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见

再也不见


绮色年华里，你曾是唯一。


我曾一度爱着这个女人，爱她的才华，爱她的勇敢，爱她的疯狂。

长安城里咸宜观，西窗烛暗。风欺过阑干，也惹得她梦里不安，眼角处淌着的晶莹柔软，从肌肤凝成的浅浅沟壑里流出，溶在倾洒在桌子上的酒水里，淌在两鬓边，徒添了刺目的霜华。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她恐怕已然分不清梦里的人是温郎还是李郎了吧？反正不会是陈韪，那个虚情假意的乐师。

她美好的记忆，都付作过往，都只停留在梦中，倘若醒过来，便只有噩梦。

她亲手打死了侍婢绿翘，可我始终相信，这个女人的心仍然圣洁如初，对浪漫不谙世事，对爱情不变初衷，仍等着一个美好的归宿。否则，她也不会轻易为自己的容颜迟暮而动怒了。

女人啊，思想容易失真的。

她赴刑的那一日，我幻想着春风吹十里，桃花漫郊野，人群里温飞卿还是当年模样，对她头颅落地的那一刻神色动容，眼神里流露出怜惜之意，而不是愧疚或冷漠。

而李亿，他已走到了另一个地方，和另一个人，在另一个世界，在她的世界里却只余背影，永不回头，亦不必回头。因为这个女人的热血流到了每一条他走过的路上，用炽热的爱、真诚的爱浇灌了黑暗里的每一颗种子，长出了许许多多的春草来，伴他更行更远还生。

我又落下泪来。


我承认我很爱你。

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见吗？是在斜阳暮里，是在三尺讲台上，我对你--作为一名男性语文教师感到好奇。你应该很严厉吧？

我们第二次相遇，是在第二日的雨里。当时很尴尬在你撑伞时向你打招呼，你便要顺带我这个学生一程。我们当时并不熟，于是内向的我就会觉得很窘。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却很是浪漫--你为我撑伞行于雨中不急不徐，我们都默不作声的在周围撑起了五颜六色的伞的人群中穿梭着，那些伞盖应该很像花儿吧，于是我想起了成容若的一句词：“相逢不语，一朵芙蓉著秋雨。”

于是，便相逢不语，数朵芙蓉著秋雨。


你真的很温柔，说起话来温声细语的，也极少发脾气。

记得有一次，我作业只做了一半没有写完，上课还很不听话，下课便理所当然被你点名到办公室里谈话。一下课周遭都是那些看惯了的幸灾乐祸的眼神，本该漫不经心地站在你面前的我，望着你的笑容却心里慌了。

我好像看到了星星？

是的，我看到了你的眸子里有星星，很亮，也很遥远。

你始终笑着，说着教育我的话。我看上去仍然无动于衷，你忽然问了我一句：“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愣了一下，大脑迅速转动后诚惶诚恐地回答了一句：“我回去把作业抄十遍吧老师。”

可是你眼角的笑意却更浓了，你说：“你怎么这么笨呢，你应该说‘老师，我下次再也不这样做了’啊。”

我整个人忽然没有反应过来，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然泪流满面了。


从此往后，我真的再也不这样做了，我再也不想做坏学生，而是努力成为一个好学生。我渴望你的笑容，你望我时的眼神，所以我要做得最好让你来关注我。

我很恨那个整日里与你有话题可交流的男生，他以语文课代表的身份碰过你写的字条，甚至为你吹过不小心进了灰尘的眼睛。以及你对任何学生一碗水端平，对谁都不冷不热的态度，令我越渴望便越痛苦。

我想我那么大的进步，唯独你是看不见的。

同桌说我的气质越来越忧郁了，我知道我只是深深地爱慕着你却不敢告诉你让你知道，只得让这晦涩而又卑微的爱沉淀缠绵。

我幻想着能照顾你一生一世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模样，你从不提她，我便只能信手勾勒她的形象。大概是自以为情敌的缘故，纸上的她总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我很想有朝一日能见到她。

可是，当我见到她时，却全然失望了。

毕业前的那些日子，我总往你常去的公园里跑，希望与你邂逅，哪怕站在你的身后与你同时观望一片天空的色彩也好。

那天你们一家三口都来了。还是暮色斜阳里，你与内人共同牵着儿子的小手成一个凹字形状。周遭环境静悄悄的，唯有风把你们的影子吹得好长，落在我的脚尖前，像是生了荆棘般，我止住了脚步。

“嘿，好巧，老师。”尴尬又复当年，人还是，情愫却已非，原谅我
无法勾勒当时的窘况--你们的浪漫幸福，我的窘态百出，对吧？

“嗯，你也在这儿散步阿。”你依旧笑意浅浅。

“嗯，再见。”

我身躯颤抖着，转身扎进风里落荒而逃，泪水决堤。淌进衣襟里，痒痒的，瞬间便冷了。

我输给了这样一个妇人--我自以为是的想到--她身材矮小、微胖，一脸世俗的和蔼笑意。

不，我想，我是输给了这青春年少。

背后的夕阳太冷了，它被月亮所代替，仿佛清霜可以覆盖一切，可以保护好我正在遗失的爱情。

我无心于茶饭，反锁好了门，便钻进了被子里。我陷入冷冷清清之中，在那之中，该是遗忘的沉默。

很久很久之后，在那个穿越了千年的梦境里，我对她说：“我爱你，鱼玄机。”
只是可惜了，幼薇不复。

只是可惜了，你不存当年模样，我也做不了伴你远行的春草，要和你说再见了。


此后岁月，各自安好。

如是我愿。


安缺
2017.02.06凌晨



天边云霞游移不定
泛着柔和的光彩
这必是我许给你的浪漫
此时此刻
只差一个你的出现

思念的余光里有月亮的模样
它不知何时升起
将无边的、落寞的月色如潮浪涌向我的心田
黑夜里蛐蛐儿声嘶力竭
你可曾听得见它们传达的我的心声

渐渐泛寒的枝桠
无声的绽开了花瓣
洁白无暇、美好如画
星光也涌动着　　 将我的思念包裹在花苞里
它将悄声无息地钻入你的梦中

你为何不明白？

我总在诗情画意里寻找慰籍
愿苦闷得以解脱
愿与你在目光邂逅时共鸣
你却认定了我这过客的身份
不愿挽留不愿倾以温柔

时光匆匆我不敢妄求太多
愿七月萤火伴你十月寒秋
愿我这十分赤诚守护你此后岁月无惧无忧
你不必后知后觉惘然唏嘘
你只需珍重自己　　 珍重后来每一个爱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