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一条小巷旁边,巷虽窄,但是上下班人来车往,小贩们常来叫卖,也颇热闹。从我懂事起,我就注意到,小巷的深处有一间掉了墙坯的屋子,那里一年四季都是冷清阴沉沉的,好象没人住一样。别人不关注,我却十分好奇。那里到底住什么人呢?有一次,我忍不住了,蹑手蹑脚地闪在半掩着的门口朝里张望:屋内很黑,却有烛台上点燃的蜡烛在发光,香烛的香味飘到门口,给人可怕的感觉。我使劲一看,终于看到一个老女人坐在角落的床边上,脸色阴沉、煞是冷酷。我再不敢多看了。回家后我对妈妈说了这事。妈妈说她是个苦命的人!丈夫死得早,独生儿子在“文革”中被“流弹”打死了;打那以后她就很少出门,也不再理人了,甚至有时还莫名其妙地骂上几句别人懂又不懂的话。妈妈叫我以后别再去了。我心中虽然有些难以名状的同情,但我还是不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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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背着书包走过她家门口,出乎我意料,她竟开口向我打招呼:“上学去?我儿子小时候也象你一样。”我同情地对她笑了笑。后来我知道,她是很喜欢上学的孩子的。虽然她同我说过话。但我还是不常去那儿。今年,“春风又绿江南岸”,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我想她家也该吹到春风,也该有欢声笑语,我便不管妈妈的嘱咐了,常带着小组的同学到她家去。我们说学雷锋的事儿,讲张子祥的故事;我们帮她扫地抹桌子,拎水擦窗户,把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王炎还从家中移来一株山茶花,种在她那窄小的院落里。她高兴了,笑了,笑得流出了泪。也许这是她第一次受到的别人关心,得到人间的温情,反正我是每一次觉得她的阴沉为慈祥所替代了。我们也很高兴,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看她,为她做事,她和我们渐渐地熟了,话也多了。王炎种的那棵山茶花,在她的悉心照料下,长得愈发茁壮了。
有一次,我放学去看她,她竟站在门口,老远地就招呼我:“永林,快来屋里去看你外公从台湾来信!”我先是一怔,随即便懂她的心了,便说:“不,我是乐乐!”“噢,你看我又把你当作我的永林了。”她很有歉意地说。不过,时间一久,她跟我们便无话不谈了。说她的永林就象我们一样可爱聪敏,读书多用功,还说什么天热了,要注意饮食卫生;什么“养儿不读书,等于养只猪,”什么山茶花火红,热烈,欣欣向荣,就象我们的祖国……。还不时地花上一些钱,给我们买些橄榄,杨梅什么的。慢慢地,我们在一起,真象一家人了。
真情,人间有的是真情,它永远存在于你和我,我和他,他和你之间,只要你给人以真情,便会享受到别人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