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回忆里,阳光明媚,百花盛开。一束光洒落在一位年轻貌美,面容慈祥的妇人身上。那个妇人披着一件狐裘大衣,头发有些凌乱,手中捧着一本诗经,可以从苍白的脸上看出这个妇人被病痛折磨的心力交瘁。
突然,那个妇人的眼睛被一双柔嫩的小手从后面蒙住。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响起了稚嫩的童声:“娘亲,猜猜我是谁。”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那个貌美的妇人莞尔一笑,用手托着下巴,假装了思考片刻,说:“你是阳儿吧,娘亲猜对了吗?”
一个面目清秀的小童把蒙着妇人眼睛的手拿了下来,噘着嘴说:“一点都不好玩。娘亲,你为什么每次都能猜中是我?”
妇人转身抱住小童,将他放在自己的腿上,温柔地笑着说:“阳儿,你是娘亲的心头肉啊,娘亲是最了解你的了。怎么可能猜不出呢?”
“噢!是这样啊,难怪娘亲最疼我了。”小童拍手笑着。
“恩,咳咳…”妇人先是笑着,转而成了用力的咳嗽。
小童看见妇人很难受的样子,担心的说道;“娘亲,你的脸色不好,我们回去吧。这里风很大呢。”
妇人摸摸小童的头,温柔的笑着说:“阳儿最乖了,娘亲想吹吹风,你先回去吧。替娘亲把我最喜欢的花浇点水。花就娘亲的房里。快去吧。晚了,那些丫鬟就要替阳儿给花浇水。”说完在小童的脸上轻轻的印上了一吻。
小童红着脸,跑进了房里。
数月之后
弥留之际时的妇人躺在榻上,那张曾经美丽的脸上,印上了不可磨灭的痕迹。那双曾经似水的明眸,现已浑浊不清。那些曾经温柔的话语,也已经成了含糊不清的呢喃。
身旁的男人,眼眸里的不舍,依恋,哀伤甚至还有些许的愤怒,她都读懂了。
她出身名门,自幼便是家里的手中宝,掌中珠。人更是贤良淑德,蕙质兰心,优雅高贵。她还会吟诗,写字。喜欢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在梅林里泡上一壶清茶,拿着一本自己喜欢的书,细细品着。有时,可以坐上一天。她就是那么安静的人,就算是自己的丈夫把小妾娶回家,也只是自己偷偷的哭泣。在有时,还是要面带微笑的面对着和自己分享丈夫的女人,还要称呼那个女人为妹妹。她是妻,是正室,那又如何?还不是落得和自己的丈夫同床异梦的结果。她是高贵,那又如何?就是这种高贵,让她始终不肯低头。
母亲死了,应为伤心,所以郁郁而终。死之前,她还说:“阳儿,你听你娘亲说,娘亲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了,不要闹着见娘,要乖乖听你父亲的话。其实你二娘也挺不易的,要好好对她,要把她当场亲娘来对待。还有,你是兄长,凡事都要让着弟弟,不可与弟弟有争执。阳儿,你能办到吗?”
小童哭着点头,啜泣着说:“我能办到的。可是,娘亲,你要去哪里啊?可要早些回来啊!阳儿会很想你的,娘亲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然阳儿会担心的。”
妇人的脸上略过一丝凄凉的神情,黯然神伤。沉默了片刻,妇人勉强支撑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阳儿,娘亲…可能不会回来了。阳儿,在娘亲的梳妆台上的小木盒子里,有一个你送给娘亲的礼物,拿来,帮娘亲带上。”
小童泪眼朦胧的点着头,跑到梳妆台前,取出了自己送给娘亲的小礼物,只是个用彩绳编的手绳。小童小心翼翼的拿出彩绳,捧在手心里,就这样把彩绳捧到了妇人的榻前,轻轻的将彩绳系在了妇人素白的手腕上。
妇人苍白而病态的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拥着小童:“阳儿真好,娘亲还怎么舍得离开呢?”
