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昔陌 他只不过是她心底期待的美好的影子。 | ||
小梦认识那个帅帅的男生是在去年的秋天。 那天天气很好，淡淡的云飘在天上，像是泊在平静湖面的小船。温煦的阳光穿过稀稀疏疏的枝桠，落下斑驳的光影。火红的枫叶跳到草地里，轻轻停在少年的肩上。 那时小梦正惆怅数学的抛弃，低着头闷闷不乐地往食堂走去。断断续续的乐音从身后追上来，打断了她不认真的思索。她没好气地回头看，心却一瞬间融化了。 少年侧身坐在一块石头上，拨弄着一把木吉他。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清爽的短发，白色的校服，不可名状的舒心。他双目微闭，神色安详，细长的手指从容地在琴弦上忽上忽下，动作优雅。风起时，枫叶舞蹈着落下，少年衣角轻轻飘动，周身安谧的光华仿佛画中人。 温柔的歌声萦绕在小梦的耳畔，她觉得自己被阳光浸泡着。她听得入迷，呆呆盯着他密密的睫毛翘起漂亮的弧度，像扑扇的蝴蝶。几曲之后，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少年抬头循声而望，小梦触碰到他明净的目光，忽然脸红，立刻转身小跑逃走了。 抱着方便面回宿舍的小梦被舍友们说笑好一会儿。“你们一个个如狼似虎，我晚去了几分钟，食堂就没有饭了。”小梦一脸无奈地提起水壶，晃了晃，才知道是空的，便推开门去打热水。 “哎好饿——老是欺负我…”她踩着小碎步嘟嘟囔囔。忽然嘴角浮起甜蜜的笑意：“嘻偷听到了练吉他。不知道他是几班的。” 于是小梦在脑海里欣赏少年的模样。偶然的相遇，好像她在小说里看到的情景，竟有些分不清梦里现实。 确实像在梦里，小梦一下午都恍恍惚惚的，思绪浮在云端，止不住地回味那张清秀的侧脸。她多想跟人分享自己这美妙的经历呀，但眼望四周，都埋首书本或三五成群，一时却找不到听众。 下晚自习的时候，小洁等小梦一块回宿舍。 一眨眼教室里就空空荡荡的了，凉爽的风从窗户里挤进来，夹杂着桂花清甜的香气。小梦深深的吸了一口，不紧不慢地把作业放进书包。小洁站在门口看着她，忽然说：“你数学课怎么走神了？老师盯了你好几秒你都不知道。” 小梦先觉得窘迫，心道惹老师讨厌了，又惊喜地以为找到了听故事的伙伴，欢悦地挽上小洁的手臂：“嘿，我中午碰见了一个好帅的男生！” 她兴致勃勃地向小洁描绘着，用上了小说里最精致的词语。小洁饶有兴趣地听了一会儿，插话说：“难怪中午不吃饭，原来是秀色可餐呐。” “不是不是，我只觉得他吉他弹得好。我自己什么也不会…” “哦…跟你商量个事，你柜子挺空的，可不可以借给我放书——我书比较多。” “好吧。”被打断话题的小梦心不在焉地回答了，知道不能强聒不舍，又没有新话题，只好一路沉默。 小梦是个爱犯花痴的姑娘。这是她同桌说的，但她自己并不觉得。 她本来忘记了那个男生，却在优秀学生表彰栏里看到了他的照片，也知道了他的班级姓名。 不知道有没有一个规律叫“认识就会反复出现”。反正小梦后来常常碰见他，在走廊，在操场，在街道上，远远地看见他。 还是那样眉眼如画，风度翩翩，让人见了恋恋不忘。 而且，他成绩很好。小梦决定要努力学习。 于是小梦每次经过草坪，都会不自觉地向那块石头多望几眼。小梦会有些奇怪自己是怎么了，然后就想起最近听到的一首歌： “他只不过是唱了一首悲伤的歌，你就突然觉得感伤心也跟着疼了，想起传说中的爱情都是没有道理的，他越是温柔笑着你的眼里越是饥渴。” 午休的时侯，小洁和同桌偶尔会同小梦聊聊天。小梦常常兴奋地嚷着又在哪儿见到了“男神”。