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
第二天刚到公司,刚进自己的工作间,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你听说了吗?最近公司接到了一个大订单,是房屋设计专业的。”“是啊,听说人家公司的负责人是个海龟。啧啧啧,只可惜我只是房屋设计专业的一名小啰啰。见不到人家的负责人的。不过,我们这次谁是负责人啊?”“谁知道啊,好多组都没接大订单,这些组的的组长都有可能成为负责人呢,我们组也有可能啊。”嘈杂的声音不断撞击着我的耐性,终于,我打开工作间的门。寒着个脸走出去,“谁在上班时间闲聊了?还把我放在眼里吗?”突然一下子都鸦雀无声了。
重新走进工作间,拉下百叶窗,让助理送了杯咖啡进来。点开电脑上的任务,拿出资料,开始工作。
12点的铃声一响,整个环境一下子安静下来。
“组长,去吃饭吧。”助理敲了敲隔间的门。“你先去吧。”我头也没抬。助理叹了口气,“那我走了。”午间的工作室里只剩我一个,没有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啪啪声,人总可以在这种情况下集中注意力,当我埋头于工作时,手机开始震动,我撇了撇嘴,丢下鼠标。“于凉,你怎么总是在我最忙的时候来烦我!”“现在是午休,你忙我怎么会知道!”电话那头的于凉无辜的嘟囔着。“行吧,找我干嘛?”“你态度能再差点么?我可是好心来叫你去吃饭的,现在看来算了,我和我姐去吃了,拜--拜!”于凉“啪”的挂断了电话。
我无语的丢下手机,本想继续工作,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心中的恶作剧分子开始蠢蠢欲动。拨了个电话出去,“若萱,你有空嘛?”“有啊,怎么啦?”“于凉请你吃饭,你回个电话给他。”“好。”挂掉电话,我捧起咖啡杯,伏在窗口极目远望。
你看,世界很大,而我,却只是宇宙中的一个小小生命,地球不会因我的情绪而停止转动,它永远只会用自然而又冰冷的规律告诉我一切都是如何的顺理成章。……我又开始哲思了……
果不其然,手机很快就又震动了起来,我忍住笑接通了电话:“洛颖秋!你好样的!”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随后照他样挂了电话。
一个忙碌的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我躺在椅子上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组长,部长要我们和C3开个临时小会议。”助理推开门。“哦,准备下相关资料。”我拿出笔记本起身去会议室。新加了一个项目,这个月有的忙了,我掂了掂手上的文件夹,心里却琢磨着工资会不会多加点,这样也许就能把份子钱的给赚回来。殊不知,这,却成了一切的开始。
“C3和C5放下手中的工作,做不完的全交给其他组。另外,这次项目和安冉合作,你们是负责人,企划书好好修改,周三上午八点带好所有资料去安冉调议。”“是。”
我该说这是缘分呢还是凑巧呢?也许冥冥中有安排吧,走进工作室,瞥了一眼桌上刚拿来的资料,安冉公司房屋设计部,部长奚衍?不是吧,刚刚在同学聚会上遇见,现在又要遇见了。也只是以后,我才明白一句歌词“遇见就是缘,哪怕就匆匆一眼”。
在九月阳光最灿烂的日子里,我却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了这座花园酒店门口。这是那种很现代的婚礼,于诺穿着白色婚纱和她丈夫站在门口迎接宾客。走近一看,一下子让我两眼发光。尽管我不是服装设计师,但这婚纱,完全显出了设计的魅力。柔软的白色棉纱,按着不同的纹路,精细地绣在抹胸的边上,婚纱上还绣着微小的亮片,阳光反射下,旋转着倾颓的光。腰间微微一收,两根丝带被打成了蝴蝶结,婚纱不是拖地的,露出了纤细的双腿。一下子,柔美与温婉被表现得淋漓尽致。美,是真的美。
微笑着祝福了几声,把份子钱交给了伴娘。“颖秋啊,你也不小了,26了,快找个男朋友把婚给结了吧。我可以帮你预约到设计师TOPPER哦。”于诺俨然一副老大姐的样子。今天她结婚,我也不好拂她的意,只好笑笑。和新婚夫妇拍好合影后,我和我哥一起走进了礼堂。
我哥在一旁却什么也没说,安静的有点寂寞,他的瞳眸中似乎还倒映着于诺的靓影。于诺曾经在学生时代是我哥的女朋友,两人一度结下誓言,“从校服走到婚纱”,但那时候的誓言,太容易被外界的一切所打破,当时间轮转,誓言在转眼间便成为过眼云烟。在他们大学的第一年,便分了手。不能说我哥念念不忘,可是看着曾经的恋人和别人走进婚姻的殿堂,无论怎样,心中是无法释怀的,仿佛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心中。
我也不说什么,只是和他一起走到了早已安排好的位子上。香水百合插在琉璃瓶中放在桌上,鼻尖一直萦绕着这种味道,不免让我这个缺少睡眠的人觉得烦躁。“哥,我去外面走一走。”我拿起包,从侧门走向了后花园。
天知道我昨晚工作到几点,八点半我哥就把我从被窝里拎了出来。没睡满4个小时!