小童破涕为笑:“娘亲说的是真的吗?”妇人点点头,小童拍手笑道,“太好了!娘亲不用走了,娘亲,你饿了吧?我去拿点东西来给你吃。”小童转身朝门外跑去。
当小童端着托盘再次走进房门时,手中的托盘由于惊讶,就连同盛着热汤的碗一起摔落在地上。榻上的妇人已经安静的闭上了眼睛。身旁的下人们哭成一片。那个男人,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叹息。
小童走过去,俯身下来,贴着妇人的耳边低声呼唤着:“娘亲。。娘亲…。”小童又抬起头,眼里噙满了泪,扯着男人的衣角,“父亲,娘亲怎么睡着了?快叫醒她吧。快点啊。”
男人看了看扯着他衣角的小童,叹了口气,摇着头说:“来人,把少爷带下去。不得让他出房门一步!”“是。”几个反应快的小厮就把小童的手臂抓了起来。
“不用了,你们放开,我自己走。”小童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异常冷静。小厮们知趣的放开了小童的手,退到了一旁。
小童拍拍衣袖,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人能看见他心底的悲哀。
母亲死后,并未立碑,只是按照了她的要求,葬在了树林里。她说,不立碑好,这样就没有人找得到我了,阳儿也就不会牵挂我了。明年春天,墓也就被新长的草湮灭了吧。
母亲死后第二的年春天
父亲把一个女孩带到我面前,笑眯眯地说:“阳儿啊,这是你的表妹小瑛,从今天起她就要住在这里了,阳儿,还不快打招呼?”
我只是朝着那个叫小瑛的女孩微微一点头,语气冰冷的说:“表妹好。”
小瑛却红了脸,低下头,小声的说:“表哥好,以后还请表哥多多关照了。”
“无妨。”依旧是冰冷的语气,严峻的神情。
小瑛却依旧笑靥如花。
父亲在一旁说:“阳儿,你表妹初次来到这里,带她到处逛逛吧。”
我低下头,缓缓说道:“父亲,孩儿还要去练习书法和棋艺。只怕…。”
“我带她去!”皓月不知什么时候从我们三人的身后站了出来,一脸的正义凛然。
小瑛的脸上明显有了失落的神色。
“父亲,让我带她去逛逛吧!”皓月说着,就拉起小瑛的手。
“皓月!休得胡闹!还未问过你表妹的意思。”父亲的脸上略带怒色。
我走到父亲跟前:“父亲,皓月带她去也好。您也大可以放心。”
小瑛说话的语气也变成了撒娇时语气:“姑父,就让二表哥带我去吧,我很想去街上逛逛呢。”
自那以后,一切似乎都未改变。每次我不想陪小瑛时,皓月会自然的站出来,替代我的角色。我也会时常去酒肆,看着台上美貌如花的舞姬、歌姬,喝着杯中美酒,听着好似天籁的演奏,呵,还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时间一点点流逝,对我来说,一切的改变都要算是那天遇上了那个人,上官然。要不是她的出现,我或许一直都会在酒肆徘徊吧。
她和我所见的所有人都不同,什么事都不会藏在心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会隐藏,没有心机。而且,她不会应为我是南宫家的大少爷而对我另眼相看,依旧是帮我当成朋友。
当看见她想为自己的朋友脱离牢狱之灾,却无能为力,着急的哭泣的时候,我真的想为她做点什么。就算她没有和我说,我也想为她做点什么。不过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帮她。
呵呵,没想到她居然能在马上睡着了。不过,睡着的样子也很可爱,嘴里好像还在说着什么。长长的睫毛就像一对扇动着的蜻蜓翅膀。当我们到达衙门的时候,居然她没有被我叫醒,只好等着。等到我把她叫醒时,我的整条手臂都要麻了。
出来时看见她哭了,我的心里就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觉得她需要人保护。可是,她很坚强,没有让我有安慰的余地。我只能默默的递给她一条手帕。
我记得我在和她说我的事情的时候,她好像是想安慰我的,可能是怕我误会,就没有说出口。那还是我第一次和别人说起自己的家事。
当父亲拒绝让她们住在家里的时候,我第一次有了顶撞父亲的想法。
上官然,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让我为你心伤,为你叹息,为你沉醉。你俨然不知我为你有过怎样的付出。
可能你不会相信,在我看见你第一眼时,我就觉得我们似乎相识过,可是却想不起是时什么时候。我觉得我们认识了很久,分别了很久,而我好像也一直在等待着什么。可能让我等的人就是你吧。你说,我们的今生还会让彼此等待和分离吗?
我听说你要当舞伎的消息了,你不后悔吗?要是你入了乐籍,将来想再嫁户好人家就难了。要是被父亲知道你入了乐籍,就一定不许我在和你来往了。不过,要是你有一天想离开乐籍了,我一定会帮你。要是…。你不嫌弃,就让我照顾你吧。如果不愿意也罢了。
娘亲说过,要是我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了,就一定要好好保护她,让她幸福一辈子,开心一辈子。不能让她受任何的委屈。
这辈子,我注定和你再次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