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然指着那光秃秃的小山包说:”这就是了。“于是她松开我的手,飞快地奔向细窄的小路。她的白衬衫被风吹得膨胀起来,又松弛下去,宛如一面巨大的旗帜在风中摇曳。
这就是”风景如画“?我到很替她惋惜。诚然,这里带有一种乡村式的甜蜜幽静,但并不如她所说的那样神奇,也不是很令人惊讶。我注视着亦然,石子在运动鞋下面咯吱咯吱地响,伴着初夏特有的温湿的感觉,我却不想和亦然一块去。
“亦然!”我喊了一声”你在哪?“
”亦然!“我走进了一些,”这儿很美,但是……“
”什么?“亦然出现在小山包上,一脸明媚的阳光。
”我,我想起来一件事情……“
”什么事呢?“
”子翰他们他们让我去篮球场,3点15分”
“你去吧。“亦然的表情让我看不清,语气我也没有觉得任何异样。
我就走了。
第二天早晨,阳光朦朦胧胧地洒在我的头和肩上,天气忽然热了。我发觉一切都在不停地变化:天气、颜色、温度。亦然呢,亦然会不会变化?我不知道。
于是我来到亦然身旁,叫了一声:”亦然。“亦然慢慢转身,神色异常宁静地说:”你是谁啊?“她的吐字那么清晰,听起来冷艳高贵。我愣住了。
我盯着亦然整整30秒:看她的麻花辫和笑靥渐渐荡出来;看她回过头来把文具盒从书包里抽出来,纤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看她站起来将袖珍的袋子装进衣袋,低下头的那一杀那;看她在我的注视下离开教室,飞奔起来的身影。
我究竟做了什么呢?我也走出教室,手插进牛仔裤袋里,边走边想,
一个星期后,老师宣布亦然同学转学,同桌对我说:”帆哥,节哀顺变啊。“我说”无所谓,亦然我又不认识。"说这话时,我瞟了一眼亦然的背影,心里隐隐的有冷风割过的痕迹。
后来亦然走了,她没有跟我道别,我也没有送她,没有亦然的日子,平淡无奇。
放暑假之前,我突然想到校园各处走一走,校园的夏天很美,绿叶也在阳光中闪烁,一明一暗,像一双双眼睛在传递这纯真的羞涩,给人以童话般的感受。
我看见那座昏黄色的小山丘,尽管它那样遥远滴静默的立着,似乎与我毫不相干。我略带怅然地也是身不由己地走向它。
在山丘前的石子与矮草混杂的土地上,我停住了。在踌躇或是疑惑中,几株灿烂的野花被我践踏的乱七八糟。
口袋里有一个硬币。我把它放在掌心,然后闭上眼睛,手腕划过类似微笑时唇角与鼻翼之间的弧度,轻轻地。
是正面。
当我登上小山丘时,眼前豁然开朗地展开一幅如诗如画的景致。大片大片的蓝天和绿的可以看见影子的闪现的草坪在我的脚下交融合一,空气温柔地从我的白色T恤衫上滑过,喃喃地吟着“亦然”,“亦然”。
我仿佛看见亦然在我身旁嫣然一笑,眼睛中开出太阳花。然后渐渐远去,渐渐远去。
亦然没有原谅我的拂袖而去,以及没有构筑圆满的感情。
对不起,亦然。这个夏天,我错过了风景如画,错过了你。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脸上滴下来的,不只是初夏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