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孩子,安静地长大。
当格子第一次对希这么说的时候,希笑着推开了她。她的声音很懒散,在那个灼热的午后充满了寂寞。
希上前和格子玩着扭打起来。
玩过,闹过,打过之后,格子的表情渐渐严肃,她快速地瞟了一眼洁白的床单,若无其事地念叨着一些学校或者是朋友之间的趣事。最后,她说,姐,我要去上海了。希漫不经心地拿过一本书,眼睛却盯着窗外的天空。透明的清澈纯粹。
你看,天空的蓝是一种疾病。她轻轻地说着。随后,又快速地转向格子,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good luck!
格子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笑了。专属于姐妹之间的默契,常人永远无法看破。
自那天起,希就再也没有和格子说个话。每次,她们都在各自的房间里面,用着笔记本电脑给彼此发邮件。尽快地适应以后不能见面的生活,也可以称得上是逃避。
我爱安妮的文字,爱她笔下的寂寞。突然发现,我们两个都是她笔下的苔藓女子。很潮湿的感觉。
嗯。苔藓女子。安静的长大。
……
总是类似于这样子的对话。那段沉默的时间,希狂热地恋着安妮宝贝的书,而格子,却始终信仰着那句话。
安静地长大。
要走的前一天。格子踌躇着敲响了希的房门。姐,陪我去超市买东西好吗?
隔着厚厚的木门,希听出了格子语气中大片大片的不舍。她盯着发亮的电脑屏幕,蜷着腿坐在床脚。那你不要走好吗?当然,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希还是选择了陪格子去超市。不为别的,只因为格子是她最钟爱的妹妹。
泡了大半个超市,总算从超市里抱着一大袋东西出来了。格子的怀里是大大的熊猫布偶。99元。她把头钻入布偶内。应该是深深地陷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会嗅到一股咸腥味。例如,眼泪的味道。
去天台吧。希提议。
她们又缓缓地向天台走去。那木头拖鞋在水泥地上发出的闷响,仿佛来自于某种坚定的信念。
到了天台。格子一屁股坐在天台上,大喊,累死啦。然后垂下头,双脚不停地晃着,好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儿童。
希在格子的边上坐了下来,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玩动着手指。
姐,我会想你的。
许久,格子才说出这话。说这话的时候,她正眯着眼,斜45°角看着天空。刺眼的阳光让她晕眩,有种飞起来的错觉。
希淡漠地看着周遭,面无表情。突然,格子觉得有一双冰凉的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她调皮地笑了。却也哭了。
希松开手,将格子的头转了过来,紧接着,手覆上了格子的眼皮。眼皮很烫,,手却冰凉。
舒服一点了吗?
嗯。格子应着,把希的手掰开,向希的手里放入一样东西。一支小小的药膏。
皮肤。姐,你要注意。不要乱抓,我会心疼的。很认真的话语。
希嫣然。
傻瓜。
隔天下午,格子搭上了去上海的火车。希没有去送,却有去火车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回到家中的时候,房门反锁。希蜷缩在角落里。温暖的眼泪静静地淌着。失控地哭着。角落啊,最让人感到安心的地方。
“滴滴,滴滴”手机的短信提示音骤然响起。
希狠狠地抹去了眼泪,打开了收件箱。附带着一个音频文件。
里面是轰隆隆的火车声,还有风的声音。很久很久,让人没有耐性。才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有着疲倦:
苔藓女子。安静的孩子,安静的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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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samdy走了。
明白颖的孤独,我知道,自己很自私。
曾经看过一本书,它说:爱情的感觉会褪色。
可是我固执地相信,友情不会。
那一个悬崖,我们会跨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