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鹤看到重明鸟慢慢悠悠的飞回了自己身旁,她意识到,重明鸟被陈诺的蓝色光芒击的不轻,它虽然使塞巴斯蒂安受了伤,但自己也被陈诺伤的不轻,已然没有了攻击的能力。紫鹤朝着重明鸟悄悄嘀咕了一句:“废物。” 陈诺收起了屏障,做出攻击的架势,观察着紫鹤这边的动静。但紫鹤此刻却按兵不动,同样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们。
希雅急忙收起凤凰琴,对希文悄悄说了句:“你掩护好诺诺。”便跑向了墙角。角落里,夏尔惊愕的注视着眼前的塞巴斯蒂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似乎是想问问他,伤的重不重,又似乎是还没有彻底的解除这场误会,而没有过问。蓦然,一阵微风吹来,塞巴斯蒂安黑色的发丝和夏尔的衣摆随风摇曳,这一幕,仿佛在一刹那间被定格为永恒。
“执事先生,你没事吧?”希雅急切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塞巴斯蒂安缓缓的转过身,看到在昏暗月色下那一抹娇俏的倩影,微风同样掀起她旗袍的衣摆,此刻的希雅身着纯白色的旗袍,犹如月宫里的仙子,款款降落到人间。
塞巴斯蒂安听到希雅的那声询问后,心里的那道城墙在顷刻间坍塌,那是一种用语言无法表达的感觉,他们之间的隔阂终于解开,他们心中的芥蒂终于消失,现在,只等塞巴斯蒂安一个解释,误会便可消失殆尽,烟消云散。
“我没事。”塞巴斯蒂安淡淡的回答了希雅,随后,缓缓转过身,面对着紫鹤。周遭仿佛充斥着一股无形的杀气,紫鹤满眼邪恶的看着他们,塞巴斯蒂安也不回避她敌视的目光,平静的迎了上去。黑色的燕尾服衣摆在风中静静的摇曳着,好像随时都会飞起来一般。
许久,紫鹤才轻轻张开淡紫色的嘴唇:“塞巴斯蒂安,今天我看在你受伤的份儿上,就不打算再和你打下去了,而且,我的重明鸟也伤的不轻,不过,我并不会就此放过你们!”紫鹤的这句话虽不是在威胁他们,但希雅听得出,她的语气是那么的尖厉,仿佛要把他们吃掉了一般。
陈诺看着对面的紫鹤化为一缕紫色的雾气瞬间飞散,她这次既没有去回击紫鹤的话,也没有去追紫鹤,就那样眼神漠然的看着她消失,希文准备飞身上前去追紫鹤,却被陈诺拦下了。
陈诺冷冷的笑了一声,她是在嘲笑,一只千年紫狐妖,竟然也有为自己找台阶下的境地,但同时令她欣慰的是,塞巴斯蒂安,夏尔,希雅,这三人之间的误会终于解开了,他们终于又可以回归到最初时的境遇,而不是相互厌恶着彼此。
这边,凌嫣抽泣着蹲在成风的身旁,她一遍遍的叫着成风的名字,悲戚苍凉,充满了绝望,陈诺慢慢的踱步到凌嫣身后,她俯下身,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嫣儿,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这段凄伤的友谊就此忘了吧。”陈诺的声音很轻很轻,好像一位母亲在安慰自己的孩子。
第二天,他们找了一块墓地,把成老板和成风安葬了。凌老板感叹道:“唉,想不到我们做了这么久的竞争对手,你还是离去了,原本以为,我们会一直斗下去的,可谁知…。.”凌老板说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好沉默。
凌嫣一脸悲伤的将一束白色的菊花放到成风的墓前,透明的泪珠瞬间被风吹散在空气中,她哽咽着说:“风,今生我们不能成为生死之交的朋友,来世,愿我们能再聚人间,做真真正正的管鲍之交!”陈诺也抹了一下脸颊上的泪水,她拍了拍凌嫣的肩膀:“嫣儿,会的,你们来世一定还会遇见的。”凌嫣没有回过头来看陈诺,她只是背对着陈诺,轻轻点了点头。
回到凌家药铺,夏尔便进屋找了把椅子坐下,现在已是正午,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昨晚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夏尔他们一夜都没有合眼。夏尔此刻觉得非常劳累,他解下了披在身上的斗篷,塞巴斯蒂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殷勤的接过了夏尔脱下的斗篷,夏尔颇感意外的回头看了塞巴斯蒂安一眼,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默的将斗篷交给了塞巴斯蒂安。
末了,夏尔缓缓坐到椅子上,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塞巴斯蒂安就这样默默的站在他身旁,像以往一样。熟悉的感觉再次回归到了这主仆俩的身边,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误会,但主仆俩却恍若觉得这误会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在产生误会的那几个日日夜夜中,塞巴斯蒂安多希望夏尔有朝一日能原谅他,夏尔多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塞巴斯蒂安并没有背叛他,好在,他们内心的希望变成了现实,并没有让这场误会持续太久。
