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红贽之仪
不要看“虚”,否则眼睛将失去光明。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不要说“虚”,否则嘴将失去声音。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不要听“虚”,否则将失去心志。
……
古老神秘的皆神村,世世代代的人口耳相传着一个传说,在地下深道的尽头,有一个连看都被禁止的所在——虚。虚是黄泉的入口,一旦封住虚的力量消失,那么虚中被镇压的暗,就会汹涌而出,淹没村子,陷入永世沉沦的黑暗之中,没有生,没有死,不入轮回,不知永恒……
每隔一段时间,皆神村就会诞下一对双子。皆神村的人们认为,双子本是一个灵魂,被撕裂进入两个身体,在被称作“红贽”的仪式中,两个灵魂合为一体,会产生巨大的力量,填压住虚,这个仪式,便是——扼喉。
祭台上,姐姐的双手按在了妹妹的脖子上,微微颤抖。
——姐姐,杀了我吧……
两旁的宫司手中的禅杖敲击着地面。
“叮,叮,叮……”
双手越扼越紧。
“叮,叮,叮……”
苍白的尸体被忌人扔下虚中,那脖上扼痕却红的妖娆艳丽,最终化作红蝶,翩翩而舞,飞上天空,翅膀化破黑暗,召唤光明。
千年来,红贽之仪从未停息。
也有人试图逃跑,有人试图挣脱,都是徒劳而已。
这便是双子无法回避的,宿命……
起 误入
黑暗中,有女孩喃喃说着。
“姐姐,说好了哦,要一直在一起哦,永远不分开。”
狭窄的古道上,落满了枯叶,一个小女孩在前面奔跑着,不时回过头笑着说着什么。
她的身后,一个容貌与她惊人相似的小女孩焦急的追赶着。
突然,她脚下踩空,滑下了山坡。
“姐姐?”
跑在前头的小女孩探出了身子。
“姐,姐……?”
山坡下那熟悉的身影已经失去了知觉。
“对不起啊…… 真的对不起啊……”
小桥,流水,绿树。阳光在清澈的溪水中投下一个个光晕,溪水边的岩石上,一个少女静静地坐着,望着水中的游鱼出神。
姐姐茧轻轻地走了过来,温柔地将手放在了妹妹澪的肩膀上。
“在想什么呢,澪。能一起出来玩真是很高兴啊。”
澪抬起头,看着姐姐,正午的阳光照在姐姐美丽文弱的脸上,姐姐总是安静的像个洋娃娃。澪的视线落在姐姐仍然打着绷带的膝盖上,心中一轻轻痛。
“是啊…… 呐,姐姐,你的腿…… 还好吗?”
“还可以吧,不过没关系啦。”说着,茧也弯下身子坐在了岩石上,轻轻地靠在了澪的背上,抬起头,看着绿叶斑驳的树冠,风轻轻地拂动着茧的发梢。
“澪,我呢……”
“嗯?怎么?”澪微微侧过了身子
“…… 没什么啦。”
姐妹俩不再言语,背靠背,静静地听着山泉流水,深林鸟鸣,多么安闲惬意的时光。
不远处,一只红蝶,翩翩起舞……
澪望着清澈的溪水,背后传来姐姐温暖的体温,她又陷入了回忆。
又是那狭窄的古道,飘落满地的枯叶。
“姐姐,快一点,快一点啦”
澪回过头,对着姐姐快乐的招手。
“澪,拜托,不要跑啦,不要扔下我啊。”
忽然,茧脚下一滑,从陡峭的山坡上,滑了下去。
“啊……”
妹妹听到声音,回过头,嘴角的笑容还没有隐去。
“怎么了,姐……”
山道上空无一人。
笑容僵在了脸上。
“呐,姐姐,其实我…… 你的……”
说着,澪回过了头,却发现身后,已经空无一人,一如童年时那长长的,落满了枯叶的山道上。
“姐姐?”
她侧过身子,在山林间寻找姐姐的踪迹,这时,她看到远处山林中,姐姐蹒跚着,追逐着一只蝴蝶越行越远,那蝴蝶,如同血一般的红。
“大概是姐姐喜欢那漂亮的小东西吧。” 澪想着,不过在澪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越来越强烈的不安。澪忙起身,一边呼唤着姐姐,一边追了上去。
一向习惯安静地慢行的姐姐,这次却走的很快,澪全力追赶着眼看越行越远的姐姐,一脚跨过了地上一座残缺的双子地藏像。
在地藏满是伤痕的脸上,目光冰冷。
就在澪跨过地藏像的一瞬间,景象突然改变了,原本阳光明媚的树林,此刻却如同的深夜般漆黑一片,不,是失去了颜色,勃勃绿意变成了一片灰暗,树林中影影绰绰,原本生意盎然的枝条,现在却如同鬼魅的肢体一般,分外诡异,浓密的灰色叶片遮挡住天空,如同末日一般似乎要重压下来,澪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澪向前定神一看,只见姐姐追逐着红蝶在林中穿行,澪忙追了上去,眼看距离越来越近,但姐姐似乎着魔了一般,不仅对眼下诡异的环境视若无睹,更是对澪焦急的呼唤充耳不闻。更让澪愈加担心的是,姐姐的身影之上,竟然隐隐约约有着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少女。
“姐姐,别跑了啊,别去那!” 澪一边呼喊,一边追赶。
终于追上了,澪心中松了一口气。她伸手抓住了茧的肩头,就在这一瞬间,澪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副景象。
一张惨白的脸,眼睛无助的望着天空,脖子上,一双手,越扼越紧……
“那是……我的手?”
当澪回过神来的时候,姐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澪环顾着四周,轻轻的呼唤着姐姐,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
天空中,一轮灰白的圆月,缓缓地被没入了阴云中。
这时,澪发现远方,有什么在燃烧,风中摇曳的红光,照亮了天际。
澪定了定心神,强打起勇气沿着狭窄的山路向那红光跑去,一面跑,一面呼唤着姐姐,这两个熟悉的字眼,此刻却能给澪无比的温暖和勇气。
左转,右转,前方似乎永远笼罩着雾气,澪勉强能够看到前方两三米的道路,惟独那红光,清晰无比。
“终于快到了。” 澪心中想着。
这时,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破败的鸟居。鸟居前,一个身着白色和服的女子,嘤嘤哭泣着:“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啊……”
虽然这一幕显的十分诡异,但澪还是好奇的走了上去,这时,一只红蝶在澪的眼前缓缓飞过,如同血一般艳丽妖娆的翅膀,翩翩而舞,澪的心中,一片迷茫……
恍惚间澪走过了鸟居,来到坡顶,眼前有一个好象是祭坛的古怪东西,由五条粗糙尖顶的长条状大石围成一个正五边形,中间有一堆尚没有熄灭的灰烬,是谁,方才在这里燃起打火呢?
这时,一只红蝶翩翩而过,在一片灰暗中,显的十分惹眼。
顺着红蝶望去,澪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静静地站着。
“姐姐?”有了先前的遭遇,澪小心地喊了一声。
茧听到妹妹的呼唤,悠然转过了身,就在她转过身子的刹那,十几只红蝶仿佛从她体内飞出,在一片灰暗中,翩翩而舞,飞入夜空。
茧静静的看着妹妹,悠悠的吐出一句话:“从地图上消失的村子……”
澪疑惑地走到了姐姐的身边。
在双子姐妹的脚下,一座灰暗的村庄,静静地,沉睡着……
第一刻 从地图上消失的村庄
“以前曾经听说过,在这附近有个于祭典之日消失的村庄,在森林里迷路的人,都会被引诱到村子里来…… 难道,这里……”
茧喃喃自语着。
澪回过头,来时的路在灰色的大雾中,消失了……
澪心中一片迷茫,不知道如何是好,来路已经消失了,难道,真的要到这处处都透着诡异的村庄,去探个究竟吗?
