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如此,别多会少,不如莫遇。
——题记
季春的草木葳蕤生姿,染绿了风,摇曳了云。而那一年,十里春风绿过了柳叶,漫上了画卷。
长夜漫漫,早秋的风在高处格外寒凉,曾富丽繁华的皇宫几乎被夷为平地,独留巍峨的九龙塔高耸入云。长期暴露在空气中的画卷微微泛黄,却透出温暖的春意。画为美人图,花木扶疏间,发髻中簪着花的女子回首巧笑,美目盼兮,眉间一点朱砂,红胜身侧的桃花。画作栩栩如生,女子眸光灼灼,似欲娉婷出画,翩然起舞。
女子曾贵为前朝贵妃,如今只剩春风画卷里的一眼回眸,和跃下城门的忠心烈骨,铭记她的人,也只余了了三人。
寂寥的夜色下,无心人又续一曲琴音,织一场梦境。绝美的幻象里,有情人再历一段前缘,留一生无憾。
冰冷的蛟珠替代了滚烫的心脏,支撑着尊贵的躯体,然而,所谓的尊贵早在几年前的城破时坠落,如今留于世间的,是会谱华胥调的神秘女子。她深居十五年,也算是放下了一切,只是还忘不了岩洞中的初遇,和如孩童的题画。她掩着面上从额角纵横至耳前的疤痕,用尽一生为他人奏曲演梦,心中仍恋念着最初的时光。外人眼中的绝代佳人,叱咤半边江湖,可谁知她也愿用将尽的生命换一场繁华梦境,与钟情之人携手余生。
或许她还是幸福的,没有沉溺在华胥引中,至少长眠于地下后,也长存于一人心。
暮云下的一叶小舟,漾着层层涟漪,驶进残阳里。渡口前的女子面容似玉,静静伫立,如河畔的那株绿柳。
说书人口中的故事,早已隔世经年,囚在明月楼里的人湿了衣袖,等在故乡的人化了坟冢。也曾有人倾心于她的容颜,也曾有人赞叹她的痴情,但也曾有人笑她的固执,念她的不值。女子浅笑,风飐绿衣,那期盼的身影生生站成了一道风景。只为一人衣锦还乡,只为一场十里红妆,将青丝熬成白发,将春衫熬成夏裙。终于,在那平静的午后,她遗憾却无悔地离去,留在世上的,是又一段凄戚的传说。
真实故事里的如花女子,被永远刻骨铭心于明月之上,随着阴晴圆缺,却不曾动摇一分一毫。
总有那么多泪水,总有那么多悲伤,早知如此,不如就没有曾经,从未相遇,也不会再有三生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