夏尔小憩了片刻后,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塞巴斯蒂安一直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他是多么的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啊,夏尔蓦然间想到了那几天误会他的经过,不免有些内疚,他一直误会着他,呵斥着他,拒绝着他对他的好意,怀疑着他的种种行为,自己有没有想过,他这样误会塞巴斯蒂安,难道他就不会因此而委屈,而难过吗?虽然塞巴斯蒂安是恶魔,他没有人类的感情,但他还是有思想的。
夏尔想到这里,轻轻的叹了口气,他睨了塞巴斯蒂安一眼,淡淡的说:“给我倒杯茶吧,我知道以前是我误会了你,但以后,再不会了。”夏尔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语气中显得格外愧疚,但塞巴斯蒂安深知,这是夏尔在向自己道歉了。
他向后退了几步,笔直的站立在夏尔面前,随后,单膝跪地,用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说了句:“是,我的主人!”语毕,起身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恭敬的递给了夏尔。
“咚咚咚”有人敲门。“进来。”夏尔朝门外的人喊了一句。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身白色旗袍的希雅走了进来。希雅回来的匆忙,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她这么着急跑过来,只是想听塞巴斯蒂安的一个解释,这是她欠他的。 希雅径直来到塞巴斯蒂安面前:“执事先生,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问你。”塞巴斯蒂安看了看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夏尔,夏尔看出了塞巴斯蒂安的想法,便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吧。
来到院子里,塞巴斯蒂安站定:“慕容小姐,有什么事?”希雅昨晚同样没有合眼,脸上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她语气诚恳的对塞巴斯蒂安说:“之前我知道是我误会你了,先说声对不起。”塞巴斯蒂安微笑着接受了希雅的道歉,希雅话锋一转:“抱歉,之前一直没有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现在,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塞巴斯蒂安微微一笑:“好,既然慕容小姐想听,那我就解释一下吧。”
塞巴斯蒂安先从在溶洞时那件事讲起,那天在溶洞中,紫鹤用夏尔威胁他们交出羊皮卷轴,希雅当场拿出卷轴准备焚毁它,塞巴斯蒂安深知希雅冲动的性格,如果逼急了她,她可是什么事都会做出来的,焚毁卷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于是,塞巴斯蒂安便将计就计,用了一种极端的办法,既保住了卷轴,又救回了夏尔。
在当时紫鹤的匕首刺进夏尔肩膀的一瞬间,塞巴斯蒂安的心也格外的刺痛,他也感到难过,他也感到心疼,他也感到愧疚,他只是不愿表达出来而已,毕竟,他是恶魔。
在凌家药铺的那晚,紫鹤同样来袭击了他们,塞巴斯蒂安知道紫鹤正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让他与希雅之间的误会加深,希雅在地上捡到的那片紫色羽毛是塞巴斯蒂安用飞刀射击她的时候从头饰上掉下来的,窗户上和院子里的飞刀都是塞巴斯蒂安攻击紫鹤时射出去的。
希雅和陈诺那时刚好回来,正好看到了那一幕,其实,夏尔肩膀上的伤口突然流血,并不是塞巴斯蒂安抓的,而是紫鹤抓过之后,塞巴斯蒂安过去想帮夏尔止住流出的鲜血,才被希雅她们误以为是塞巴斯蒂安抓破了夏尔的伤口。
这就是这场误会中所有的内幕和真相,因为希雅的冲动,因为夏尔的昏迷,也因为塞巴斯蒂安的极端,更因为紫鹤阴险的计谋,差点使这三人形同陌路,变成了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但好在,一切误会都已化解,一切不愉快都已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