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雨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乱如麻。我不知道该干什么,这种深切的无聊萦绕在我身边。
雨还在不停地下,远处的大山被云雾系了条白纱,正凝望着这个寂静的山村。我的目光四处乱飞,想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我的目光停住了,停在一只被冰冷的大雨和凛冽的寒风冻得瑟瑟发抖的小狗身上。一声棕色的皮毛被雨水淋湿,紧贴在身上,只有几根还是打着卷儿,剩下的就想一堆沾满烂泥的野草;喉咙里呜咽着,仿佛在乞求人们救救它;只有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还透着机灵的光,正在向我看来。
与它对视的一刹那,我愣住了。我看见了恐惧,看见了乞求,看见了警惕,看见了信任……
我把它抱回了家。
它没有挣扎,任由我抱它走。
我找到一块多年不用的毛巾和同样多年不用的浴巾。
脏水不断从它身上流下来,我在想象它一尘不染的样子,应该很可爱吧。它一直默默地站在那里,洗澡时一声未叫。
我给它擦干身上的水,它放松下来,开始在浴室里踱步。隔着朦胧的雾气,我看见了它原本的模样。一身柔软的棕色的还打着卷的毛,在柔和的灯光下射出异常迷人的光彩,令人陶醉其中。
我给它准备了一个食盆,放入一些剩菜。它可能是饿极了,不管口味如何便狼吞虎咽,弄得满地都是。
父母回来了,见了小狗很惊异,我说明了原委,一向反对养狗的母亲什么也没说,只是用了些旧毯子给小狗做了个窝。
此后,小狗便于我们熟识了,它很听话,在家里从来不叫,要叫也是轻轻地两声,仿佛在与你说话。它上厕所都会走出门去,自己在较远处解决,它不会天天缠着人带它出去,它自己会出去的,天色渐暗,只需呼唤两声,它会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头上时常有几朵梅花。
我平时总是与它一起玩耍。我时常在村中礼堂与它嬉戏,在田野中与它赛跑。这段时光我很幸福。
可春节已结束了,我们要回去了,我最后一次带着它在村中漫步。我回想着与它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中涌出阵阵悲伤。
我妈不允许我带它回去。
我想着想着,竟走到了大路上,更可怕的是,我并未发现后面驶来的车。小狗发现了。只听见“吱-------”一声刹车声,小狗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在我面前落下。
此时天色已暗,一切都是迷糊的,我却清楚地看见那一滩鲜红的血。我害怕起来,还带着无尽的悲伤,眼睛不由得闭上了,留下两行悲伤的泪。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迈不开一步来。
我在那儿站着,一直站到大人们把狗的尸体抬走。
每年清明,我都会特地赶回老家,到小狗的墓前,默哀十分钟。我仿佛又看见了那一滩鲜红的血,那红色让我感到恶心,有时甚至会出现在我的梦中,使我尝尝在半夜惊醒,大汗淋漓。我皱了一下眉头。小狗影子又浮现在脑海中,仿佛它又在我面前欢蹦乱跳,又看见它狼吞虎咽的情景。
我望着天空,它在上面过得应该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