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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讲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不长不短
它布满灰尘封存在一个潘多拉魔盒中
为了找回这个秘密我用鲜血的代价来打开它确实娇柔做作
可是我不后悔
阳光从指缝中溜进来
我背对着阴影眯着眼睛努力对焦刺眼的阳光
Advising the
作茧自缚
路人甲。
一个女孩在一台明亮的廉价的护眼灯下奋笔疾书,相片中微笑的她有种孤独的眼神。鼻头冻的通红连穿着不保暖的风衣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好冷……”女孩关上窗子,宁愿呼吸有着薄荷香的空气清新剂。
她讨厌薄荷香,但是自称是她家人的一对中年夫妻说她失忆前最喜欢这种味道,她说过这种味道很清新宜人,所以把她的房间里喷上这种她自认为毒害人体的清新剂,想让她快速恢复记忆。
所以她不得不打开窗户通风但夜晚的人多嘈杂还是闹心。
最后冷空气钻进她身体各处她才不得不妥协。
因为薄荷香很像失忆后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她的嗅觉好像越来越浅,连薄荷香和消毒水都可以分错。
她把布艺窗帘拉开,外面灯火通明。
摇了摇头,拉上窗帘继续写字。她画着已知的和未知的一些线条,再注明有什么线索。
听她的爸爸妈妈说,她患有自闭症,所以在一天,她割腕自杀,自杀未遂,结果失去了记忆。
肯定是瞎编乱造,哪有人割腕自杀还能失去记忆,他们支支吾吾的样子真的很怀疑啊!并且到现在都不告诉自己的名字到底为什么啊?
特别是昨天出院遇见的一个长相清秀穿着白衬衫的男孩和森系衣服的女孩一字一句的骂她不要脸时她就觉得不对劲,愣了一下又直接反骂了回去,以为老娘好欺负啊?
她这暴脾气和自闭症能有什么串联?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倒头沉沉的睡了过去,只觉得口腔发闷并且苦苦的涩涩的。
路人乙。
我这次又躺进了医院,不过是因为吸入了太多劣质的空气清新剂才导成的。
闭着眼睛假寐,脑中一团糟。
眼皮沉沉的,不过周围的声音听得异常清楚。
“我去看看小染。”不知怎么,我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哎?等会,小染?莫非是叫自己?
竖起耳朵,捕捉到一丝一毫哪怕是多么细微的脚步声。
“小染,你别装睡了。”我老大不乐意的睁开眼睛:“有毛事快说!”
说完以后我就后悔了,因为面前的女孩和男孩眼睛里就是要冒出火的样子,好像随时就要打我一顿似的。
“安小染,别给你脸不要脸!”男孩的拳头握紧,咬牙切齿的骂道。女孩子赶紧安慰:“别生气了!小染醒了这不是好事吗?”“什么好事?不就是普通的昏迷一下嘛!”男孩的神情缓和了一些。
女孩转过头,在男孩看不到的视线中狠狠剜了我一个眼刀:“小染,我知道是我不好,但是你装失忆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OTZ真是找茬吗?
我漫不经心的瞟她一眼,万一真打起来我这个孱弱的身体肯定不占上风,只好沉默。
阳光洒下来,斜照在了一个玻璃花瓶上,正好反射出了女孩丑恶的嘴脸。
我抬了抬眼皮:“我叫安小染?”
路人甲。
安小染打了个哈欠,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满目触到的都是冰冷的绝望的白色,渲染了本来就不好的心情。
“无聊死了……就是有些昏迷嘛……至于住那么多天嘛……”安小染抱怨着,护士MM前脚迈出了门,安小染后脚就逃了出去。
“呼,终于可以透透气了!”安小染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走到医院的一个小花园。
不过奇怪了,自己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方?好像来过这个医院很多次很熟悉它了……
安小染抚摸着光滑的榆树皮,心里一动,吟出了她自己都没听说过的句子:“流蝶归梦逝年华,冤鸽柳水泪洗长。韶华谁料当喜烛,一树繁花不敌红颜败。云烟了去沫蓝鲸。”
身后有轮椅摩擦在地面吱吱响的声音。安小染抖了抖眼睫毛,疑惑的转头,看见一个身着一袭白衣的花季少女坐在轮椅上。轮椅少女笑盈盈的问她:“小北,你没事吧?”
