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
女儿上学去了,没有了和女儿整天在一起的日子,没有了女儿亲亲的叫爸声,没有了早晨为了叫醒女儿便挠她脚心时心里甜甜的感觉,这日子便过得空了,空得有点难过。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现在有时间了,除了时不时地想女儿远在它乡上学,会不会冷了,会不会吃不饱,这冬天来了,宿舍里给没给暧气,有没有多穿衣服,会不会感冒等等以外,工作上也没有事可做,一个人的时候,就常常想想起自己过去了的事,但好象大都不记得了。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小时候体质很弱,弱得喘气都很困难,每次犯了病咳嗽起来,身子几乎成了球的样子,这么难过的日子大概是从3岁到12岁。
妈是公社医院的护士,那时候医院里的药很少,也没有什么太管用的药,于是妈就听了中医的话,多多的给我吃朱砂(是一种中药,是有镇静安神作用的),真的是吃多了吧,那时候医生给我做“X光”检查,说我的胃壁和肠壁都是朱砂的光亮。
吃多了朱砂人就会变傻,这为我大都记不得了小时候的事儿,找到了理论和实际的证据。
但,有的事儿多少还是记得一点。有是自己记得的,有是妈讲后记得的,只是太零乱,也就没有了时间和关系的顺序。
生我养我的地方,也就是常说的家乡吧,是在一个大山里,那地形就好象是一个盆子,四面是山围着,我住的堡子在山盆子底,只不过这盆子有了几道口子,就有了出去和进来的路。
那地方的名子叫下露河公社马架子大队,是公社所在地,也就成了当时我们当地的商贸和政治中心,有公社、小学、初中、高中、医院、信用社、供销社、铁匠铺、邮电局,客运站等等。
我们堡子在当时应当是相当大了,有好几十户人家,有好多好多的人。
堡子前面靠山根,是一条水清清的河,那河夏天洗澡抓鱼,冬天在冰上打滑玩雪。
我在那里从生下来到离开,一共十七年。
我在那里上学上到九年。
我们家一共五口人,有爸、妈,还有两个姐姐,我是男孩,我最小。
我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一、 在 学 校
小时候我是孤独的,由于没有了与伙伴们共同嬉戏的体力,也就没有了小的玩伴。有一回,我观看着一伙人(是大人还是小孩记不得了)在踢足球(非正式比赛),学校操场是开放着的,没有几个观众。有一个球在我面前滚出了边界,我兴奋了,提了气撒开腿奋起直追,直到球停了,我才把球撵上,我气喘嘘嘘抱着球回过头,看到了操场内球员和观众一片的笑。我知道了自己的无力。
小时候我们学校要种实验田的,在离学校大约有七、八公里的山坡上,培育名子叫“丹育6号”的苞米种子。秋天了,种子熟了,各班将苞米棒子从窝里扒出来,苞米窝堆在一起,形成了厚厚地软软的垫子。同学们又有玩的地方了:只需要一个小的助跑,灵巧的身子就会在空中燕子般的翻过,轻轻地落到苞米窝垫子中,那姿式真好看!趁着大伙都不在意(其实大伙压根也就没在意我,但我还是观察了很久)的时候,我鼓足了勇气,也是在助跑了一小段路以后,只感到了腾空飞起,脖子一挤(就是脖子的上面和下面往中间使劲,或许还有“卡擦”的一声响),就不太明白事儿了。被学校手摇的上课铃声摇醒后坐在座位上就想,刚刚是怎么了呢?怎么听不到同学在叫,看不到同学在玩了呢——是迷昏了,是正好头朝下的时候头先落地的,是自己的助跑速度不够,是腾空的高度不够。头还能晃,也就没有缩脖!缩脖,太可怕了,没有脖子,多吓人!看左边,看右边,看后边,那怎么看呢?!怕死了怕死了!这个玩法不好。
在我玩空翻差点儿玩死了的这个时候,大概是有五、六年级了吧,公社的学校,学生的年纪都比较大,我和另外一个女孩在我们班岁数是最小的,别的同学都要比我俩大三到五岁,也就是说他们大都在十五、六岁左右。