这时,澪看到了姐姐柔弱恬静的脸,心中不知怎的生出一股勇气,走上前去,轻轻握住姐姐的手。
“姐姐,我们,下去看看吧。”
茧看着妹妹,信任地点了点头。
澪带着姐姐沿着惟一的山路走了下去,姐姐有腿伤在身,澪便与姐姐一道,慢慢地走着。
“姐姐,你看,这有只手提包。” 澪弯下腰,捡了起来。
这时一只黑色女式手提包,澪在里面找到了两份新闻剪报,看看日期,应该是一年前的文章了。澪就着不远处村庄里,不知为何而点的灯火,念给茧听:
“姐姐,剪报上说为了修建水神水坝而先行派来的地质调查员慎村真澄已经失踪10天了,现在搜寻工作已经中止。姐姐你看,照片上的二人大概是是恋人吧,右面那个,应该就是慎村吧”
茧点了点头,喃喃说:
“慎村……这是……谁呢?”
带着疑惑,姐妹俩继续沿着山路走了下去,在快到村口时,澪看到一个白色模糊的人影,缓缓地,走进了一间屋子。
“那是……人吗?” 澪心中不安的想着。
这时,一间屋子里,有光芒从窗户中透出,缓缓划过,似乎是有人,在里面提灯行走。
“那……会是……谁呢?”茧不安地问道。
在澪的心中也同样的迷惑和害怕,心中那股不安,已经变的更加强烈了。这时,澪感到有人轻轻地按在了自己肩膀上。
“是姐姐吧。” 澪想着。心中安定了不少。
澪温馨地将左手轻轻地放在姐姐的手上。
这时,澪看到姐姐慢慢的走到了自己的身前,伸出双手,按在了木门上。
然而,那只手还搭在澪的肩头,而自己,还握着它!
那只手,忽然变得冰冷,僵硬。澪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她猛然回过身去,然而身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澪惊恐地看着自己刚才握着那只手的手掌,对那份冰凉的触感,依然记忆犹新。
澪的心中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恐惧……
对刚才遭遇一无所知的姐姐转过身来,看道澪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关心的问道:
“澪?”
澪不知道说什么,别无选择地,姐妹俩走进了屋子,灯光对她们,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刚走入玄关,茧突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恐惧,身体变的冰凉,她缓缓地转向了左边,只见,在格窗之后,一个长发女人,冷冷地盯着她。
就在一刹那,又消失不见了。
茧心中无比的惊恐,忙跟上妹妹澪,姐妹俩推开了围炉里之间的门。
“吱……”木门转动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屋中,回荡……
姐妹俩不安地大量着屋子:斑驳的墙壁,四处散落着的器具。这屋子,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住了。
墙角的烛灯,不知为谁而燃,昏暗的灯光下,这屋子显得无比的阴森。
“这里……没有人啊。”
澪大着胆子,开始环顾着房间,这时,她看到姐姐双手环抱在胸前,不住的颤抖着,目光中流露着惊恐,不住的摇头,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姐姐?”
但是茧似乎没有听到,神色变得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惊恐。
“姐姐!”
茧颤抖着问道:“还、还要继续往里走吗?”
澪看到姐姐的异样,关切的握住了姐姐的手臂,就在接触姐姐的一刹那,一副图象闯入了澪的脑海:
一个长发女子拿着电筒,似乎正在苦苦寻找谁:“真澄君,你在哪里?真澄君,你去哪了啊?真澄……”声音哀怨凄苦……歪斜的走廊……被吊起的双子……“从地图上消失的村子啊”……陈旧的布帘,残破的门……幽邃的深坑,惨笑的人……“真澄君,你在哪里?”……昏暗的房间,佝偻的人影,被扼住脖子的女人……“真澄君?”……女人的狂笑……遍地的尸体……
“啊~”
澪惊叫一声,松开了茧的手。她惊恐而又担心的看着姐姐。
这时,姐姐也回过神来,看来她也经历了刚才恐怖的景象。
“刚才这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茧无助的低头说到。
这时,茧抬起头,看着前方的走廊,脸色再次变的惊恐而又苍白,澪注意到姐姐的神色,也缓缓回过头去:
眼前,这幽深的歪斜的走廊,似乎,就是刚才见到的那一条……
这时,方才那惨白的女子又突然出现了,如同漂浮一般,进入了旁边的佛间。
澪握着姐姐的手,慢慢地沿着走廊走了过去,走进了佛间,依旧是那么的破败,阴森。
“锵锒……”
澪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一声本不大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却是如此的刺耳和另人心悸。
澪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借着微弱的烛光,她摸到了一个东西。
“姐姐,是个手电筒!”
说完,澪拨弄了一下开关,一道刺目的白光照亮了房间,这光芒似乎给姐妹俩带来了新的勇气。
澪借着手电筒的光芒,看到地上有一份文件,便捡了起来,有了手电筒的光芒,文字显得容易辨认多了,但是这文件残缺不全,澪只能勉强就着文字,猜测着意思。
“麻生博士……研究……摄影机……原本看不到的东西……除灵……小心……”
大概是讲一台能够看到灵的摄影机吧,澪心中想到。
澪拿着手电筒四处照着,果然在一个角落看到了一台样式古朴的摄影机。
茧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澪,别……”
但是这时,澪的手已经碰到了摄影机:
如同刚才一般惨白的画面,一位沧桑的老者站在一个古怪的地方,他面前似乎是一个仪式性的东西:无数条绳索缠着一根石柱,上面还贴了很多咒符。“这就是那个射影机了,可以照见一些奇怪的东西”老者似乎是想对着石柱拍一张照片,就在这时那石柱周围猛然伸出了无数只手向他袭来,直似要把他拖进那黑暗中,幸亏他及时按动了快门…… 那些手消失了,老者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这是…… 难道这真的是……”
“呼~”
袭入脑中的画面褪去了,澪惊魂未定地打量着照相机,然后把它捡了起来……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沉闷的脚步声:
“咚……咚……”
一步一步,慢慢地向佛间靠近。
茧不安地握住了澪的手,澪心中同样不安与恐惧,但是看到姐姐柔弱的脸庞,心中升起一股勇气,将手电筒对准了佛间的推门上。
照相机闪光灯的灯丝,忽然变的异常的明亮。
茧不安的紧紧握住了澪的手,澪能清楚的感觉到姐姐手上渗出的冷汗。
“不能让姐姐再受到伤害了。” 澪心中想着。
于是,她鼓起勇气,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了一条缝,向外面看去……
外面是一张人脸!一张墨绿色如同溺死者一般毫无生气的脸,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正盯着澪。
“啊~” 澪发出一声小声的惊叫,慌忙关上门,退了回来。
“妹妹?”姐姐关切地问道。
澪看了看姐姐焦虑的眼睛,心中强自镇定,缓缓举起了手中古老的摄影机,镜头似乎穿透了木门,那墨绿色的人脸清晰地出现在镜头上,镜头下那神秘的梵文,闪烁着幽幽的蓝光。
“嚓~”
她按下了快门。
那木门一阵扭曲,然后终于复归于平静,那灵,似乎被祛除了。
澪缓缓放下照相机。
这时,姐姐轻声地说:“澪,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嗯,好的。”
姐妹俩缓步前行,来到了通往玄关的门前,一路上似乎平安无事。
澪轻轻一退门,但是好象有人在另一头砥住一般,门没有动弹分毫,澪加大了力度,门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这时,澪听到姐姐惊呼一声,连忙回身赶到了姐姐的身边,只见茧用手捂住了嘴,似乎见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澪顺着姐姐的视线看去,只见大座敷的房门前,一个死气沉沉的女子身影,转瞬即逝。
澪有了刚才除灵的经验,壮着胆子走上前,将姐姐护在了身后。
她拿着那古朴的摄影机,在原地转着圈子。
突然,摄影机上的闪光灯又剧烈地闪烁起来,澪举起了摄影机,果然,在镜头中出现了那个死气沉沉的身影,澪果断地按下快门,一片扭曲中,灵消逝了。
澪拿下摄影机,疑惑地想:“刚才,出现的是……碳炉?”
