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永远无法跨越的,
却只是这一生一世。
——题记
那次交集发生在那年燥热得夏天,空气中薄薄的漂浮着香草冰淇淋的味道……
{阳}
故事就这样开始了吗?也许吧,但更多的是它还没有开始,也许永远也开始不了。
我等不到故事结束的那一天……
【若】
若干年后的此时的我回忆起这个故事,就像一个已逾花甲的老者一样用低哑的声音和缓慢而深沉的语调说:“那一年……”
{阳。}
那一年……
我读高三四班,在整个教学楼的最高层。三十四楼。
教室离天空很近,阳光洒遍了整个室内,温暖而舒适。
那也是隔天国很近的地方。我的座位总在靠窗的位置,都是第三组第四排。
我不知道我的人生为什么一直这样和三十四有缘。
记得,曾经那个爱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告诉过我,三十四,代表一生一世。
【若】
我一直相信世间最纯洁的地方就是天国。
据说,通往天国的道路,就是三十四级阶梯。
我总喜欢身穿白色的连衣裙,那是天国里天使们的衣服。
我常常恫憬着,自己身穿白色连衣裙,迎着阳光,踏过天国的三十四级阶梯,去看妈妈。
高三三班在教学楼的第三十三层,那里的阳光也很充裕,却远远赶不上顶楼,第三十四层。
为此,我总是坐在窗边,总是坐在第三组的第四排那个位置。那里一抬头就可以看见阳光。
我曾对阳说,三十四,代表一生一世。
{阳}
三十四,一生一世。
第一次遇见若,是在三月四号。当时我正垂着头,缓慢的从三十四楼走下,心里默数着:“一,二,三……”
当我数到三十四时,我刚好走完了整个阶梯。我停下了脚步。我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香草的口味,是我最爱的味道。
我顺着香味望去,看见了身穿白色连衣裙的若。她正站在往上数的第三十四级台阶上。手中拿着一个香草冰淇淋。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手中的表,却暂停了。
“现在是三点三十四分四秒。”我听见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若正仰头对我笑着,那个笑容,我想我一辈子不会忘记。如清晨的安阳。
“恩,谢谢。”我僵硬的扬了扬嘴角。
“呵呵~”她笑了笑,“我叫若。高三三班。”
“我叫阳,高三四班。”
“那不就是三十四吗?一生一世哦~~”她的笑声最终弥散在空气中香草冰淇淋的味道里……
我耸耸肩,心里暗想着:三十四,一生一世。
【若】
三月四号那天,是我与阳相遇的第一次。那天的我心里不快,生气之下,冲到小卖部,买了一个平时不舍得的巨大香草冰淇淋。
我慢慢挪动步伐,往教室移动着……
说来也巧,当我站在往上数的第三十四梯,我抬头看见全身雪白色的阳也正站在往下数的第三十四梯。
我对他甜甜的一笑,看见他脸上的两团红晕。我心里暗自好笑。
我见他低头看表,看他脸上的表情,我猜也是表停了。我便笑着对她说:“现在是三点三十四分四秒。”我也是哄他,可当我看到准确时间时,我确实吃了一惊,手机屏幕准确的显示:三点三十四分四秒。我当时就愣了。
我听到他不自然的道谢,便做了自我介绍。他红着脸告诉我的班级,是四班。不知是不是巧合,我是三班,而他是四班,那不就是三十四吗?
可惜当时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浪漫与温馨,没有阳光直直的照在我身上,然后我用充满智慧的声音说出那句经典台词。
当时的空气里只弥漫着香草的味道,我故作神秘的说:“ 那不就是三十四吗?一生一世哦~~”
{阳}
我最厌烦的就是数学课。那深奥的公式,必背的概念,一天上课我的脑细胞不知会死多少个。
见数学老师在黑板上讲的津津有味,我不耐烦的拿起数学书旋起来。直到数学老师的一声怒吼,我颇受惊吓,数学书直接跃过窗沿掉了下去,我伸出头一看,落在第三十三楼的窗台上,然后一只白净的手把它捡了去。
后来,毫无疑问的我在漆黑的走廊上站了一节课。我气得直跺脚。
下课铃一响,我立马冲向了楼下,这时我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也正往上冲,我们在往上数第三十四级台阶与往下数三十四台阶相遇。
我见头怀里拿着的数学书的封面上有我特有的涂鸦,我便对她说道:“如果这本的第一页写了数学老师坏话,那就是我的。”
她愣了愣,低头,双手奉上。我为她那标准的动作暗自好笑。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在递情书。
我听见远处的商店回荡着一句歌词:“命中注定我们相遇……”
那是“放羊的星星”里的歌,然后我对着若笑了,笑得很腼腆,就算是感谢她还我书吧!