同桌就会拍她的肩膀，夸张地满脸鄙夷：“小妮子，别净看外表啊。都不了解就当偶像了。” 小洁会写着作业和她说话。有一次，小梦在商店里选好东西后，看到男神在结账，当时人很少，她不好意思排在他后边，远远地等他走了才去柜台的。小洁听了问她为什么不去搭讪。小梦玩着自己的手指，自言自语般说：“上大学之前不谈恋爱的。”小洁停下笔，想了想说：“其实我挺期待有一个要好的异性，不是男女朋友的那种，互相帮助互相欣赏。” 小梦十七岁生日的前一天，学校来了个老人推销他自己编的教辅。班主任前一秒提醒大家管好自己的钱包，下一秒却说一大堆话欢迎他。 同桌小声骂着阳奉阴违，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小梦环顾四周，几乎没有同学理会台上的老人，不禁有点心疼。 老人个子不高，蹦蹦跳跳介绍书的内容，声音抑扬顿挫，很有活力。小梦盯着他整齐的白发，和蔼的目光，灰白的毛衣，想象着他遭到的冷遇。当他抬手擦额头上的汗水时，她突然涌起一股不知为他还是为己的悲凉。 没有一个人买书，看得出老人有些尴尬。小梦犹豫了一下决定做头雁，之后陆续有了两三本销量。她翻了一下，除了封面和排版，这本书其实还挺好的。 过了一会儿，同桌风风火火向她喊：“你被骗了！“小灵通”说网上价钱便宜一半。” “可他明明说网上不卖的。” “Tooyoung,too simple.” “切，这叫善良。”小梦心里想着，“男神一定喜欢善良的女孩。” 但她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可能只有年少才会有如此单纯的同情和爱吧。 第二天小梦早早地醒了。冬季的天空灰蒙蒙的，光秃秃的枝丫突兀地伸展着，整个学校还是静悄悄的。小梦看着大家洗漱出门，一如既往地匆忙，才明白期盼喜悦都是一个人的事。 空气冷得像冰块，小梦带上帽子，闷闷不乐地往教室走。不留神撞上了人，一抬头，竟是她男神。她满脸歉疚不知所措，他只是很温柔地微笑着走了。 小梦看呆了，回过神时，眼里心里的不快全都烟消云散。她轻松地小跑着到座位，幸福地跟同桌说：“一早上就见到男神，嘿嘿，是我今天收到的最棒的生日礼物。” “花痴——等等，今天你生日？认识你这么久，”同桌惊奇地说着，“我居然不知道。生日快乐，下午给你买礼物。” 都不知道啊，小梦叹了口气。 平平淡淡的一天，没有更多的惊喜。晚上的自习课，小梦一边摹字帖一边听音乐：“他越是温柔笑着你的眼里越是饥渴 ，他只不过是送你一朵枯萎的花 ，也许只是碰巧猜中了你心里的话 ，管他是对是错是人是鬼是怎样的奇葩……” 小梦有些惊奇竟然喜欢了这首歌快一年，虽然她不喜欢奇葩。 上自习的人不多，都聚在一起从体温取暖。白色的灯光把教室照得明亮，窗上倒映的课桌和窗外的枯树混合在一起，显出深冬萧瑟的氛围。小梦戴着毛绒帽子，坐在人群后边。 不知怎的，小洁提到了小梦的男神名字。 “小灵通”用唱戏的腔调搭话：“哦波儿啊，我认识。我跟你说他就是个渣男。我爸爸跟他爸爸从小玩到大——我经常跟他打架。” “你不知道小梦多想有你跟他的这层关系。” “你听我说呀，他打女生能好到哪儿去？人家女朋友换得频繁，各种类型的都有。别看他成绩好，从小就作弊。还有……” “他是这样的人啊…” 小梦沉默地听着，忽然眼眶红了，埋着头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他只不过是她心底期待的美好的影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