也只是意外走到了凉亭里,却听见有人在打电话。“合同可以先放在林秘书那里,后天要用。”开始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完全想不出是谁。直到树影后面的那个人出来才知道。是他,我在聚会上无缘无故打量的学长!这个……奚衍穿过树干时显然看见了我,眉毛一挑。我只好迎上他目光,淡淡的一笑。却看见他走过来,“我们又见面了,你叫洛颖秋吧?”奚衍微微一笑,“嗯,你好。”因为身高差距,我不得不仰着头,礼貌的应答。阳光从他身后的树叶间穿梭着,打着旋儿的落在他的发间。“好像你是RAM Top 的员工吧,和安冉有合作项目。”我点了点头,“祝我们合作愉快。”
一直到现在,我才想起打量他的穿着。一身休闲装,之前的刘海被剪短了,左耳处打了枚耳钉。或许再次发现我打量的目光,他微微一皱眉头,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阳光下最绚丽的光。一时间觉得他好帅,是那种和于凉的帅所不同的,他的倨傲,于凉的阳光。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聊天,“你也来参加婚礼?男方的?”“是啊,我是伴郎。”奚衍礼貌的告了别,离开了凉亭。我却不知道怎么了,就杵在那里。
直到于凉拍了拍我的肩。转过头,他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我,褐色的瞳孔间,夹杂着耐人寻味的光。我疑惑地看着他,他眼眸里的光却仿佛只是一闪而过。“你在发什么愣?”他皱起眉,一脸的嫌弃。“……”我没说话,只是坐在凉亭里。“你不要吃甜酿圆子吗?”于凉站在那里看着我。“要啊,走吧。”
或许因为熟悉,总会在他的一举一动中看出点什么。比如,现在,我在他眸子里看出了一个似乎初情窦开的女孩。但我也不是女孩了,一个大龄女青年,学生时代不想去谈恋爱,亦或是因为我哥和于诺,亦或是看透了学生时代的爱情其实就是人生中微妙的,可有可无的存在,那时候的爱情,只是一种信仰,自以为自己看透过红尘,许下一辈子的诺言,但一辈子有多长,你经历过的人生,仅仅只是几万分之一,挂在嘴边的永远,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价值。
那为什么现在不谈恋爱,现在,好像可以解释了。对于曾经一个文艺女青年,却依旧学理的我,仿佛对永远这个词的概念,总觉得遥不可及,有什么凭借能使一个人愿意陪你走到白头?背叛与掩饰,仿佛一直穿插在里面,腐朽了爱情的地基。你付出了全部的爱,却换不回等同的价值,这样的爱情,真的有意义吗?
从小,我父母离异,我和哥哥由爸爸抚养,爸爸一直是那种匆忙到无暇关爱我的人,但我看着他一天天增多的白发,总要埋怨妈妈,为什么把所有一切的责任都交给了他,长大后才明白,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了爱,没有了羁绊。
或许我又露出了那落寞的表情,因为于凉一直看着我。我只好端起酒酿圆子,微低着头装作从容。他也没说什么,很快就走开了。
婚礼按照它原本的程序和步骤进行着,坐在木质椅上,想想自己参加过多少婚礼,哪些是真的感动,又有哪些假装自己很感动?
比如现在——于诺穿着婚纱,眯着眼睛,勾着父亲的手臂,在众人的祝福和注目中,含着幸福的泪水,是否,我该感动的一塌糊涂?但我却没有。听着教父念着誓言,我又是否该对爱情怀着美好的憧憬?我也没有。仿佛我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过路人,看着一场隆重唯美的婚礼。或许意识到我又变得伤感,还是努力让自己勾起嘴角。
奚衍是伴郎,在新郎向新娘单膝下跪,为其带上戒指时,他出现在台上,送上了戒指。我和我哥坐在主桌的旁边,离舞台很近,当他走过T形台的走道时,我甚至可以看清他的眼睫毛。忽然想苦笑,我没什么优点,耐心极差,自我主义,长得很容易在人海中被湮没,两只眼睛视力5.2倒是个最棒的优点。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去关注这个人,从聚会开始,或许是在聚会上他说的话不满20句所带给我的那种同样的倨傲;又或许是他的眼睛很漂亮,棕色的瞳孔,微长的睫毛,当他垂下眼睑时,他的全身都散发着一种致命的薄凉;又或许是他对别人的冷淡,却和我说了挺多话的所让我以为的自作多情。
也只能说是后来,我才懂得,自作多情不是一个错,这之后的一切才是一个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