安小染摇摇头,问:“你是谁啊?我和你很熟吗?”轮椅少女皱了一下细细的柳眉:“小北,你怎么了?我是袁青青啊!你刚才吟的句子就是我教给你的啊!”
什么跟什么嘛,奇奇怪怪的……
安小染转身潇洒而去。
路人乙。
“为了更好恢复你的记忆,小染,我们决定把你送到你以前的学校。”
天杀的,我最讨厌的就是上学了, 我是失忆了,智商并不捉急,怎么不知道上学的种种坏处?
回想着两个笑容很狡黠的两个大人,不得不去了。
我捧着书桌上的相片,为什么觉得相片中的自己很陌生?相片中的自己有着淡淡的眉毛,有着淡淡哀伤的眼神,微笑也是淡淡的,又熟悉又陌生,似曾相识,才想起是自己。
越看越相像,就是觉得无比的生疏。
就着这满天繁星,搭配上门上挂着的小小风铃,我感觉到了莫名的逼隘。
“看啊,她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竟然回来了!”“把她的亲姐姐陷害了竟然还这么坦然自若!”“无声姐和沐沐已经警告过她了!”“是吗?我们的无声姐和沐沐男神果然是个好样的。不过,我听别人说,她好像失忆了呢。”
我耸了耸肩,不理她们这些流言蜚语。爸妈已经说过,有人这么说的是因为是失忆前的自己太优秀,他们嫉妒,让我不用理他们。
无声姐……沐沐男神……不会就是医院那次那两个人吧?
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回头,看见上次医院里的男孩大口大口的喘气,追上来……
路人甲。
“夏无声。”
“干嘛?”女孩不耐烦的转头,对上了坐在轮椅一身白衣少女的锐利的眼光。“夏无声,我想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了,你最好全盘托出。”
“你就是袁青青吧?嗯,一看也是,坐着轮椅腿瘫痪了的家伙。”夏无声挑衅的看着袁青青。袁青青漠然,抬眸:“昨天我看到了她,不过她不认识我。”夏无声噗嗤一笑:“傻瓜,那是安小北的妹妹——安小染。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安小北去哪了?安小北被她的妹妹安小染推到河水中溺水身亡!”袁青青一愣,瞳孔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夏无声。
夏无声咄咄逼人的继续说着:“而安小染,她的亲妹妹啊!嫉妒温婉的安小北这个婊子,我早就知道她的伪装。她没想到,她推下安小北的同时,我也把她推了下去。”
袁青青眼里没有溅起一丝涟漪,缓缓说:“你就不怕我告诉顾锦沐么?”夏无声笑了笑:“你说了也没人相信的,你现在就是进行性肌营养不良。你若是说了,别人会认为你是临死前的无端地幻想。”“再说啊。我这也是为了顾锦沐好,有这么一个婊子在身边,他可受不住欺骗。安小北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婊子!”
“她夺走了我身上的光环,装的活泼又天真,引起大家的注意,让顾锦沐的视线转移到她那里,耍心机!她这个狐媚胚子!她该死!她该死到她的妹妹都想害死她!最后她死了,她妹妹失忆了,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了。”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袁青青手握着轮椅的边缘,关节发白。
夏无声得意的笑了,说:“我让你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恨我!恨到精疲力尽!恨到死!然后就去下地狱去吧!谁让你是安小北的好友呢!谁让你经常阻挡我和顾锦沐在一起呢!”
“夏无声,你却是这样的人。”
一个娇小的身躯从树后走出来,脸上带着冰冷和痛彻心扉:“夏无声,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对我。”
路人乙。
我叫安小北。
一个不算漂亮也不算丑陋的女孩子。
我有一个妹妹叫安小染。
她的眉宇之间都有着淡淡的哀愁,淡淡的眉毛,淡淡的微笑,确实让人心碎的。
顾锦沐是我的好哥们,夏无声是我的好闺蜜,袁青青是我的好伙伴,安小染是我的好妹妹。
我以为我们五个可以在一起高兴的玩,玩到长大我们一起买一个大别墅一起生活。
当我的课桌中有各种奇怪的虫子尸体和教科书上黏黏的洗不掉的果汁痕迹并有一张威胁的字条:我警告你,你别再装豪气装可爱接近沐沐,要不然后果自负!
