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划过散发着淡淡墨香的纸上,小心翼翼抚摸着书上的文字。时光似乎在此刻静谧的时光中微微停滞了。我耐着性子,轻轻用右手翻着书页,直到翻到最原始的地方。停留的时光仿若在诉说着什么,许久……
在1938年,日军侵略中国的时刻,爷爷诞生了。爷爷诞生的日子不知怎的已经被忘却,只知道后来家里为了给爷爷过生日,索性选择了九月初一这个日子。1938年正值战乱,可对于小城的人来说,还是习惯了往日的安宁,毕竟日军抵达这里要稍迟一些。值得庆幸,爷爷的成长环境还是相对安全而快乐的。虽然家境比较艰苦,农民的子弟,从小没有读过书,也并不认识字。他说自己小时候是在山上放牛度过的。
我曾经试图还原那个场景,于是脑海顺着爷爷的讲述,陷入了回忆,脑海间浮现出一个七八岁的稚气少年,他站在高高的山丘上,头戴着树叶编制的头环,手持着一根长长的木棍,口中不时吹响有节奏的用树枝做成的哨子,山间不时传出清脆入耳的声音。少年这时候有时会肆意地奔跑,有时调皮地躺在土地上,有时静静地站着任风儿吹拂嬉戏。牛儿乖巧地吃着草,慢悠悠地走着。好一幅最美的仙境!
十五六岁的样子,那个一脸稚气的少年,双手扶着扁担,肩上晃晃悠悠担着急切地想探知世界的水,水溅起,轻轻洒落在含有露水的草上,一会儿竟落地与醇美的土壤亲密融合。他长大了,不过很瘦。瘦的嶙峋,可以看到骨架的颤动。大抵成熟一些,更懂得去为家庭承担责任。他毅然决定与伙伴们去世界闯一番。
也就是1953年附近,他开始踏上离家的航向,仅仅背着少许的干粮便兴致慢慢前行。他只是想让家庭摆脱贫寒,不曾再有别的想法。一路上的风景总那么热闹,可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大抵是故土的气息。故土在那时和现在是一样的,人总是很依恋自己生活的地方,依恋故乡的一切,所以在他乡,也就会有对故土强烈的呐喊的思绪。爷爷他们的干粮,时常干瘪,最多只够三顿,但是他们这群正在生长的年轻人,为了路途走得更远,每次总会假意欺骗自己我已经吃饱,该走了。
这样的时光让人感动,大抵受他们的感染,后来我家似乎形成一种不说皆知的惯例敢于闯荡,敢于吃苦。血脉里流淌着让人自豪的血液。
爷爷没日没夜地走着,天黑倘若遇到村庄,就如同找到难得的客栈,终于可以安稳地睡。第二天再踏上前往找雇工的艰难日子。我问过爷爷,当走到半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回家?爷爷笑了,当然想啊,可是又严肃地告诉我,没有干出点儿眉目,就还不能回家。
功夫不负苦心人,在石膏厂的招工中,爷爷成为幸运儿,终于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虽然当时刚入厂只能算是临时工。但摆脱了没日没夜地奔波度日,终究是一份难得的幸福。爷爷没有就此得意,他积极做着属于或不属于自己份内的工作,极力做好做到完美。石膏厂工作的辛苦,爷爷从来没有向家人提及。只是那次巨石砸中他的腿需要回家休养时,家里人才知道爷爷工作的辛苦与危险。他在这时候,反倒笑了:“没啥大事儿,过几天就好了。“这仿佛,但是事实是过了三个多月,他的腿才恢复,才又回到工厂。
爷爷似乎总是这样,他有点寡言。后来大抵是1956年罢,爷爷与奶奶结婚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爷爷依然在行走,行走在路上,步行去省城,步行去其他地方。向前,再向前。如今,拄着拐杖他依然笃定前方,行进便是力量。他坚持着—— 在岁月时光下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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