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空城被硝烟污染成了黑灰色,笔直的公路不知道通向何方,四周只有哭泣着的汽车残骸,打破宁静的是一辆军绿色的悍马车,引擎虚假的怒吼妄想掩盖车上士兵的不安,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粒砂石被风吹得在地上漫无目的的滚。
自2015年11月17日的恐怖袭击,已经过了20年。
ISIS的势力在这20年里像是雨后春笋一般直线上升,2017年10月11日,以马卡洛夫为首的恐怖行动小组在莫斯科机场屠杀了数以千计的平民,第三次世界大战由此爆发。美法俄中联合对抗ISIS,这像是两三百年前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一般,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性质。两方就这么厮杀了18年。
车上的4个人在受尽战争摧残的黎民百姓眼里是救世主,开车的人有着明亮的黑色瞳孔,操着青涩的英语和另外四个人侃大山;他叫陈路,农村出来的孩子,壮实。不善言辞的冰块脸是麦卡威什上尉,他从来不会说太多话,有个怪异秀逗的外号——肥皂。蓝色眼睛的是西蒙莱利,他正擦拭着枪管,随时准备好用他亲爱的子弹亲吻敌人。个子矮点儿的是桑德曼,话多,没人理他他也能说个很久,偏偏有个不搭的称号:睡魔。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摧毁ISIS在法国的根据地。
车子停在了凡尔登,这个遭受了两次摧残的悲伤之地,为了不招来太多来自敌人的关注,打算步行前往老窝。地上的炮弹坑被异族的血液充实了——却不知道来自于哪个可怜的民族,到处是尸体、断肢,一个酒吧里的小桌上还有一只右手紧握着一把AK-47步枪。根据地在默兹河畔,曾经一个美妙的地方,最不应该被侮辱却被刺刀狠狠裁去。
根据地的布局很简单,“我觉得打下一个学校都比炸了这个地方简单。”睡魔嚷道“看着吧,这次我一个人就要放上三个炸药包!”上尉说:“晚上九点二十一分行动,有问题么?”“能不能九点二十分开始,我有强迫症。”“不行!”
事情进展顺利,炸药安放完毕,撤出安全范围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可这一切偏偏被一个醉酒起夜上厕所的士兵看见了,整个基地拉响了警报。随后便是几句阿拉伯语,真难听,但是枪声比阿拉伯语更难听。
鏖战是避免不了的,四人呈两队掩护撤离爆炸半径和杀戮地带,这是深夜了,整个根据地被枪火照的透亮。“你知道吗,这和我在中国过春节时一模一样,我们会放鞭炮,声音和这听起来没什么差别!”陈路用别嘴的英语调侃着,并没有人搭理他,命比他的话重要多了。
很快他们四个人弹尽粮绝了,一发来自二楼狙击手的子弹刺穿了睡魔的右肺,他再也站不起来了,他们被这个躲起来的人耍的团团转,用“沙场点兵”这个词来形容最合适不过了,麦卡威什上尉也中弹了,不严重,但是他们又失去了一个火力支撑点,两人匆匆忙忙释放了烟雾后带着上尉走了,上尉在流血,子弹击碎了他的锁骨撕裂了他的肌肉,好像一阵风都能把他的手吹断一样。“我受够了!我干什么要和个傻子一样在这儿坐着!?”这是上尉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用左手拿着一把二战时遗留下来的手枪指着西蒙和陈路让他们赶紧滚,他要一个人静静。
两人走满一百步,背后传来一声巨响,仿佛要把地球都震裂似的,他俩抱着头去了一个废弃的民宅里,破门而入,一个吊死的人的脚把陈路吓了一跳,死者是个年轻人,就算他的脸被风吹干了也能看出来他年轻人的气质,他是为了逃避战争么?还是被逼无奈呢?
“陈路,我不想当一个军人了,我想当一个平民,一个普通人;我想有我自己的家庭,我愿意为国而死但是我不能留我父母家人孤单在世,我的爱人在战争开始就死了,你看那群叙利亚人,他们夺走了太多了,我想报仇我又想回家找个姑娘过日子,我想有个可爱的女儿,我想像别人一样能和她们一块过圣诞节感恩节,但是是战争毁了一切!没有战争的时候我们渴望战争,渴望成为王,现在战争来了,我们被迫战死沙场,逼我们的不是国家,是自己,是我们爱的人。”西蒙说得很动情,甚至他的眼泪滴在了微温的枪上,他又想说什么,却又停止了他颤抖的唇,就这样,“救世主”们围着一张桌子哭到了天亮,哭到了阳光照在房间的时候;硝烟还在冒着。
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会渴望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