喜鹊翘着尾巴摇着脑袋盯着他,四目相对。
曾经的他,一个人,打着寒颤,观察从天而降飘落到他手上的雪花,满脑想象。
小学生活,对大部分孩子来说是一段美好而又悠闲的乐谱,而对星洛来说,那只能是无聊、郁闷的代言词。如同空气——是星洛在小学整整前四年的状态。不过庆幸,并不是小学六年他都这么“一个人”。
毫无征兆,意思是没有任何运势就突然出现。就像是占卜师的水晶球预言,像是平日里白云下温柔的太阳雨,像是不定时蹦出地平线的红日。
“早上好呀!今天的雪很漂亮是不是?”她像看什么珍宝一样围着星洛转了一圈,“你看,啊!别动!你看你身上的雪花是不是很美?”
“嗯。很漂亮。”星洛仔细的看了看身上黑色的羽绒服。嗯,的确,全是雪花,一片晶莹。
“你就像是黑森林蛋糕上撒上了糖霜!”星洛不知道那是什么,就静静地听她讲。
“那是一种很梦幻的食物,嗯——很甜,很甜……”
她叫小瑜。那天中午小瑜讲了整整一中午午,星洛也听了整整一中午。雪花覆盖在小瑜的头上,星洛只得问她,“黑森林蛋糕……就像你的头发?”
小瑜喜欢一下课就拉着星洛往外跑。不是哪儿多了一群蜗牛,就是哪儿少了一些果子,或是哪儿雨后的新长了许多漂亮的蘑菇。
“这种蘑菇不能吃,吃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小瑜这样和星洛说。
他们在一起总有很多事可以做,春天他们会在水泥砌成的石墙前看蜘蛛织网,夏天他们会在马路旁的人行道上踩水坑,秋天他们会一起采集红色的或是金黄色的落叶,冬天他们会在学校塑胶跑道上堆雪人。星洛记忆最深的是一次周日。刚下完大雪的路很滑,星洛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很久,小瑜在一棵松树下搓着冻红的手,笑嘻嘻地望着他:“嘿!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这天晚上没有下雪,月很美,光柔和地透过窗子上的雾气,洒在窗台上。
真好,明天不会迟到了。
周一,小瑜没有来。
周二,小瑜也没有来。
周三,老师说小瑜生病了,要休学。
一个月过去了,老师说,小瑜转学了,转到了外地。那天星洛在他的书桌里发现了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句话:
我走了,希望你能交到好多好多的朋友。
数年后的冬日,星洛站在打开的窗前,望着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淘气的风儿溜进屋子,吹开日记的最后一页:
小瑜,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我现在有了好多好多的朋友,你呢?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