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着,循蜿蜒小径,来到它的身边。它的四面被铁索禁锢着,一层蝉翼似的塑料虚了视线。努力贴近,隐约可见零星的森森白骨。心一下跌了下去。那是一段我们没有经历的惨重岁月,无辜者被凶残地收割,尖利的锐器在柔弱的身躯上扭曲,他们就这样成了罪恶的填充物。一具具赤裸的尸体被他们雇用的国人随意弃在了荒郊野外,层叠累计,大地上行走的孤零野狗见此情形夹尾而至。曾经在散文里读到的那些文字喷薄而出,那是结在黑土地上的伤,这是结在江南的痛,这是流淌在中国土地上的大恸。
“我还以为万人坑是多大的墓地呢,想不到是这么一个小地方。那里面竹笋似的骨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谁的口喷出这样遥远而又清晰的声音?他的身后一片笑声陡然成长起来。谁让谁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我能说些什么?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是的,是他们经历了杀戮,与我们何干!他们的生命里生前攀附了腹背受敌的冰霜,还是前赴后继,为的是留取一盆炭火,死后难道要被拥着炭火的孩子冷漠地一次次打量吗?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收割这样的教育吗?如果这里有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心里会那么轻佻吗?我们不懂自己的生命是被呵护的,自然也遗弃了这些罹难的生命。想想这里都是谁,这里有如我们一样青春岁月的少年,有如我们父母一样慈爱的长着,有如我们弟妹一样活泼的孩童啊。
我们是那样简单地忘记了昨天,忘记了被宰割的痛苦,忘记了被宰割的因由。受了这样思想的支配,我们身边不乏昏天黑地不乏连稻粱都懒得谋求的角色。没有硝烟的土壤里种植了冷漠。想起德国新教神父马丁那段刻在波士顿的犹太人纪念碑上的话: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我不是共产主义者,我不说话;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不是犹太人,我不说话;此后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不是工会成员,我继续不说话;再后来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不是天主教徒,我还是不说话;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
自己死在了自己的冷漠里。真正的冷漠不需要时间,即使状况发生在眼前,我们中还是会有一些人背转身去,朝自己的世界里飞奔。一个冷漠的人终究孤单,孤单的人是不成气候的。还好这些人只是而且永远是太阳中的黑子,他们的存在更加衬出了太阳的恒久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