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熟络的无言还不如初见的寒暄。
微醺的岁月侵蚀曾经的枝蔓，唯余枯败。满树繁华落尽，缄默。斑驳光影参差在桠枝间隙，时光荏苒。用喧闹堆砌孤寂，发现归根究底只是空白填斥，单调循环。
温度在手背渐渐冷却。展开手掌，一点一点不大好看的字迹在勾勒。
“阳光温热，岁月静好。你还不来，我怎敢老去？”
静然时光，蹉跎年华。
墨迹似乎已经风干，隽永地镌刻在手心，不散，不去。
〔two〕——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素色的雪点缀着枝头，恰若星点白梅镶嵌。而在不觉时，那白梅也悄然而绽。
“花落必有花开。”是青岚。久久凝视白梅，等我回神时，他早已走开，亦如这梅，我不知它何时而开，也不晓他何时而离，只觉白梅与素雪相衬，别有一番心致。
可我明白花落与花开之间必有那么一瞬的空白，那么，又该怎样去涵盖？昔日的轻狂用年少无知掩饰，而今，是否又要用沉默来答复。不错，是句号，不过因为自己明了。
“你知道你和他没有结局，为什么还要那么固执？”
“我不知道我和他有没有结局，可我要是放手了……”连固执也没意义。
他失语。所有所说的皆消失在风中，似一缕轻烟，再也触不到，看不到，匿了踪影。我又何尝不清楚，只是想抓住最后的，像指间细沙的虚无。
他立于原地，像一只迷失方向的流萤，再找不到来时的路。
这是冬季吧。
〔three〕——终有一天我会放下所有并且毫无顾忌
的确，冬季未过。飘扬的大雪漫天而舞。地上出现一对又一对深浅不一的脚印，没有成双。
裹着风衣在雪天彳亍，不急于前，不迫于后。看着自己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形成白雾，然后，淡去，远去。拍下雪景，倏而定格。
“你不冷吗？”他问。
当然冷啊。“不冷。”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看见雪天的一端一辆车正驶过。
“不用了。”与我擦肩而过。
〔four〕——咫尺天涯
流年似水，迷离于微尘千隅，恍然，如隔世而来。茫然若失，唯有杜康，一解千愁。
“用手揉眼睛对眼睛不好。”可是，我怕我看不到你。明明只距咫尺，却如天涯般遥不可及。触不到碰不及的感觉，如鲠在喉。
“你头发乱了。”乱了么？
那时，我似乎懵懂，粗神经患者。
……
〔five〕——你站在彼岸，满岸花开
无味地铺开宣纸，沾染点点墨色，犹如几只黑翼蝴蝶，肆意勾留，又去。
桌面上手机振动着，来电显示是他。
“怎么了？”他的语气已不带一丝感情色彩。起初不适应，到之后，习惯与否，不再是我所能决定的了。
“嗯？”什么怎么了？
“我上线的时候没看到你啊。”
“在打网游，杀到第七关，要不你来帮我过？”
“网游？你什么时候学会对我撒谎了？”
下意识地向楼下望去，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颀长的身影与周围的花海相映，好似那少年的衣上绽出了几朵妖冶的曼珠沙华。
〔six〕——见过电影里面人家的海，更想去看海
驱车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抵达海边。
因为他说，我带你去看海。
薄暮踯躅，海面上不时溅出几朵浪花，亲吻着堤岸，共赏夕阳余晖。而堤岸，也接近海，即使吞噬自己，也在陪伴着，作着无声告白。
“我喜欢那个颜色。”千朵鲜花中，独独只爱那丁香，也知它寓意：相思之愁。
他微皱眉头。
〔seven〕——立于黑暗，向往光明。
从那之后，我们生疏了许多。终于，他在线时，我也上了。
他发来一张青岚与我的亲密照，但是只要略略一看，就知道，它是假的。
“你信？”在键盘上敲出两个字。
“可是。”他本该删除的，无意间点了发送键，无疑是他最真实感情的流露。
我微笑着按下了删除键。
既然你信，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eight〕——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在镜子前，我看到自己脸上的妆容越来越浓。
日日与青岚出现于各种场合，别人也信了，是我和青岚在拍拖。
“来拍几张照片吧。”路过一家婚纱照的店时，女店主热情地迎上来。
拒绝：“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青岚的眸光黯淡了一下，瞬即恢复。
点头。
〔nine〕——开始学着不要人陪，假装孤独也是一种美
青岚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我，手“为什么你快死了，还不向他解释，难道你死了还希望看到他和别人拍手说死的好？”这是青岚平生对我发的最大的一次火。
“他不会信的。”
青岚惨然一笑：“你还是那么固执。”
“病人家属请签字。”
青岚上前，签下他的名字。
我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闯入人耳，伴随着我被护士推入手术室而来。
——他来了。
我让她们停一会。而医生在一旁蠢蠢欲动，欲言又止。
“长街，我很自私吧。”我只要死一次，却可以让你记住我一生。
〔ten〕——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手术室上方的灯亮了一刻钟，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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