心中虽然疑惑,但却也是惟一的线索,澪只好带着姐姐,一同回到了奥之间。
推开门,姐妹俩缓缓走了进去,果然在碳炉上发现了空间扭曲的痕迹,正当澪举起摄影机想要解除上面的怨气时,一个男子的身影,在碳炉边出现了。
“这……难道是,照片上的人……慎村真澄?”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澪还是举起了摄影机,按下了快门。
然而,真澄的灵却只是如同受到重击一般向后退一步,却并没有如同其他灵一般消失。
澪猛然想起那份和摄影机一同发现的文件上,曾经提到过摄影机的底片会影响除灵的效果,眼看真澄一步一步缓步走来,而摄影机上的梵文还在凝聚力量,眼看就来不及了。
澪看到身边的姐姐用手抱着头,似乎非常痛苦,便轻轻地,将姐姐抱在了怀中。
“姐姐,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的。”
这时,一张照片从澪随身的包中飘了出来,正是那份剪报上的照片,原本凶神恶煞的真澄,看到飘落的照片,嘶哑地咆哮一声,没有焦点的眼睛四处环顾,似乎很是迷茫。
趁着这段时间,澪更换了摄影机的底片,在梵文重新燃起蓝光时,按下了快门。 一阵扭曲,真澄之灵,消散为了虚无。
澪惊魂未定,在解除了碳炉上的怨气之后,带着姐姐,回到了大座敷。
“哐当……”
一声巨大的声响,澪仔细一看,是墙上的壁橱诡异地落了下来。澪走了过去,在壁橱之中,有一枚铜钥匙,澪拿起它,带着姐姐,退出了这房间。
就在她们转身的瞬间,又一个浮游灵无端地出现了,有了前几次的遭遇,澪已经不在害怕,利落地用摄影机解决掉之后,姐妹俩走上了二楼。
进入二楼,澪听到一个房间之中,隐隐有哭喊声传出来,但是房门上了锁,澪将方才得到的铜钥匙插入了门中。
这也是一间破败的房间,在解决掉房间中的灵之后,房门突然无端关闭了,姐妹俩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随即澪在墙边,发现了一本红色封面的日记。
好奇之下,姐妹俩强压下不安和疑惑,依偎在一起翻读起了日记。茧似乎蹲得久了,又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她站起来走到桌子旁:“澪……”她回身间话音刚落,就看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有一个半透明,死黑中透着绿的人形!那人形还很亲密的搂着妹妹的肩膀,而澪还茫然一无所知……
“澪!你、你的……”
听到姐姐慌张的叫喊,澪已经明白了,既然姐姐已经在旁边,那么,那么现在搂着自己的是……
澪鼓起勇气,慢慢地,慢慢地,转过了头去。
一张死灰色的脸,被头发遮住了大半,露出的一只眼睛,死死地,死死地盯着澪!
“啊~!” 澪和茧惊呼一声,澪跌倒在地,慢慢向后退去,茧则抱着头,蹲了下来。
澪缓缓地退了开来,拿出照相机死命地按着快门。
澪镇定下来,仔细看了看摄影机上留下的照片,隐约于照片上的人有所相似,回想方才的日记中这个被称作须堂美也子的女人写着:
“以前听说过有这样一个村子,只要一越过村口的鸟居,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这个村子以前似乎经历过一场大虐杀,生还的人,就只有一个女性而已。”
“不管是谁,看到这东西的话,拜托来救我吧,我已经出不去了……”
“真澄君,好想见到你啊,我们两个人,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了,可村子里从来也没有天亮,这黑暗似乎永无止境……”
“窗外似乎有很多人走过,嘈杂的声音似乎在寻找谁。我好累,实在不行了,想睡一会儿,可一闭上眼睛就是遍地的尸体,一个白衣上满是血迹的女人在狂笑。我现在耳边全是她的笑声……”
美也子之灵向姐妹俩缓步走来,就在她的指间即将碰到澪的时候,梵文光芒大盛!
美也子之灵在惨叫声中倒下了,澪也似乎同时感到了一阵恍惚……
一阵混沌般的灰白迷茫中,那似乎是茧,她正追着什么东西远去……
“红……蝶……”
第二刻:双子亚女
不知过了多久,零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可此时她却惊呀地发现,姐姐已经不在这个房间内了。
“姐姐!”零焦急地呼唤着,几乎是冲出了门。而在楼梯的拐角处,她终于发现了楼下房间尽头正准备推门出去的茧。
“姐姐!”
听到妹妹的声音后,茧回头望向二楼,凝视着零小声说道:“……对不起,果然……我不去是不行的呢……”那仿佛是在和妹妹说话,又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姐姐!”
门头上了,逢坂家回荡着的只有零那急切的呼声。
红蝶……你们想指引我去何方呢?
天地间不知何时只剩下了黑白两色,一时间万籁俱寂,恍惚中的茧所能听见的,只有面前那红色蝴蝶拍动翅膀的声音,以及……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弥漫在空气中少女低语。
听不清……我什么都听不清……不过,似乎是很悲伤的声音。
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红蝶拍动翅膀向前飞去,不时停在空中等待着腿脚不便的茧。而茧孔洞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是慢慢地紧随着它们向前走去,脑中丝毫没有考虑别的事情。而此时,在红蝶附近的空气中又再次浮现出 那个白衣少女的身影。
呼唤我的……是你吗……
少女一言不发,只是背对着茧慢慢向前走着。空气中依然弥漫着那无法听清的悲伤低语。
你想带我去那个地方吗?
茧的脚步微微一缓,好像迟疑了一下,但那只不过是零点几秒钟的事情。
好的,让我们去吧。
去再次进行……那个仪式……
当茧刚推门出去时,零马上便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梯将门打开,但门前已是空空如也,入目之处也找不到姐姐的影踪,就仿佛她凭空消失了一样。在玄关的地面上,零无意中发现了姐姐平时都会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玉。与平时的感觉不太一样的是,此时的红玉似乎闪耀着淡淡的光芒,仿佛是想向自己传达什么信息似的。
零将目光投向了手中微型收音机,那是她刚才从二楼书斋中发现的东西。
从说明书上看来,人长期佩带在身上的矿石因为不断接收着人的意念,以至于会散发出肉眼可见的光芒。这些矿石被称为“灵石”,而由麻生博士改良而成的这台收音机可以将灵石中的信息传达出来。这与人能够感受某些气息产生预感以及双胞胎之间的共鸣的特性有相似之处。
也许……
零没有多想些什么,就像是条件反射般将姐姐的护身玉放进了收音机中。不出她所料,几秒钟后,茧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红……蝶……”
“红蝶……在呼唤我。呼唤我去村子的最里面……不对,那不是我们……”
声音越来越小。村子的最里面,这就是茧从姐姐的话中得到的帷一提示。审干,她突然想起了刚才在书斋中得到的一份资料,立即将其从口袋中拿了出来。
籍着路旁石灯笼发出的微弱光芒,零从逢坂家得到的皆神村地图发现了能够被称为“村子的最里面”的场所——黑泽家。那就是笔记中所提到的祭主之家吗?
