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白烟凝结,有诡蓝秘紫怅青惘绿卸下晚妆落作一轮惊红,有密织着寒蓑的霜,有披挂着白霜的窗,有玻璃内的暖气片蒸腾着两个世界温度,丝丝作响;有玻璃外的男孩高呼“下学了!”,跫音踏昨暮的积雪成冰,有她在被里瑟缩,有床槛在她有面前。
“哎呀!这么烫了!”另外五个女孩下了晚自习,喘着酷冬的寒气撞进门来,冰冷的指尖轻触她的额头。
“吃药了没有?”
“对呀对呀,吃药了没有?”
五个少女是叽喳的小鸟把同一个问题换不同的音域来演奏,作一种她熟悉的母亲的责问。
“没,还没有。”她羞愧地说,“我没有药。”
“不用麻烦。”
很清醒好,看五只小鸟交喙点头,振羽琢磨,忽地奔出小小的宿舍。她听力很好,松落的声音,女孩们尖细焦急的声音匆匆扣门,用喙啄去夜恢恢不落的月光、诡烁陆离的魔帐。
“喂,你们宿舍有药吗?感冒药!很着急的!”那是长马尾的一只花喜鹊,年轻的细长的脚冒冒失失地就跳踏进人家的领地。
“快点快点!给我!”
被窝里的她笑了。寂静外,走廊里一片喧嚣。
“请问……你们有多余的感冒药吗?”
“大概是……风寒的那种最好了。”
柔嫩的小麻雀的叮叮脚尖也点了她的耳膜。可以想象的,小姑娘叩开门,那种内向的礼貌……
风雪,松落,月悬,灯明,夜——她睡着了。
有一缕温香浸入鼻腔。恍惚里,她的五个小鸟围着她呢。
“怎么照顾不好自己,喝药吧。”
“嗯”
有女孩悄悄关上了灯。黑甜乡里,澄黄的月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