然后我转身向上,而她转身向下。
【若】
我最厌烦的就是数学课。那深奥的公式,必背的概念,一天上课我的脑细胞不知会死多少个。
那天并没有什么明媚的阳光,我的心情处于低落状态。我无力的趴在桌上看着窗外。
一阵风拂过我的脸颊,我的耳边是一阵沉闷的响声。我抬头一看,不知是楼上谁的数学书掉在正对着我的窗台上了。
我悄悄将手伸过去,不行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无奈之下的我,一只脚跪在椅子上,才把书拿了过来。此时的我不知道,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正注视着我。
书壳上的封面画着挺有趣的图案,我轻微的扑哧一声笑了,我打开第一页,想看看是谁这么有创意。
随即我看到的,是我的那句经典台词:三十四,一生一世。这句话占了那一页的一大半,其余地方全是密密麻麻写着数学老师的坏话。我实在忍不住,哈哈哈的放声大笑起来。等我感觉到气氛不对的时候,全班的目光集中在我一个人的身上,我感到全身好冷。呵呵~~我抱歉的笑了笑,那叫一个尴尬…
可想而知,我抱着那本可笑的数学书,在黑暗的走廊上站了一节课。楼上不停的有人在跺脚,扰乱我的思绪,我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把他打到在地。
站在走廊上的我开始幻想,在想这会不会是那个叫阳的呢?我咯咯的笑起来,幻想着我把书递给他的情景:那一刻,时间静止。画面开始以三百六十度旋转,整个过程要唯美,空气里弥漫着香草冰淇淋的味道,耳畔回想着舒缓而有些微微暧昧的音乐……
我的脸上写满了四个字:陶醉,期待。
下课铃一响,我冲了上去,在往上数第三十四级台阶和往下数三十四级台阶与阳相遇。
我一时忘了词,他先开口说道:“如果这本的第一页写了数学老师坏话,那就是我的。”
我愣愣的看向他,没想到真的是他的!我回过神来,弯腰,低头,双手奉上了他的数学书。
低头时,我暗想着,声音有些沙沙的,却有着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很舒服的感觉。
当时的画面没有出现什么画面静止,三百六十度旋转,音乐倒是有,而且刚好响起的是“放羊的星星”那句最经典的话“命中注定我们相遇……”
我也觉得不亏,因为他给了我一个只属于我的灿烂微笑。那样的笑容,我想我会一直存在脑海中,五年,十年,让自己回忆时总会偷偷地带上笑容。还有,很久以后回忆起来依然会觉得阳牙齿很白。
他转身向上,而我转身向下,我们所走的都是三十四级阶梯,一生一世。
{阳}
到这里。
故事就要结束了。
或许它根本没有开始。
但我也等不到故事的结束。
高考最后一堂考试结束后,我回到了原来的教室。
那天是清晨,有很浓的雾气,笼罩着整个校园。
只是很充满怀恋的来看一看。因为我想很多年后,我依然会记得那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嘴角是一丝浅浅的笑。
我叹息着走下楼,在走完六十八级阶梯后,我看到了白色的身影。
我的头很沉,有些昏迷,可我依然清楚的知道那个身影,就是叫若的那个女孩。
脚很软,我闭上眼,倒了下去。
我看见她飘舞的白裙。我睡了。后来就一直没有再醒来。
自己一个人,走完了六十八级阶梯。却永远无法跨越的,只是这一生一世。
【若】
高考临近后,我与阳的见面很少。
交集都在上楼和下楼。
高考的最后一堂考试结束后,我最后一次到了原来的教室。
那天是清晨,有很浓的雾气,笼罩着整个校园。
因为这里充满了我的怀恋。我想若干年后,我依然会清晰的记得那个男孩拥有小孩般舒服的声音,有着一口洁白似玉的牙齿。
我想起自己最初的愿望:自己身穿白色连衣裙,迎着阳光,踏过天国的三十四级阶梯,去看妈妈。而遇见阳后,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舍不得离开这里。
我心情沉重的缓缓向楼梯口移去,我垂着头,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
当我听见远处传来的声音,我猛地抬起头冲了过去,雾色朦胧中,我看见一个倒地的人影。我感到害怕,害怕那个人,是阳。
走进后,阳正很静的躺在那里。我告诉自己,他只是在熟睡,而已。
救护车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校园的宁静。
阳,最后。一梦不醒。
我回头,发现阳走过了六十八级阶梯。他代我,走完了通往天国的三十四级阶梯。
我们永远无法跨越的,只是这一生一世。
【后记 若亲笔】
十七年后。
我三十四岁。成为了一名作家。其实这十七年,我只写过一本书——缘分的三十四级阶梯。很俗的名字。可就是这本书,我用了十七年的时间来完成,并且只有短短的三十四页。
高中时期的母校请我到学校做客。我一个人走在曾经与阳相遇的地方,眼睛有些湿湿的。
永远无法忘记,却永远也无法跨越。
此时,我看见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站在我熟悉的楼梯旁。那是初次与阳邂逅的地方。我问她在干什么。她说,缘分的阶梯,三十四级。这一个楼层在建造湿出现错误,本该有六十七级的台阶做成了六十八级。
我笑了,自言自语道,从她走向他,从他走向她,都是三十四级。
三十四,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