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园还是那片果园,箩筐还是那个箩筐,一如从前……
山上的地很小,只有半亩,二舅爷把果园和我视若珍宝。二舅爷锄地,我也要锄地,二舅爷怕锄头伤了我,每次他都会带上一把小铲子,让我在地埂边用小铲子“除草”。我拿着小铲子乱钩一阵,而且把别人家的谷子当狗尾巴草铲了拿给二舅爷,让二舅爷给我编小兔子和大灰狼,这时二舅爷便会急切的夺走谷子,用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揪住我的脸蛋,大声喝道:“小兔崽子,这是谷子!真没见过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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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爷喜欢抽旱烟锅子。每次休息的时候,二舅爷便蹲在地埂边,从怀中掏出一支旱烟锅子,等我填满烟叶,然后点着。二舅爷用左手举着旱烟锅子,望着夕阳,吧嗒吧嗒默默地抽着……虽说是抽烟,却是一副笑脸,是一副带着期望的笑脸。
箩筐静静的躺在墙角,夕阳下,那斑斑驳驳的投影,犹如我凌乱的记忆……
渐渐地我长大了,二舅爷背不动我了,二舅爷便牵着我的手来到果园。一到果园,二舅爷总是挑个儿最大的、颜色最鲜艳的果子给我吃,让我吃个痛快吃个够。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像,二舅爷总会说:“小兔崽子,慢点吃,这满园的果子都是让你吃的。”吃完之后,二舅爷摘了两箩筐桃子。回来的途中,我看二舅爷拄着锄头担着桃子很吃力,就想替二舅爷担一会儿。我踮起脚和二舅爷比着高低,拍着胸脯说:“二舅爷,您看我已经长大了,就让我担吧!”二舅爷拗不过我,便把扁担放在我的肩上,可扁担到了我的肩上,不是前面的箩筐重了就是后面的箩筐重了,一摇三晃,箩筐磕在了地上,两箩筐桃子倾巢而下,满山坡乱滚,好多桃子都滚到了沟里。我急忙去捡,去追。二舅爷却来追我。“小心掉进沟里。小兔崽子,别追了,树上多的是。”
二舅爷老了,就像他那千缝万补的箩筐,再也经不住任何负担了,但有时他还会牵着我胖胖的小手上山去看果园,每走一步都气喘吁吁,脸色也比以前更加苍白,可当看到自己种的果树结出了又大又甜的果子的时候,二舅爷脸上绽放出了满足的笑容,这次比以前笑的更灿烂,并说:“小兔崽子,今年你又可以享口福了。”
果园还是那片果园,花儿依旧灿烂,绿叶依旧新鲜,草儿依旧挂满露珠,却少了二舅爷深深浅浅的脚印,多了一堆黄土……
(此文献给我刚刚去世的二舅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