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炎夏的一个晌午,火辣辣的太阳挂在当空,吮吸着大地里的每一滴水伤。万物似乎都随时有可能被蒸发。酷暑难耐,阿英坐在阳台乘凉,目光散漫地乱扫……
突然,一个女孩闯入她的视线:女孩穿着很朴素,身后是一辆陈旧的单车。女孩怀里捧着一个精美的礼物,包装很漂亮,却与女孩极为朴素的打扮显得格格不入。女孩环视了面前这副豪华的公寓,不知为何头渐渐低下,想了很多似乎的,终于转身走向单车。可就在这时,女孩停主了。如宝似玉地看了怀中的礼物,回头又看了看这幅让她退却三步的豪房,这时她又转身了。这次她三步并两步地走到门前,像怕又被什么阻挡那样,匆忙。她举起黑黝而纤细的手擦拭额头上冒不完的汗珠。脸颊涨得通红,口中默念着。亢奋中她举起如千斤石般沉重的手按下了门铃……
阿英霎时呆住了,面对这位似曾相识叫不出名字女孩双手递来礼物,显得有些木纳。女孩有点慌,脸涨得更红了,喉咙像是被什物哽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不知说什么好、女孩机械般把礼物塞给阿英,转身去骑车,像被叫往似很快消失在阿英面前。
对于如此突然的动作,阿英反应过来时,也只能是默送渐失的背影,其实阿英有好多想问想说的。
拆开精美的包转,里面只不过是一只笨笨的企鹅公仔,很普通,市面上便宜的大把。阿英很忙,对于这份礼物毫不情趣,随手扔在一旁,不作理会……
繁忙的都市节奏,阿英根本没有空闲停下来,只是每日机械般的工作。时间一点一滴冲淡往日的记忆。
夜深了,同往常一样阿英伏在桌前握笔工作。此时,疲惫的阿英却不如重合下手,散漫的目光扫了扫房间。幸运的是光终于落在一只笨笨的企鹅公仔身上;圆圆胖胖的身体像个不倒翁,但设计很普通,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圆圆长大的眼镜似乎永远在一般注视着她,等待着她,炯炯的目光满是期待。
阿英茫然了,对此她找不到一丝记忆。靠近,轻轻拍落尘埃端洋,发现脖子上的红围巾里有个小口袋,里面有一张信,信里写满歪歪斜斜的字……
阿英耐着性子一句一字地看,却看得泪眼模糊。心中的感动如掉落地面的珠子般乱跳乱弹。却弹跳出两个女孩。一个是门前的女孩,一个是农村路的女孩。往日历历在目……
似乎很久前,阿英春游去附近的农村游玩。厌倦了都市繁杂的她,玩得很是痛快。一次,在回旅店的路上,夜幕已降临,这里是个不错的景点,人也越来越多。然而在来往的人群中,有一个女孩,蹭坐在路上中央,面前放着一个破旧的碗——是个要饭的小女孩。这个都市中是常见的,但不知为何阿英付出身上的三百元就给了这个小女孩,还说了些鼓励的话语,至于是什么阿英已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女孩硬是向她要了地址,然后道歉而别。
事情就是这样偶然而简单,阿英根本没放在心里。没想那对于阿英没什么用处的三百元,女孩却在信仲说她是个弃婴,被一个贪穷的农村奶奶拾得,她每天必须得去捡垃圾和乞讨,日子过得好苦。那三百元救了她的命,让她交清了小学剩下三年的学费。女孩为了感谢阿英,借了单车照着地址趁着放假来找阿英,并用仅剩的十几元买了最便宜的企鹅公仔答谢阿英。信的末尾写了几个最漂亮的大字:“阿姨,你人真好!我们能成为朋友吗?我期待您的回信。”
天哪,几个大字重重砸在心里。阿英蒙了,完全傻了,她没想到,那个女孩就是那个女孩,眼角里打圈圈的泪叭哒叭哒就掉下来了。她不敢想象,这一封几年前就该回信,让这个脆弱的女孩等了多久,失望了多久,伤心了多久?她不敢想象女孩如何骑着车顶着烈日赶夜赶来到她家,不敢想象那区区的十几元钱她到底攒了多久?
夜更深了,阿英颤颤地拿起笔,拿起那只沉重的笔,写下歉意,还送上更重的祝福——一千元。
“不知女孩现在过得怎样?阿英在梦中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