我忧心忡忡告诉了夏无声这件事,夏无声的脸色变得煞白,说:“没事的,安小北。”
课桌上出现了一张字条:你有种去学校建的那个公园中心,晚上8:00不见不散。
我心中十分警惕,谁也没告诉,先出了门,但是没有去公园,而是瞎走,因为我觉得她很可能带着一大帮人去群殴我,我准备一会再去看看详情。
等了十五分钟,我蹑手蹑脚的走到公园中心,看见了有着孤独的一个影子。
我只是大概看清了轮廓,计算好了距离,冲过去把她推进中心的湖里。刚把她推下去时,我惊讶了,因为她是安小染。
可没想到我后面还有人,把我也推下湖中。
在月光的照耀下,我隐隐约约看见了后面的人的面孔。
她是夏无声。
我醒来后看见的是一个病房。
空荡荡的。
什么也记不起来。
我的印象中,我绝对不是叫安小染。我也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无声姐”和“沐沐男神”挑衅我,并且还有一大堆人说我坏话。
直到一个好像是“沐沐男神”的人边跑过来一脸焦急的叫住我,我刚想骂他时,他掏出一个本子,说:“你看看这个。”
路人丙。
妈妈从小就告诉我,我想要的东西就去抢,抢不过来就毁掉。
我坐在教室里,感受着和熙的春风柔柔的拍打在我的脸上,我慵懒的倚着座位,看着前面安小北的后脑勺。
“大家好,我是转学生顾锦沐。”
讲台上有着一个眼神清澈的少年。
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不过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和安小北认识,他和安小北聊天的时候我努力融入他们想引起他的注意,没想到都会被排挤出来。嗯,就是那个每天弄轮椅的家伙,叫什么袁青青,烦死了,她挑拨离间我们,使顾锦沐讨厌我。
我恨安小北。我也恨袁青青。
不过我偶然捡到了一本撕碎的日记,很容易的就把那三片拼了起来。
我恨安小北!为什么她就有那么多人喜欢?她那么活泼、开朗、热情?而我只能做一个小透明?
我笑了起来,这是安小染的字迹,娟秀的笔迹中有着浓浓的恨意。
明的不行,我来暗的。
我学着袁青青挑拨离间,安小染那个小透明竟然信以为真。
安小北给我那张字条并忧心忡忡时,我脑中蹦出了个恶毒的想法。
一瞬间,我脸色煞白。
我是恨安小北,但我怎么要致她于死地?
脑中的恶魔叫嚣道:“夏无声!你一定要致她于死地!抢过来!对!把顾锦沐抢过来!”
我勾起嘴角,我亲爱的小恶魔,你最终还是我的最爱。
两姐妹,妹妹推下姐姐,使姐姐溺水身亡,然后自己被姐姐带了下去。妹妹失忆。
新闻这么说。
我却不知道,我推下的那个是一个叫安小北的女孩,溺水的是一个叫安小染的女孩。
路人戊。
我从不认为我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可是别人说,我是一个幸福的孩子,有着这么好的姐姐。
姐姐……姐姐……世界围着她转,她如此的幸福!
就连我的幸福的基础,也是因为有着这么优秀可爱的姐姐!
我不甘,我不愿,可是这又什么办法?姐姐天生命就好,不像我,孤零零的没有人理。
我在日记上写上了我不甘的心情,最后又撕碎了,三张碎片,像枯叶蝶蹁跹落到尘埃中。
当夏无声说希望我们合作时我欣然同意,她给姐姐使恶作剧,放上威胁的字条,到我,我直接想致她于死地,没有恶作剧。
我脑中形成了大致的计划。就等晚上了。
安小北匆匆出门,等了一会,我也匆匆出门,走到公园中,没有她的身影,突然有一个人把我撞到湖水中,我惊恐的想要呼叫,结果沉在了水中。
对不起,安小北,我临死时才感到十分的抱歉,来世我再做你的姐妹。
路人己
4岁时,我被诊断有进行性肌营养不良时,我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爸爸和妈妈,小声说:“爸爸……妈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姥姥说,说我实在是太可惜了,我这么一个神童,四岁时可以识得1500字,有一个书架,非常聪明,可20岁之前就要死去……
我偷偷听见姥姥对大姨说,我很镇定。
努力的镇定。
我无法上学,我的肌肉开始萎缩,单薄的不得了,我心情压抑,换上了白衣。
哪一天说不定我就会猝死。它会成为我的葬衣。
我天天坐着轮椅在医院逛来逛去,妈妈和爸爸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孩子,他是一个健康的男孩,活泼可爱,可是我没有看过他,一面也没有。爸爸妈妈付了钱后就把我丢进了医院。
我的看护人叫姚燕燕,一个中年女人,她经常陪我聊天解闷,并没有解决完我的吃喝就走。
她说她有一个侄女,和我差不多大,长得很可爱,很活泼。
我很想看到她,因为我很羡慕她的热情大方和没有瘫痪在轮椅上。
她来了,和一个男生一个女生来的,她一进来就大嚷:“姑姑!我来啦!这是我的朋友顾锦沐和夏无声!”