“没有时间想这些事情了”。零又低头确定了一下黑泽家的位置,急忙向着地图上最大的那个住邸跑去。姐姐现在正处在危险之中,虽然不清楚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她却几乎可以确认自己的感觉是正确的。也许,这就是身为双胞胎的特殊心灵感应吧。
再过不到一百米就可以看以看到通往黑泽家的嗫之桥了,而不知为何,那种不祥的预感也在她的脑中越来越强烈。当转过前面的拐角时,正推开那扇大门准备进入的茧的背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姐姐!”
零大喊了一声,想让姐姐停下脚步。可茧却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完全未加理睬。零飞奔过去想阻止姐姐的行动,但还是晚了一步。当茧踏上蹑之桥时,她身后的那两扇门也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再度紧紧关闭,将零挡在了门外,任凭零如何用力也无法动其分毫。
正当零束手无策时,忽然,姐姐的声音又一次通过灵石从收音机中传来。
“通过那扇大门……再经过那座桥才能抵达的大屋中……零,你快一个人逃走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原谅你……”
当声音再度消失时,红色的蝴蝶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并缓缓地向着零来时的方向飞去。仿佛是想带着她去什么地方。
“……也许,跟着它们会找到进门的方法吧”。虽然零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来理想化,但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夜色阴沉依旧,但在这阴暗的环境中,半空中那红色的存在反倒更为醒目。每当零想接近它们时,它们都会忽然从空气中消失,然后又在不远的地方出现,继续等待着零跟上它们的行踪。就这样,在走走停停中,零来到了村子右下角的一个好似牢房的房子(藏)前,由于门被锁住无法进入,因此零便通过旁边的一扇小门来到了它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忽然间,一个男子惊讶的声音从房中传了出来。
“八重!你怎么又回来了?”
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急忙转身看去,看到的却是一张清秀的面庞。似乎是被办禁在那所屋子中,只能通过铁窗和自己说话的这个少年正一脸惊讶地看着零,似乎对她会出来在这里感到不可思议。那银白色的头发在黑色中显得格外耀眼。
“你是……”
零迟疑着问道,但少年却没有理会她的疑问,而是继续说道。“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那样的话……八重,你快点带着沙重离开这里吧。她现在就在祭主的家中,而仪式大概还要继续下去。快点去追她,现在的话也许还来得及”。
他用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地藏佛像,“在村中众多的佛像中有两处藏着钥匙,用那两把钥匙就能打开通往嗫之桥的大门,并通过那里进入祭主家中。八重,带着纱重离开村庄吧,逃离那双子巫女的宿命。千万不要回头,不然的话,你将会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就像我一样……”
当说到这句话时,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份淡淡的悲伤,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你们一定要活下去,边睦月的份一起……”
“不,我不是……”零想向他辩解,但他去完全没有理会零的话语,只是不住地摇头说道:“如果你无论如何也无法从村中逃离的话,那时再来找我吧。”
从他的话中看来,他似乎是错把自己当成其他人了,是那个被他称为“八重”的女子吗?不过,八重和纱重是谁?双子巫女的宿命指的是什么?他所说的睦月又是什么人?这次碰面不仅没有解开零的疑问,反而又令她在心中平添了更多的疑惑。不过,知道除了自己和姐姐之外,这个村中还有其他活人存在,这让零的心中也有了一丝安慰。
正如少年所说的一样,根据红蝶的指引,零果然在双子地藏像前找到了两把钥匙,不过在搜索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村中所有的佛像上,双子之一的脖颈处都被刻上了一道深深的痕迹,而其中有的并非一开始就做好了的,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从调查中得到的“地质调查员的笔记”看来,这个村子残存的文献中有着关于“双子地藏”的记述。在村中有着一个双胞胎会是“特别的存在”的特殊仪式,而那个被作为惯例的仪式必须由双胞胎兄弟或者是胞胎姐妹来执行。随着每次仪式的结束,村中的某处便会修建新的地藏。这好像是一种数十年才举行一次的周期性仪式,而从双子地藏的数目上判断,这个仪式的历史已经相当久远这了。不过那究竟是怎样的仪式,那个调查员( 村真澄)似乎也没有找到详细的解释。
抱着越来越深的疑惑,零来到了刚才关闭的那扇门旁,在用钥匙将其打开后走到了嗫之桥的正前方。
长长的木桥被迷雾团团笼罩着,桥上的木板在刚的吹动下不停地发出“吱啦”声,虽然平时也许感觉不到什么,但在这暗夜中听去就仿佛是鬼魂的哀鸣。而在桥的尽头的房子,正是皆神村最大的一所住邸。
村中拥有最高权势的家庭,掌管“桐生”、“立花”、“槌原”这三大家庭的祭主的据所——黑泽家……
第三刻:大偿
“怎么回事!快亮起来啊!”零着急地拍着手电,可却无济于事,手电在最后闪了几下后失去了光亮,而黑泽家的玄关又一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当零推门进入黑泽家的那一瞬间,身后的门便突然间关上了,任凭她花多大的力气也无法将其开启,而手电也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干扰似的突然间失灵了,四周变得昏暗一片。
“楔来了!楔来了!”惊恐的哭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直刺入零的耳中,在隐约中,零仿佛看见八方传来,直刺入零的耳中,在隐约中,零仿佛看见几个身影蜷缩成一团躲在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身体由于恐惧而不住地颤抖着。但当她再度定睛看去时,一切又消失了踪影,可那哭喊声依然弥漫在空气中,连绵不断……只有黑白两色的房间,只剩黑白两色的世界,这空间是梦境,还是我已经身处于另一个世界……
茧慢慢走在一条狭窄的房间的过道上,面前不断模糊不清地出现向自己这里跌跌撞撞冲来的村民身影,但都是很快便又削尖失在她眼前。他们似乎没有看到茧,只是没命地逃着,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着她一样。
“楔来了!楔来了!”零刚才听到的哭喊声也在此时传到了茧的耳中。不过奇怪的是,茧似乎对这些没有丝毫感觉,仿佛此幕情景自己从前就曾在历过一样。
忽然,茧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在停立了几秒钟后,她拉开门走了进去。而在房间正中央静静等待着她的,正是那个一直引领自己行进路线的白衣少女。
在幽暗仅余黑白两色的房间中,站在房间正中侧对着自己的白衣少女腰间那红色的缎带及在她身旁飞舞着的红色蝴蝶显得格上耀眼。仿佛是受到某种吸引,茧一步一步向其走去,而少女也慢慢地将身体转了过来。首先映入她眼中的便是少女腰间的红。那时茧才发现,那并不只是缎带的颜色,而是溅在那白色浴衣上的一大滩还未干的血痕。
当她将目光渐渐向上移去时,少女的面庞也第一次清晰地出现在其眼前。
那是一张茧再也熟悉不过的面孔。
每天在镜子中都能够看到的……她自己的脸……
“鸣……啊!”
伴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又一只怨灵在射影机的协助下结束了它对这个世界的怨念。
当零走在那条狭窄的房间过道上时,她不会知道,自己的姐姐就在不久前也刚刚经过这里,而她现在在拉门进入的黑泽家用于集会的大广间,正是姐姐与白衣女子相会之地。
当她走到房间正中的时候,一个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哀怨的女声渐渐响起。
“八重……我们明明约定好……要一直在一起的……为什么你……”
声凌晨越来越低,当零凝神去听时,那女声已经变为了淡淡的呜咽,直至完全消失。
突然,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一片,也使得正想转身离开大广间的零浑身一颤。这时,她感到自己的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那种触感似乎是……
“啊!”当零看清楚脚下究竟是什么时,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叫。同时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几乎摔倒在地。
那是一具男子的尸体!
