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纷扬的大雪使我有种回到东北的恍然。
温暖的炉火、热闹的气氛、喜庆的人群。那种仿若心底照进阳光,恨不
得告知全天下的快乐在心底荡漾。
坐在外婆在前屋开的食杂店里,爬上烧的呲热的炕头,和七大姑八大姨
开着有的没的的玩笑、表弟表妹邻家的孩子围成一堆、大人们嗑着瓜子“噼
里啪啦、啪啦霹雳……”声音断不绝耳。
“吱——今天真冷……”时不时进来几个人,打麻将的、买东西的、或
是单纯来串门的。进来后站在棚里拍掉身上的雪花,搓着手走进来。
“呦——还打上麻将了老付头——你们不嫌冷……”
姥爷打出一牌“碰”又抓了一牌,随即嚷嚷着“来把不?”
来人连忙摆手,笑着回道“我来买袋盐,一会儿就吃饭。”
我进了厨房。白茫茫的水汽晕染在空气中,宛如晨间的雾。却未触及冰凉,倒是饭菜的气息充斥每根神经。外婆在炊灶前忙碌,一掀锅——大片雾霾再次涌进眼帘。我便凑上前去,看外婆将罩板上的包子揭下来。回头见是我,就笑了:“吃一个?要什么陷的?酸菜的?”
我接过一个包子,不断用手左右翻腾、嘴中吹着冷气,再迫不及待地咬
上一口,随后面目狰狞地吸气、吸气。外婆便拍拍我的头,吸吸鼻子,用套
袖抹一把脸上的汗珠,嗔怪道:“慢点吃、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我跑出门去。雪的凉意拂来。茫茫一片银白,地面,树梢,房檐,天空。
偶尔有行人走过“咯吱、咯吱——”从身前经过时,便报以一笑,互问
道:吃过没?去干嘛?知道他们走过去后,才又跑回家去,还不知何故地喊
着:“姥姥、姥姥……”
“叫魂呢?又干嘛?”外婆端着包子上了桌,又拍拍我的头。
“没干嘛!”我笑嘻嘻地又从罩上拿起一个包子,跟着外婆走了。
“跟屁虫”三姑姥踹了我一脚,笑骂。
我朝她吐吐舌头,咬下一口包子。
路过院子,转头望了一眼,白雪亮得刺眼。
“姥姥——”
“又干嘛?”
“我也不知道——下午咱去逛垓(街)吧!”
“去买啥?”
“我也不知道!”
外婆又抹了把脸:“那行吧!”
被囚禁的阳光刚刚露脸,雪地像金丝绸般闪闪发亮。
“暖和儿喽——”有人推门出去了。
“一会儿我去买点炮仗,老四让我捎点——你去不?”三姑姥把脸凑过来趁机咬了一口缺口的包子。
“我和姥姥也去!”
三姑姥有些意外,瞪眼瞅我:“去买啥呀!”
我皱着眉头仔细想想,摇摇头:“我真不知道——”
“吃饭吃饭——来来,把桌子挪挪。”三姨姥把一盘菜放下,我跑去把菜规规矩矩摆好。
“一会儿都是要吃的,摆那么好看干啥呀?”四姑姥过来逗我。
“就是好看啊!”我转身又跑回厨房。
“姥姥——”
光想这有的没的干嘛?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
说真的,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