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野写实:以锄为伴 张帅
爷爷一个人住在那栋破旧的平房里,下雨时总会哗啦啦地漏雨,滴在泥地上,十分滑,不小心会滑倒。泥地凹凸不平,土本黄土,因为常年践踏,便成了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台老旧的黑白电视,放电视时屏幕满是麻点,看不清楚。
院子对面草木茂盛,葛藤叶肆无忌惮地攀附着枝丫,鸡在树下啄食,鸡爪将泥土刨得很清爽。 爷爷黑黑的皮肤,总是带着一顶帽子,衣着朴素。爷爷对我很好,读小学时,每次放学回家,经过爷爷的老屋,爷爷便唤我:“吃了饭吗?在这里吃饭吧,我弄好了。”
吃完了饭,爷爷就会从房间里拿出一些果子塞到我的口袋里,把口袋塞得满满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那些是过年时姑姑和叔叔送给爷爷吃的,爷爷不会吃多少,总是留着给我们带到学校里吃。
我八岁时,奶奶去世了,锄头便成了爷爷唯一的伴侣。因为天天干活,爷爷的背累驼了。他苦干不息,直到干不动为止。
白天,他几乎不呆在家里,只是去地里干活,种些蔬菜瓜果之类的。出工前,总是会在门前放一桶水,放在太阳底下,等干完了活天快黑时,就洗个澡,然后睡觉。
等到丰收时,爷爷便将收获的瓜果用框子装了,带给我们吃,说:“你们想吃就到田里摘。”
一个月前的一天,爷爷突然觉得不舒服,倒下了,到人民医院一检查,得了癌症。住院时, 爷爷旁边的老人也得了癌症,他对爷爷说:“你活不了多久哟。”
爷爷在医院里呆了一个月,姑父帮爷爷换衣服,说好臭,把换下的衣服给扔了。出院后,爷爷责怪道:“当时不会别扔了那衣服,弄得又要买。”
那时,爷爷的脸色十分苍黄,瘦的吓人,再加上一双满是疤痕的手,跟我想象中的僵尸差不多。
回到那栋房子,爷爷总是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在那儿发呆,他做不了事,就出去玩,想和村上的人说说话,说了一会儿,又走了,怕身上有气味,人家嫌弃。于是,爷爷总是坐在板凳上,想一些事情。姑姑和叔叔经常来看爷爷,安慰他说不是癌症,别多想。
后来,爷爷还是支撑着身体,去田里拔草。------这个时候,他锄头都拿不动了。爸爸看到,便说:“身体重要哟,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