零惊恐地想逃开这里,可这时她才发现,大广间中已经没有可供落脚的地方了,整个房间的地面不知何时横七竖八的堆满了死尸,每具尸体上都留下了无数道被锐物划过的伤疤,而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睁着充满恐惧的眼睛,嘴巴永远都无法闭上。那个身着白衣的少女站在尸海上纵情狂笑着,那恐惧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大屋。忽然间,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零的脚踝,一个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村民抬头求助似的看着零,嘴里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哭喊。“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男子的哭喊声越来越小,最后在一瞬间戛然而止,抓住零脚踝的手也慢慢地垂了下来。少女的狂笑声依然刺激着零的耳膜,而在她的身后,空气的波动变得异常诡异,逐渐幻化为一个人的身影。
与其说是人,还不如说那更像一个类似人形的恶灵,飘浮在半空中,一头白发的它所发出的咆哮与女子的狂笑声交织在一起,和着层叠的尸海让人不寒而栗。
零拿起相机想按照平时的方法来对付那只怪物,可却完全没有效果。她急忙转身想通过另一侧的门逃离大广间,但那扇门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零的额头上尖出点点汗珠,紧张地几乎将要窒息过去。过道的另一头,恶灵的咆哮声也离这里越来越近。
“求你了,快开吧!”零一面继续用力推着门一面在心底哀求着,可那吱吱啦啦的声音却让她的心不断坠入深渊。此时,那只恶灵已经飘过了拐角,正在慢慢向她逼近。正当零几近绝望之时,门在她的最后一次努力下终于伴着吱啦之声被推开了。她赶紧跑出屋外,将门紧紧关上。恶灵的怒吼声依然不住传入耳中,但零知道,自己已经逃过了一劫。背倚着墙壁,她慢慢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听着自己的心脏像敲鼓似的怦怦跳动着。
怒吼声在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渐渐远离了门边。当零的心情稍微平静一些时,她才注意到周围的情况。自己似乎是来到了黑泽中庭位置。不知何时开始,天空中已经落下了细细的雨丝,而不时划破天空的闪电更是让身处在这种形势下的零心随时处于绷紧状态。身后的门已经无法进入了,留在这里也对找到姐姐没有丝毫帮助,万般无奈下,零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向中庭的另一边走去当通过中庭的楼梯来到二楼后,零在那里的几个房间内又找到了民俗学者的其他几本笔记。
当看完三篇笔记时,一幕影像忽然间刺入零的脑中。
在葱郁的草地上,一个提着手提箱的中年男子和一个青年走到了山顶的边丝,一言不发地望着山下那个平静的村庄。
“这里就是皆神村啊……”中年男子喃喃说道。
画面突然变得一片黑白,一个被绳子缚住四肢的男子被丢下了一个无底的深坑中。
“被严禁外传的神秘仪式”。
中年男子和青年来到了黑泽家的大门前,而在那里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好似家主的老人以及一对都身穿着白色浴衣的双胞胎少女。
“以及,不允许看见的场所……”
树上的花瓣轻轻飘落于地,在老人的示意下,双子少女向来访的客人深深鞠了一躬以表敬意,两人也向她们友好地回礼。而青年的目光则长时间停留在其中的一个少女身上。
“如果,用射影机给那个地方拍照的话……”
画面再度转变,出现的是御园处被四声人石柱包围着的,在它上面贴满咒符以及被数根麻绳捆住的巨石。当凝视着巨石数秒钟后,中年男子的眼中突然间充满了恐惧。
零被不远处那异样的声响猛然惊醒,她马上转头看去,那个身影却已经渐渐消失。不过从那一瞬间所看到的身形来判断的话,他与刚才零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个中年男子几乎一模一样。
那个中看男子大概就是笔记的记录者——名为真壁清次郎的民俗学者,而跟他在一起的青年也许就是他所提到过的宗方吧。这两点零深信自己的猜测不会有错的。
在这几份笔启,零隐约感觉到整件事情似乎正在慢慢明朗起来,但似乎又欠缺什么,使得她怎样都无法将脉络连接在一起。双子巫女、红蝶、红贽祭、黄泉之门、大偿……这之间究竟欠缺了些什么呢?
零摇了摇头,努力将这些杂念赶出了脑外,现在她最希望做到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找到姐姐,然后两人一起逃出这个村子,其他一切都与这件事无法相提并论。
忽然间,从不远处的房间内隐约传来的女声让零警惕了起来。声音非常小,虽然听不清楚说什么,但零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其中蕴含着的痛苦与哀愁。当其推开雏坛之间的房门时,房间角落屏风后的那幕情景吸引住了她的所有目光,那好像是两个人的身影,一个半躺着,另一个则半跪在地上将其抱在怀中。而此时,从屏风后传来的声音也清晰了起来。
“不过一直都约定好了吗……要两个人一起逃走的……大家……都死了……”
零迅速上前绕到屏风后,但令她吃惊的是,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晕倒在地上的令其一直担心着的茧。
“姐姐!”零赶忙半跪在地上将姐姐抱了起来。在她的不断呼唤下,茧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零……”
“发生了什么事?”零急切地问道,可姐姐的回答却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像有人在叫我……让我回到这里……”茧的目光显得有些迷惑,声音也越来越小,“以及……再度进入那个仪式……”
“仪式指的是?”
当零刚问完这句话时,在笔记中曾出现过的几个关键词突然间一下子涌上了脑海。
双胞胎、红贽祭、红蝶……
正当她逐渐将要把这些词融合在一起时,姐姐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害怕的事似的将其紧紧抱住,不断低声说着。
“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的……永远……”
“嗯……”零的脑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她轻轻抚摸着姐姐的头发,用温柔的声线说道,“不是都约定好了嘛……不管怎样,让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半躺在地上的少女,半跪在地上将其抱在怀中的少女,以及那几乎相同的话语……
沉浸在喜悦中的零完全没有觉察到,此时两人映在屏风上的身影,与刚才她看到的那一幕几乎没有任何差异……
第四刻:秘祭
当两人正准备离开时,零在姐姐晕倒的地方发现了一张已经发黄的照片,照片上的那两个一身白衣的少女正是她不久前在幻境中看到过的那对双胞胎,可奇怪的是,右边的那位少女的脸部已经看不清楚了,那不像是普通的刮痕,倒像是照片中的空间被扭曲了一样。
而在照片旁边,还放着一本绘有蝴蝶图案的日记,不过看来那吤日记的一部分而已。
纱重……八重……
那不正是白发少年口中曾提到过的名字吗?难道说被关押起来的他就是日记中所说的树月?而日记中用“XX”取代的原文又空间是怎么回事呢?
“这里……总觉得很怀念呢。”茧环视着周围的摆设,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让我不可思议的感觉到很镇静。”
“姐姐,快走吧,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嗯……”
两人沿着零来时的路回到了中庭处,正当零想提醒姐姐大广间有恶灵存在时,茧却突然向前跑去,好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吸引似的。“姐姐!”看到茧向那扇门跑去时,急忙想阻止姐姐,但却晚了一步了,茧已经打开了大广间的门并跑了进去。零拼命地追了上去,那时对姐姐的担心早已远远压过了对恶灵的恐惧,不过奇怪的是,当其进入大广间后才发现,刚才堆积于地的尸体,那种诡异的气氛以及恶灵的踪影已经完全消失了,就仿佛它们从未在这里出现过一样。
拐过短短的过道后,站在大广间正中央的姐姐在她眼前,零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她正想上前,但心却突然间一紧,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
惨叫、哭喊、哀求,无数具尸体堆成的尸海。
地板、屏风、墙壁,大广间内随处可见的血渍。
站在房间正中低头不语的姐姐。
站在房间正中狂笑的白衣少女。
这些景物不断在零眼前交错闪现,一时间白衣少女与茧的界限在她脑中变得模糊起来,而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也在瞬间充斥了她的全部身心。
零慢慢地向姐姐走去,脚步很轻,好像生怕惊动什么似的,茧依然低垂着头,站在大广间正中央一动不动。
“姐……姐?”当走到茧身边时,零停下了脚步,试探着问道。隔了几秒钟后,茧渐渐将头抬了起来……
“怎么了,姐姐?”
