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y que tomar la muerte como si fuera aspirina

journeying.. 新绿

　　Pensaré en tí para siempre. Te sigo echándote de menos.

你应像服用阿司匹林那样接受死亡

诺亚，诺亚，你醒了。他轻声的唤我。

刺眼的朝日的光让我睁不开眼睛，在又一次沉睡过去之前听到别人喊他，基安。

这些建筑突兀地存在于周围无限绿意蔓延的山野中，教堂的钟声在群山之间不断传递。小片种植番茄和胡萝卜的耕地与浓密的森林仅仅相隔一排低矮的灌木，这些树每逢七月总会结出有甜味的红色浆果。七十多年前，一支从马拉加来的商队企图找到另外一条往葡萄牙的通路，遇见了这片陡峭山峰中少有的平地，决定放弃使命，依靠圈养野畜和种植蔬菜生活下去。他们在那条溪河的北面建起了教堂，土夯的建筑，男人们为这些房子做些家具，女人们在房前屋后都栽植些花草。不久他们又有了学校。这些人就居住在这与世隔绝的陆地上。

这篇陆地名字叫做Passar pelas brasas，是葡萄牙语里面，“走过灰烬”的意思。

也可以翻译成，浅眠。

最近几年镇子南面的河水逐渐干涸，杰恩塔和我曾经上去源头看过，那个泉眼已经只能冒出很少很细的水流。河床下面的白沙逐渐露出，石桥的桥墩已经可以看得到最下面的一部分，有干涸的绿色的水草的痕迹。

阿诺和他的兄弟在河边不远的地方挖了一个水塘，把已经很少的河水分出一部分，还蓄住了一些雨水，把因河水太浅而热的不行的鸭子放养在这个方塘里面。

河水只剩下很瘦的一流。耕地几乎没有收成。

每个人每天可以分到一桶水，做饭，洗衣，剩下的存下来。

山坡上面胡安家的两垄烟草已经枯黄，旁边的巨大松树墨绿至黑，针叶尖也显露出棕色。

男人们开始把圣经当烟卷抽，用热水冲薄荷喝。

今天是迁徙的第九天，队伍到了科尔多瓦北边不知名的村镇，我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过去。父亲和母亲在前面领队，我和拖着行李车的马一起走，旁边是原来镇里西面的格尼家，他们家牵马的大儿子一直沉默的和我并排走。

我把樱桃洗干净之后喂给父亲送我的乌鸫鸟，Mers。

母亲从队伍前面急匆匆赶到后面来看我的病情，她很担心。

妈，你到前面去吧，这里有基安呢。没事。

基安在村民家高高的窗子旁边削苹果，果皮长长的垂到地毯上。

我的病并无大碍，第二天就可以照常启程了。

队伍行进到了科尔多瓦，这是我第一次到这么大的城市里面去。

这里有很多穆斯林，所以对我们这些基督徒眼含漠视。

一些原住这里的家庭留在了这里，队伍变少了一点。基安从一户居民家买了烤羔羊肉和沙拉来给我吃，我把母亲给我用于入睡的雪利酒给他倒了一杯。

谢谢。他说。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话。

我问基安，你们家要到哪里去。

塞维利亚，他说。

那我们还要走多久。

我们还要走上七天。

10.

基安留在了塞维利亚，他带着我去了他们的家。

那是一栋白色的房子，窗前有很多小盆栽。

和基安在院落里面玩水。他柠檬一样健康的躯体被沾湿的衣服显现出来。

之后我们把衣服晾干，他陪我回到父母所在的旅店里面。

11.

那一天夜晚，我看见无数白色的水鸟从河边湿地中飞起，越过这座城市，飞向一个氤氲晦涩的方向，激昂的鸣叫着，向着无数恒星闪烁的地方流动，如同一条辉煌的长河。天穹依旧黑暗未知，我点起了蜡烛，把乌鸫放飞在天空里面。

飞吧，Mers。我心中呐喊着。

12.

家是一座已经有些褪色的赭色建筑，门前是狭窄的鹅卵石街道。距离海边不远，早上可以听见嘈杂的渔民的声音。

我问父亲，塞维利亚有多远。

它在你的地平线以下。

13.

后来收到了基安的信。

过了十年，我能够独自出行。父亲把马和行李都给我收拾好了。

塞维利亚。塞维利亚。

我这么想。

14.

收到基安的信之后的第3660天，我才知道他的死讯。

原来他那封信上面写的话是如此让人感伤。

他说。

Hay que tomar la muerte como si fuera aspirina.

你应像服用阿司匹林那样接受死亡。

Pensaré en tí para siempre.

Te sigo echándote de menos.

我将永远想念你。

我会一直想念着你。

他的墓碑前，插着乌鸫的羽毛。据说，是他从生前就养着的。

那支黑色的羽毛，已经失掉了光泽，沾上了尘土。

15.

浮生一梭过。梦回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