我盯着她,她的面容姣好,浑身上下洋溢着阳光,像一束小火苗。
我和她交上了朋友,她说她的名字是安小北,让我叫她小北,旁边的女生夏无声就在那笑着。
我一个战栗。
因为很小就被丢在医院,并且看过许多书,我很早熟,我知道夏无声是喜欢上了顾锦沐,要对安小北不利,我挑拨离间,起了很大的作用,我终于可以帮上改变了我的心境的安小北。
我教她一首我自己编的诗:“流蝶归梦逝年华,冤鸽柳水泪洗长。韶华谁料当喜烛,一树繁花不敌红颜败。云烟了去沫蓝鲸。”她学着,很快就背了下来,我看她眉飞色舞的夸我有文采,心里在微笑。
她很久都没找我了。
春寒料峭的时节,我也不常出门,一天突发奇想的趁姚燕燕不在去花园玩,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吟着这首诗。
我急忙向那个方向去,看见了安小北抚摸着白桦树的树皮。
“小北,你没事吧?”我关心的问安小北,安小北却已“你是神经病吧”那种眼神看我。
我决定去找夏无声,她说出了剥离血肉的真相,我鼻子一酸,但还装作很镇定的样子看着夏无声。就像是知道我20岁之前就会死一样。
树后一个娇小的身躯缓缓走出来,安小北,没有死!
路人庚。
我来这个充满浓郁的有着花的芳香的城市来度假。
因为表弟要去游乐园玩,我觉得无聊,让他们先去,转身走进一家咖啡店。
咖啡店里,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帅帅的女孩子正在看一本书,正准备喝她的摩卡咖啡时咖啡洒了,她的脸涨得通红,无奈找不到纸巾,抿紧了嘴唇。
我递给她纸巾,她高兴的接住,胡乱擦擦,难过的看着被染湿有着斑点的精致的本子,说:“怎么办,本子湿了。”
我问她:“这个本子很重要吗?”她点点头,泪水马上要夺眶而出,说:“这是我妹妹小染最喜欢的小说,她的生日到了,我买给她礼物她却看完扔了出来。”
我忍不住问:“你是谁?”她看我一眼,说:“你是陌生人,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名字。”
后来因为爷爷奶奶住在这里,我们一家都来到了这个城市。
没想到的是,我转学第一天就看见那个女孩子,她穿着臃肿的校服,却让我一眼认出来,不经意看到了后面的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灼灼的看着我,不过我第一印象就很不好。
她改了校服上衣和裤子,显得更瘦消。
我讨厌做作的女孩子和她故作懵懂的眼神。
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夏无声,我还知道那个咖啡馆“认识”的女孩,叫安小北。
真好听的名字。
两姐妹,妹妹推下姐姐,使姐姐溺水身亡,然后自己被姐姐带了下去。妹妹失忆。
夏无声哀伤的告诉我时,我差点要哭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
夏无声开始和我频繁的找“失忆的安小染”,我开始觉得夏无声是个好人,她对安小北这么好。
她邀请我去她家商量如何为安小北复仇,打垮“安小染”。
我接受了。
她上楼下买东西的时候,我感到不对劲,一个小本子特别扎眼。
这本子里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如何对付夏无声,如何骂她,我才发现我错了。
我突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偷偷拿走小本子。
我把小本子递给“失忆的安小染”。
她的发上,有一种薄荷香。
一尘不染,又倔强的笑容。
从内而外散发着活泼和清新还有平常人没有的单纯。
我的少女,她回来了。
流涕望阳关,
蝶到琴棋畔。
归去草封禅,
梦去亦销烦。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