茧凝视着妹妹,过了好久才低声说道:“……没什么,什么都没有……零,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
零点了点头,向大广间另一侧的门走去,而当她推开门时,身后忽然传来了姐姐不知何意的低语。
“不要,不要再杀了……”
那仿化是说给零,又仿佛是在说给她自己……
按照找到的地图来看的话,她们已经基本上走遍了黑泽家的所有房间,但去除依然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地下贮藏室那里虽然有一扇通往外面的门,但没有钥匙的两人也对那扇铁门束手无策。
“回来了……巫女……为了村子……杀……”
“大家……都死了……都是……因为我们……”
“八重……你真的一个人逃了吗……?”
诸如此类含义不明的话语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从茧的口中传出,但当零询问时,姐姐却只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仿佛对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一无所知。
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在了姐姐身上,当那些言语与之前从各种文件听事情发生的联系越来越多时,零几乎确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了。逃出去!这个念头每时每刻都在自己心头响起。如果能够离开这个村子的话,那一切一定又会回到以前的样子,就像从未发生过这些事情一样,而在笼罩在姐姐身上的怪异气氛也必定会烟消云散。正是由于有这个信念,零才能够在这个鬼魅四现的大屋中坚强地走下去。
通过在屋中各处发现黑泽家当主及纱重和八重的笔记,零已经渐渐有些明白了之前在这个村子里发生过的事情,不过那个被村中所有人忌讳,甚至不敢说出名字的那样事物还是让她摸不着头脑。根据笔记中的记述,来村中勘察仪式及那样事物的民俗学者真壁清次郎似乎被关押进了轰击泽家的牢房,说不定在牢房中有他留下的文件。不过,要想进入牢房里面,首先需要找到开启牢房的两把钥匙,而八重和纱重的日记中恰好说明了钥匙放置的位置。
从当主之间的书棚上得到了阴之键后,下一个目标便是格子房间中的阳之键了,但要想进入那个房间则需要两人在长廊两旁同时踩下机关才行。
“零,我站在这边,你去另一边吧。”茧踩在右边长廊地板上的机关上,转身对妹妹说道。
零点了点头,转身之间的树丛也可以依稀看见另一侧的情况。当零走到长廊中间时,忽然感到另一侧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她扭头望去,白衣少女的身影在右边的长廊上转瞬即逝。而直到她跑到这一边的机关位置为止,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异常状况。当零站在机关上时,两则的两扇小门发出了“咔嗒”声,那是机关已经被打开的标志。零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另一侧的姐姐,刚想推门进入,忽然,茧的话语传入了她的耳中。
“约定好了哦,我们……永远都会在一的……”
在那一瞬间,零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在很久之间,就在这个地方,就是这样的处境,有人曾站在姐姐站着的那边,说过与姐姐相同的话语。不过……那时站在这边的却不是另一个孪生少女……
当在房中找到另一把钥匙后,两人又找开房间尽头的门来到了一个好似祭坛的地方。房中到处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祭祀用具,而祭坛正上方的天井上垂着无数根麻绳,好像是用来进行什么特别的仪式一样。
“零,好像有人在呼唤我们……”茧抬头望着天井,又一次轻声说道。
不知何时,从一进入这个房间开始零便感到浑身都不自在,那种锥心刺骨的冰冷感及不时传入自己耳中的凄厉惨叫声都让她一刻都不想留在此处。
“姐姐,我们先去牢房那里吧。”
茧将目光从天井移了回来,看着妹妹点了点头。
从这里到这座敷牢用不了太长的时间,没过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牢房的囚门前。在这一路上她们不时会看到一个中看男子的浮游灵在自己不远处出现,虽然看得并非非常清楚,不过零还是能确认那是曾在自己幻境中出现几次的民俗学者——真壁清次郎。从出现又消失的位置看来,他似乎是在引领姐妹两人来到牢房。
当用两把钥匙开启了牢门后,零和茧总算来到了曾关押过真壁清次郎的牢房内,在那里,她们又找到了剩余的几本笔记。
X是黄泉之人从那涌出的门
不要看X
当目光接触到X时眼睛就将失去光芒
不要谈论X
当你谈到X时就将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不要听和X有关的话语
当你听到X时就将永远失心
虚。
用X来表示的那个地方终于在笔记中有了真正的名称。零凭直觉感应到,那里便是这起事件的起源之地。如果能去到那里的话,也许就能够找到逃出这里的方法吧。
至少……那时的零是这样想着的……
值得庆幸的是,在牢中她们总算发现了打开地下贮藏室那扇通往外界的铁门的钥匙。“快走吧,姐姐,让我们尽快离开这里。”零推门走了出去,但当她回头时才发现,姐姐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脚。
“零,我渐渐地想起来了……我曾经来过这里……”
突然间,从上房猛然落下的铁门将茧关在了牢房里面,任凭零如何努力也无法将其打开。
“姐姐!不行,怎么也打不开!”零着急地喊道,她看了看周围,但却没有发现铁门的钥匙。“姐姐,某个地方一定有钥匙的,我现在就去找!”她通过铁门上的小洞向姐姐说道。
“不要!”茧几乎是冲到了铁门前,她跪在地上大声喊道,“求你,求你留在这里!”]
“没关系,姐姐,我很快就会回……”
她的话被茧的哀求声硬生生地打断了,“刚才不是都约定好了吗?你不能丢下我,你已经不能丢下我了……”
昏黄的天空,昏黄的森林,在森林奔跑的少女。
“快点啊,姐姐。再不快点的话,我可要丢下你了哦。”
“等等我,零,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快跟不上你了!”
突然间,身后的惊叫声,好像什么东西的滑落声同时传入了年幼的零的耳中。
在山沟的最下方,一个失足摔落而昏迷的少女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姐……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丢下我……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啊……”
茧的低声呜咽又一次将零带回到现实中,她望着姐姐,咬紧牙下定了决心。“我马上就回来,真的,我马上就会回来的……等我一会儿!”为了帕自己的决心再度产生动摇,她立即转身想离开这里,但就在她跑开没两步时,一个从未听过的低沉声音从其身后传了出来,将她的行动硬生生的阻止住了。
“姐……姐……”
零猛然转身,那个声音又一次缓缓刺入她的耳中。
“姐姐……你又要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了吗?”
