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回学校。爸爸为我请了病假。我说我想回家。他同意了。
天已经黑了。浓重的黑色把我包裹着。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关于天空,我比熟悉我的头发还要熟悉。但又是那么陌生。现在,就着几户人家的昏暗灯光,我却什么都看不清。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又要去哪里。我头顶的这片天空,几颗不起眼的星闪耀着。即使那么渺小,却不知有多少人的梦停泊在那里。甜蜜而幸福。那对我,是个很遥远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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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茫的走在黑色的夜空里。
后来的一切。出乎我的意料。
碰到了安以梦。他硬拉着让我跟他走。我没有反抗。埋头跟随在一群陌生人的后面。而他扯着我的衣袖。表情自然的谈笑风生。
全部隶属意料之外。偏离预定航线,撞向未知的冰山。
来到了那个咖啡馆,DREAM×dream.仿若是上天注定。
我坐到了咖啡馆靠窗的地方。他也坐了过来,然后使劲把我向里挤。我什么也没说。看着身旁这个男生,我孥孥嘴,跟他又不熟。
窗外一阵闷雷不动声色的压境。那种轰隆隆的,似有若无的声音令人联想起深夜躺在火车里面,耳边充斥着的铁轨和车轮的对峙。“要下雨了。”他喃喃的说,“而且是暴雨。”一道闪电就在这个时候迅捷的照亮了他的脸,咖啡馆的那些靡靡之音顿时沾染上了某种诡异的无力。
我在一场暴雨来临之前,喝了这辈子的第一口酒。他给我的。尽管我从来都要努力保持清醒。可我无法拒绝,拒绝眼前这个看似单纯的男生。
忘了我贴在那冰冷的窗户上有多久。只记得耳边的喧闹开始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只有窗外的雨,仍在喧哗。
我晕晕地靠在玄关。双眼模糊的看不清楚。他突然出现。表情空漠冷淡。“西殃,我送你回家。”语气里有不容置疑的自信。我摆摆手。“安以梦,你太过分了。”我迷糊的听见另一个女的声音。“才知道。那分手啊。”他冷静的声音回响在我耳边。没有人回答。寂静,非常彻底,非常辽阔的那种寂静。
“不跟你废话了。我要走了。”他转身对我说,“西殃,愣在这干嘛,走。”“哦……”任由他在前面带着,迷糊地跟在后面走。嘴里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着,神志只剩半分清醒。
内心空泛起的忧伤和落寞。
泪水没有征兆地落下。来不及遮掩。
在我面前站定后,抬手擦去我脸上温热的液体。我好奇的看着他。他笑的时候,眼睛有柔软的弧度。那双眼睛,长得真的很像小四。
——以往熟悉的道路,变得不那么枯燥。
过马路,他会用手轻轻塔在我的肩膀上,示意我小心。
轻轻拧开我拧不开的汽水瓶。
一起走过车站和书店。
一起走过公园和拐角。
一起走过楼下的超市。
红晕如藤蔓般攀上脸颊。
温暖美好的细节被迅速渗透,透明色的主体全部忽略。掌心小部分温度开始偏差,随即回到原来的轨道。
仿佛是一场意外,如同漫画里跳脱出来的俗套情节。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我低着头问他。这仿佛是我的习惯,只要一紧张,嘴里便吐出“我说”的字样来。“我和你住一个院子,你这个智障。”他似笑非笑的说。“恩?是吗?”
“智障。”他笑。我不吭一声。因为我不知道我可以说什么。“装严肃?”“没。”我缓慢的吐出一个字。
打开家门的那一瞬间,我已经无法忍受。那股蔓延在身体没的疼痛与炙热,一遍又一遍的折磨着我。
冲到厕所,霹雳啪啦的发泄后,无力的倒在床上。
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忍吧。忍着疼痛,忍着炙热,忍着想吐的冲动。是因为在那个人面前吗?
越来越不像自己了。西殃。
这样虚伪,这样做作。真的不像你了。
我快认不到你了。
怎么,你让我越来越讨厌你了?
当面对自己的过去时,希望自己是个平凡的人,然而当看见他时,又希望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特殊的。
到底怎么了?我恨我的懦弱,恨我的虚荣。尽管那么讨厌,可在面对他时,那却成了一种本能。
或许,我从来都是这样,善于伪装和隐藏。
好吧,西殃,保护着你的面具,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面具后的,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