那时候,虽然说还没有改革开放,但年龄还是让我的同学中的一些人知道了男生和女生好的事(但我想当时绝对不会是男女****的事),比如我的班中有一个男生给一个女生写了一封信(现在也叫情书吧),被另一个男同学发现了,当我们班委会(对了,我当时还是班级班委会成员,是文艺委员?)正在合计(当时是一个很严重也很严肃的问题,那是作风问题呀,严重,很严重!听老人讲,前几年堡子里谁要犯这样的问题,都要被一串破鞋挂在脖子上游街,很丢人的)怎么处理他(我们小孩也会处理?有谁经着过?)的时候,那另一个个男生在教室当着很多的同学就把那封信给念了。那信写得很好,很动情,有对蓝天白云的描写,有对小河流水的倾诉,有对刘胡兰的歌颂,有对日本鬼子的仇恨,但绝对没有“我爱你”之类的话,最动人的,好象就是信里面的一个照片(穿军装的,还端着一杆木头刻的长枪),背面写道:请珍藏我们的友谊。在同学们各种各样的笑(那时候的小孩会不会嘲笑?)里,那写信的男生和还没收到信就被人公开了的女生就哭了,男生的头好象恨不得把桌子面压个洞好把头放进去,女生两手捂着脸,从指缝里伴着眼泪,流出了:
“死鬼,不要脸”。
现在想来,这个女生还是很好看的:两个眼睛大的,肤色也很白净,身材好象比较高大(当时我个小,看谁都很大),这在当时的那个时候,我的同学中还是不多见的。现在想来,有人看得上她,还真是应该。过了十几年后再见到她,她的爽快和直白还是让我脑子里突显了她的当年。她一拍我的肩膀(是左肩。她没用力,可我身子还是往左边一歪):
“哈——,你这个死鬼,这么多年看不到你,死到哪儿去了,还记得我?”
“记得记得”,我连忙说,同时向后退了一小步。这样的没变,我不记得都不行。
然而,我记得最多的同学中,还是我当时的班长,也是女生。
她比我大,大约大四岁。按现在的话说,她那时很成熟了,懂事儿。她对我很好,我当时的感觉,她是我姐。
在小学,我们除了上课(那时候也叫上课,按时按点的,但真的想不起来都学了些什么)以外,也有很多的事要做,比如当时有个名子叫“勤工俭学”,就是到春天了要培育种子,卖了钱好补贴学校的费用;秋天了要拣柴禾,冬天好烧炉子;班级同学要轮流值日,下午放学了晚走扫地,冬天早到校生炉子,等等。可以说,我应当做的活,哪怕是有一点儿累的或苦的,她都会为我做的,有好多的我都不知道。在种实验田上,我除了捻过种子以外,什么喂化肥、铲地、杂交、收割、往学校运等等的活,她都不要我做,她一个人干我们俩个人的活!冬天捡柴禾,我只要在山上把柴禾归到一块就行了,她一个人往山底下捞,那山,很陡很高,路很长。于是,同学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都看出了门道。有一回中午很晚了,她跟我借自行车,爸爸给我买了一台新自行车,是飞鸽牌的,那时候有一台新车,还是飞鸽牌子的,老牛气了!我二话没说就借给她了(要叫别人我是不会借的),从此,同学们给她起了个外号,叫“飞鸽”。
好久好久后的现在,回想起那时候的我们,那叫友谊,纯真和真诚的友谊,这种友谊会永恒。
于是,我在我们毕业的时候,我悄悄地(当时都是悄悄地,不知不觉的,桌子里就会有样东西,笔记本最多,还有毛主席语录等等)放到她桌子里一个最大的红皮的皮上还印着毛主席头像的笔记本,里面好象还写了一首诗,最后的一句大概是“誓做毛主席好孩子”。
在小学和初中时,我还很有老师缘,老师都对我很好。在小学刚上学的时候,有一天我很高兴地跑回家(妈说的,是跑。小时候的病也有不病的时候),进门就拽妈的胳臂,还摇了几下,说:
“妈,妈,我当班干部了,还是小组长呢!”
妈笑了。后来听妈说,刚上学时,没当上班干部,回家了老大的不高兴,是妈找到了老师,才有了小组长的职位。
于是,在学校班干部中,就有了我的名子,一直到中学毕业。最大的,是县第一中学学生会的宣传委员。
还得回头说初中的时候,我的班主任是化学老师,我是化学课代表。有一次考试后他问我想要多少分,我问分还能要?他说能,试卷是你批的(除了大考试,试卷都是我代批的),你要多少你就自己写好了。我就写了个75分。
后来,这个老师当了乡干部,后来还当了副乡长,好多年后我们再见面了,他还记得我的75分。
我说我记得清呢,我不会忘。
(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