通过小窗口看去,牢房中的茧垂着头一动不动,就像没听到那些话一样,而牢中也没有其他人存在。
可是……
那个声音,就是从牢房中传出来的……
第五刻:贽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讨厌一个人待在这里……”
“八重……你又违背了约定……”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在空气中不时会传出这些话语,即使茧已远离座敷牢,那些话语依然回荡在其耳旁,连绵不断。
利用从座敷牢中找到的钥匙,茧在避开地下贮藏室那个穷追不舍的宫司之灵后,成功地打开门走出了黑泽家,而就在其出门的一瞬间,手电再度恢复了光亮。不过,现在零依然对如何将姐姐救出来没有任何头绪。
“如果你无论如何也无法从村中逃离的话,那时再来找我吧。”
银发少年的这句话突然在零的脑中闪过,而他也是零此时帷一的希望了。一想到这个,她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向藏那边跑去,没过几分钟便来到了那附近。但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忽然浮现在藏的附近。
又是那个白衣少女,就在离零不到五十米处,她正阒被锁住的藏前面掩面哭泣着。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几乎让零怀疑她与自己在大广间遇见的那个站在尸海上狂笑的少女是否是同一人。几秒钟后,她的身影渐渐化为了虚无,留在藏前地面上的只有一本日记的某一部分及一颗发光的灵石而已。
“回来吧……我不想一个人……这里好暗……八重……”
当零将灵石放入收音机后,听见的又是那充满哀愁感的哭泣。她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小门又来到了那片空地上。
“八重,来这里。”银发少年依然站在铁窗后,似乎一直在等着零来,并在听取了零的求助后告诉她钥匙就在逢坂家的地下室内。
“八重,一定要和纱重一起逃出去啊。”他盯着零的眼眼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忧郁,“我不想让你变成我这样,逃吧。我被关在这里是我应得的处罚……我用这双手……不过,我认为仪式是正确的,一定还有其他什么方法可以避免那样。”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垂下了头,一句话都不说了。零向他感激地鞠了一躬,转身向逢坂家的方向跑去。
数只红蝴蝶依然在空地前回旋飞舞着,当零离开后,少年看着牢狱外一直在自己正前方的空中盘旋着的那只红蝶,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幽幽说道:“保佑她们吧,睦月……”
正如银发少年(立花树月)所言,在逢坂家的地下室中零果然找到了那把钥匙。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种东西……
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那只全身灰白、眼睛被一块缝在头上的布紧紧封住的怪物。零由于突如其来的巨大恐怖而一时呆立在了原地,一动都不敢动。但那只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的怪物仿佛没有看见自己似的,只是不断向不存在任何事物的空气中挥动着手臂。忽然,零想到了真壁清次郎笔记中曾提到过的一个名词,立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点大气都不敢出。果然正如她所料,隔了十几秒钟,那只怪物缓缓转身,向着地下室的另一侧走去。
忌人。这应该就是那种永远只能生活在地下的生物没错了。
当那只忌人逐渐走远后,零立即拿起掉在地上的钥匙逃离了这里,飞快地向着黑泽家跑去。可当她用钥匙开启那扇铁门后,却吃惊地发现姐姐已经不在座敷牢中了。
门在零来之前没有任何曾开启过的痕迹,而房中没有其他可供离开的通道,姐姐是如何离开这里的呢?这让零百思不得其解。
“逃走了……又只留下了我一个人……”
藉着微弱的烛光,在牢房的墙壁上零看到了刚则刻在上面不久的这一行话语。而从桌子上,她找到了茧留下的一封留言,不过,那却不像是留给自己的。
“树月君,对不起。我必须向你道歉,还有衙岁也是一样……”
在那封留言下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被关押在藏中的立花树月。此时,幻象再度浮现在零的眼前。
树月躲在树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转身对着自己身后的两人说道:“你们就从这里逃走吧。”
身着白衣的双子少女对望了一眼,虽然妹妹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犹豫,但当看到姐姐那坚定的表情后便将自己想说的话隐藏在了心底。
“千万别回头啊!”望着向林中山道跑去的姐妹俩,树月大声顺道。
“等等我,八重,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跟不上姐姐步伐的妹妹在其身后不住呼唤着,但姐姐却始终没有减慢脚步。
“快跑啊,纱重!”
突然,急着想赶上姐姐的纱重左脚踩偏,在一声惊呼后掉下了山崖。
画面一转,纱重已经被抓回到了皆神村的逢坂家中。
“还有一个还没有抓到。”围在其身旁的村民们小声谈论着,脸上都露出了惶恐的神情,但纱重却只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过。
“八重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画面再度转变,这时零看到的却是走出黑泽家大门正向另一侧走去的姐姐。而当她马上赶到姐姐出现的地方——桐生家附近时,无意间抬头发现了在连接桐生家和立花家的双子桥上慢慢走着的茧。在零的不断呼唤下,茧依然渐渐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第六刻:鬼只
作为皆神村四大家族的桐生家,感觉却与其他几家完全不同。在屋中人形木偶随处可见,无论零走到哪个房间,都有种屋中的木偶正在身后冰冷的眼光盯着自己一样的感觉。
在这充斥着怨灵和浮游的大屋中,空气不断回荡着一个女孩充满稚气的声音。
“为什么要杀我……我不想被杀……”
有着一头灰色长发的双子少女。在桐生家的好几处零都看到了她们转瞬即逝的背影,不过,其中的一个却给零一种异样的感觉。那不是人,但与怨灵的感觉也不尽可同。那空间是什么?
通过从大屋各处找到的这些资料,零也大体上了解了很久之前的桐生家发生的那个悲伤的故事。当将桐生家主(桐生善达)及可怜的双子少女之灵都用射影机击败后,零打开双子人偶身后的机关来到了地下的深道内。而当其走到深道中央时,一个哀怨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入了她的耳中。
“又要……抛下我一个人逃走了吗……”
零猛然转身,周围的景象也在那一瞬间突然变为了只剩黑白两色,而在这世界中,染满面前少女那身白衣的鲜血显得分外恐怖。在一阵狂笑之后,少女一步步向零走来。零马上举起射影机,可怜她惊愕地是,镜头内竟然到处都找不到女子的身影。当她放下射影机时才发现,少女已经走到离自己只有几步远的地方。
“又要……抛下我一个人逃走了吗……”
她慢慢地逼近零,杀气弥漫着全身。零不自由主地后退了两步,立即回身向另一侧逃去,并通过深道尽头的梯子爬上了与桐生家相连的立花家,逃离了这场危机。但此时,另一个危机却将其团团笼罩。
此前她一直依赖的射影机和手电,却不慎遗落在了地道内……
第七刻:纱重
怨灵依然充斥在整个立花家内,但失去了对抗它们帷一武器的零在遇到它们时却只能选择逃跑。
逃,不断地逃。
在这十几分钟内零一直在拼命地跑着,而白衣少女始终不紧不慢地在后面紧随着她。她究竟是谁?如果说她就是轰击泽纱重的话,那为何不时又会在自己身后的就是姐姐的错觉?
“我一直都在等着……一直……一直都是……”
“不要,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求求你,开开门,求求你。”
“零,救救我。”
“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要抛下我一个人逃呢?”
纱重和姐姐的质询和那悲伤的哀求不停交替盘旋在自己耳畔,有时零会在前方看见姐姐的身影,但当她追上前去后却发现那是脸上带着诡异笑容的纱重。在逃入并列座敷后,零躲在衣柜内,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声音消失近10分钟后才敢从里面出来。
十分钟后,当零避开地下深道内忌人的攻击再次拿回射影机和手电时,纱重和姐姐的声音也慢慢在其耳畔消失了,但刚才的那一幕却让零至今心有余悸。她将射影机和手电紧紧抱在怀里,全身不住颤抖着。
我会……死吗?我不想死!
这就是她在拼命逃跑射避纱的追杀时不住在心底狂喊着的两句话。仅仅在几个小时之前,自己还和姐姐在河边嬉戏着,而姐姐那时的笑容至今还在脑海中清晰可辨。可现在……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双手掩面,眼眶不知何时已溢满了泪水,如果能够再次选择的话,她绝对不会硬拉着姐姐一起来这附近游玩。但事已至此,想什么都没有用了。一定要逃出去。在下定决心后,她擦干了泪水,再度回复了刚才那坚定的神情。
走吧”。她轻轻对自己说着,毅然推开了通往立花家的门。
宗方朗藏。在立花家发现的日记中零又看到了这个名字,他应该就是和真壁清次郎一同来到皆神村的那个青年男子吧。从文中看来,小时候曾来过这个村子的他和立花树月及睦月是好友,而他也是接到树月“请你在祭典之日来接八重和纱重吧”的来信后才会来这里的。但村民们在听到他的询问后却给了他“树月和睦月已病”的回复。但宗方却对此抱以怀疑。
“我按树月在信上的话轻声告诉八重自己会在祭典之日来接她的。听到这句话,八重的身体瞬间僵住,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回去了。果然她们是准备在祭典那天从村子逃跑啊。但这样的话,树月现在也应该在这个村子的某个地方吧。”
“树月,我希望你能读到这封信。我已经不能呆在这个村子了。我会依你所说在祭典之日来接八重和纱重。她们出村后就给我吧。而把她们带出去以后我一定会来接你的。”
看完这两段话,再结合之前曾从幻境中看到过的情景后,零基本上已了解了幻境中的那一幕究竟是怎样的意思。姐妹两人为了逃避那未知的仪式而计划离开这个村庄,但可惜的是,最终逃出去的却只有八重一人。宗方之所以没见到树月大概也是因为他那时已经被关进藏里面了吧。不过,纱重空间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那个仪式又究竟是怎样的呢?
