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慢慢厌恶了班级里越来越多的笑脸,莫名其妙。
征兆似乎是从开学开始的,也似乎是来自考试结束。
你一定能理解,那种喧嚣的气场席卷整个班级,杂乱的声音像纠缠的毛线,不爽到了极致。往常并不甚在意这种气氛,甚至会投入其中,像一群撒野的猫把主人精心编制的毛衣揉皱、咬坏,将线头慢慢抽离,不顾一切地蹦跳,完全未想到主人的存在。
而我现在只想在这个狭小的宅笼中静静呆一会儿,默默地一次次隐藏自己的存在。即便这看上去像个好学生该做的事。不过这似乎只是伪装。
经常看我文的人应该都知道我最近的文都是抒情类型的,更确切的说是为了减压。管他诗歌还是散文,哪管到底写了什么。只不过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在人前表达自己的情感,只能七扭八扭地在字里行间泄散自己的情绪。就像塑料袋中装着的混杂气体,拼命找着可以泄漏的缝隙。即便流出的气体不多。
而现在我已经完全找不到突破的漏洞,只能一遍遍在心里盘旋凌乱的羽翼。那真是糟糕。蓬蒿兄以前这样说过。
于是要聊些什么?
让我想想。
和一群同学走在校园里。路灯有着昏暗的光,看人有些暗淡。
一起嬉闹真不是你的风格,又很是你的风格。笺语说。
一边竭力压制多方面的不安,表面故作笑颜,抑制着想起心中的情绪。一边鄙夷自己的行为,做作到家了,鄙视鄙视鄙视!我心里如是狂骂自己一顿,然后心安理得地继续打闹。
也许这是一种独特的减压方式。仅属于我的。也许吧。
跟樱子一起长篇大论地聊起童年,发现竟出奇的相似,所有手中的快乐或是被他人霸道地剥夺或是被自己无情愤怒地撕毁。也大概就是当年的忍受卑微,像一只唾弃的昆虫,默默爬行在墙角,才形成如此的矛盾和纠结吧。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光明的辽阔了,更是喜欢上了那种昏暗的朦胧的黑夜,那时的自己突然觉得那么自由,卸掉了全身的防备,哪怕忘了或是不愿揭下那张虚伪的保护膜。我似乎从未揭开过,因为我自己也好奇的要命。但是就是不肯摘掉又如何呢?
“别急,等你什么时候心里全然掏空的时候就知道了。”
“没急。我才懒得让人认出我来嘞!”
小学时留了一篇作文,题目就是“我的自传”,我煞费苦心想了又想,憋不出一个字。望了眼笺语的作文想要寻求灵感,结果就看她写到:“我是一个聪明活泼的女孩……老师同学都夸我是个乐于助人勤奋刻苦的好同学……”我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对于她的自恋和故作娇柔表示深刻的鄙夷。但是看到她快要截段的作文,再看了看我本子上雪白的纸张,内心忧虑地半死。最后咬牙跟了笺语的风,事后连吃了四个冰淇淋作为发泄,结果半夜便闹了肚子。
初中并不比小学好玩。这是后来才悟到的道理。
“我真的很笨,非要我学数学干嘛?”我向小学同学抱怨。
她坐在我对面咬着奶茶的吸管,良久,她说:“或许你的存在是不让一些人太自卑,让他们重拾信心!”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还是趴在桌子上的好。间接地神游一些有意思的片段,醒来也不会记起刚刚的南柯一梦。到底喜欢热闹还是安静呢……真是烦人。
烦人。烦很多很多的人。
再次找到笺语抱怨。她说我还是太小孩子性。别人又没惹你,你干嘛烦人家?
我也不知道,就是好烦。仿佛被繁琐的挂饰戴满一身,一路的叮叮当当,恶心做作的要命,而所有人还一脸欣赏的模样。逗得我都笑了,哪怕更是想蹲在角落、缩进被窝静静啜泣,不想任何人打扰。
一直有种错觉,我要灵魂出窍了。已经把所有风格的戏都演过了、演腻了,结果还是抹不去那层保护色。仿佛天生便有。或许天生便有。
那种不安天天如影随形,哪怕它常常是淡得融入了黑夜,未能察觉。只是那空旷的视野又岂会被忽略掉?
空旷的让我想起了曾经卑微的岁月。真的就像樱子所做的一样,被所有人的冷嘲热讽和凌辱而被迫亲手剪碎了玩具熊,看着狼藉的地面第一次把自己躲藏在虚伪的后面。真的不愿意出来了。虚伪地觉得所有人的笑都那么卑微、揉作。
“你干嘛总把世界想的那么好?”
“那你干嘛总把世界想的那么坏?”
世界是危险的。
所有人都要隔离。
不明所以接近我的是坏人。
一个人的世界多好。
精神世界那么大,为什么要让人跟我分享呢?
从小便这样抗议到现在。坚信着这个准则。也许很多人会觉得我有隐藏性的抑郁症,但是放心,我很惜命,真的。
幼时的记忆会经常残缺,像黑白无声的胶卷,飞快的掠过眼前。或许因为朦胧所以梦幻或者残忍。
客厅的叫骂、摔打声仿佛从时光的彼岸停滞。断断续续地如同世界末日来临的一刻。我似乎哭喊着拍打房门,嘈杂的午夜惊醒了安睡的鸟。恍如隔世。点起脚尖,压开门把的下一刻,客厅的光明刺眼的令人落泪。而当我还未反应过来一地狼藉时,一声破裂的清脆在耳边展开了花,琉璃的颜色。之后手上也展开了一片的红,像太婆家的月季,漂亮的,却不妖娆的。
之后怎么样了?我忘了。
世界上所有人都会受伤,但是我怕疼,这也算个理由吧……
我想,我还是继续懦弱地缩在时光的角落,采集一米一粒的光为好吧。因为还是很讨厌一些人,不敢保证会不会讨厌所有的人。
我是个写文章稀里糊涂的人,可能这是唯一辨认我的方式,那又如何?还是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会儿,安然过着我的时光,这样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