一个个疑惑正在被慢慢解开,但剩下的疑惑也随之越来越大。零将目光从笔记上挪了回来,轻轻咬了咬上唇。正当她想再回到一楼看看情况时,突然听到好像附近有一个女子的哭声。
那是姐姐的声音!零立刻循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跑去,当来到树月的房间前时,她终于通过小窗口看到了正背对着自己趴在书桌上抽泣的姐姐。
“树月君,对不起……对不起……”
“姐姐!”她急切地对窗子中喊道,可姐姐却只是在那里哭泣,就仿佛没听到妹妹的呼喊一般。门被锁住了,任她怎么用力也无法动其分毫。
正当零对此束手无策时,忽然,一阵铃声从另一侧传来。当她转头看去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一个穿红色和服的小女孩。
“这里这里。”丢下这句话后,小女孩跑出了零的视线外,留下的只是那不绝于耳的清脆铃声。
但当零追上她之后,迎接她的却是与红衣女孩之灵的一场战斗。不知为何,女孩似乎对零抱有很深的恨意。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在零手持射影机与其周旋的期间,女孩一直一边这样哭喊着一边向零袭来,直到最后一刻也不例外。在小女孩消失的地方,零找到了这样一篇日记……
当看完这篇日记后,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了桌上的那张立花树月、睦月与她们的妹妹千岁的合影上,照片上的三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但现在……
“好黑……好可怕……树月哥哥……救救我……我好害怕……家中有好多好多人……我不敢出去……”
但听完通过灵石传达出来的千岁临死前的心声时,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同情、怜悯、悲伤,甚至愧疚的心情同时涌上她的心头。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想这些事情了,拿着从千岁身上掉下的钥匙,零进入了树月的房间,但姐姐却又一次神秘失踪了。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书桌上的一点烛光显示了姐姐刚才曾在这里出现过的痕迹。
暮羽神社的深道……自从来到这个村子之后,希望的光芒第一次在零的心底亮起。快些找到姐姐吧,然后两个人一同穿过深道逃出这里,远离这被诅咒的村庄。可就在这时,一种熟悉的声音却让其浑身剧烈一颤,手中的日记也由于过度的恐惧而被掉落于地。
建是沙重的狂笑声,而且声音正离自己这边越来越近……
当那个白色的身影在窗前闪过时,零的身体几乎僵住了。她睁大了惊恐的眼睛盯着门口的方向,呼吸一瞬间变得极为急促。没有地方可逃了,甚至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如果被纱重发现自己就在这个房间的话,那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求求你,千万不要进来啊。”零在心底中不断狂喊着这句话,但是,神没有听到她的呼声……
伴随着刺耳的吱啦声,门缓缓地打开了……
绝望的霎那间充斥了她的整个身心。
忽然,一个身影猛地将门推开扑到了她的怀中。零万念俱灭地闭上了眼睛,但从怀中传来的那个声间却是如此地令其怀念。
“零……零……”
“姐……姐?”零被刚才的恐惧所吓坏了,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进门的竟然会是自己的姐姐。
“零……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但是,无论零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零的……”茧将头深深陷在妹妹怀中,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绝不会丢下姐姐的!”零将双手放在茧的肩膀上,盯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我一直,一直都在找姐姐你呀。让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嗯……”茧抬起头,用手指轻轻擦了一下眼角处流下的泪水,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零那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的是,那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姐姐的笑容……
第八刻:片割之月(残月)
从逢坂家的方向看去,在漆黑的夜色中能清楚地看到御园那里数十支火把舞动的轨迹,那大概就是仪式即将开始的预兆。而零本来想带着茧一同前往藏与树月见面的,但去到那里之后却发现那扇小窗已经被紧紧关闭了,而里面也没有传来对零呼声的回应。
“仪式快开始了,我们早点去朽木那里吧。”零扭头对姐姐说道,“快些解开封印离开这个村子”。
就在暮羽神社不远处的那棵叁天巨树即使是在黑夜中依然非常醒目,因此姐妹两人没发多长时间便找到了它,并通过树根入的大树洞开钻入了朽木内。
令零惊讶的是,朽木内的空间非常大,几乎和一间普通的房间没什么区别。而里面双子地藏前的蜡烛也让两人对树洞内的景象一目了然。
双子的地藏在树洞内随处可见,而无数个插在地上的红色小风车更是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格外突出,但在无风的树洞内它们却只能是静静地立在那野犬 动不动。这时零发现,树洞开正中的那个祭坛似乎有些异样,在它中央处有着一个似乎可放入什么东西的机关,而其周围的空间一处处于诡异的扭曲状态。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那大概就是树月在日记中曾提到过的“封印”吧。只是能设法开启机关让其打开,那暮羽神社里通过深道的门便可以开启。不过……如何才能解开封印呢?
忽然,茧脚一软瘫倒在了地上。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对不起……”茧慢慢合上了眼睛,声音也变得越来越低,“让我……稍微休息一下吧……”
当说完这句话后,茧便沉入了梦乡。当明白姐姐是因为过度疲劳而需要休息而不是其他什么事情时,零也安心了许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姐姐一定经历了许多事情,也该让她好好睡一会儿了。而在离姐姐躺下不远的地方,零发现了真壁清次郎留下的又一本笔记。
如果只是留在这里的话,那什么事情都无法解决。这里看来一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因此零打算先让姐姐在这里休息,自己再到藏一次看看是否能从树月那里得到什么情报。当看到姐姐睡梦中那安祥的面庞后,零脸上也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等着我,姐姐,我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她轻声说着,握住了姐姐的手。但突然间,幻觉又一次出现在她眼睛。
“等着我,姐姐,我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她轻声说着,握住了姐姐的手,但突然间,幻觉又一次出现在她眼前。
无数根插于地上的红色蜡烛,在其之后耸立的巨大红色鸟居。
零慢慢行走在这阴暗的地道内,走过红烛,走过鸟居,向地道的最深处走去。那仿佛是一条无休止的路,不知走了多久后,她终于停下了脚步。
“姐姐,在哪里!”
她直盯着站在几十米远处一动不动的那个忌人,沉声问道。
忌人没有出声,只是将手指指向自己下方。
那是一个将近有数十平方米之大的大坑,但由于距离的缘故零无法看到坑内究竟是怎样的。
她一步步踱到大坑正前方,蹲下身向下看去……
忽然间,一切都消失了,零的意识又一次回到了现实中,而在她面前,姐姐依然躺在那里安祥地睡觉。
零用力摇了摇头,转身爬出树洞来到朽木外,立即向着藏的方向跑去。而在藏前面,黑泽纱重的背影叠加次跃入了她的眼中。但此时的纱重给她的感觉却与平时截然不同,丝毫没有前两次的那份杀气与怨念。“树月君,在仪式开始之前,我还想再见你一面,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这样的……”
在大门前,纱重一直小声重复着这句话,当零渐渐接近那里时,她的身影也渐渐消失了。这时零发现,那扇门的锁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了。
零迟疑了一下,还是推门走进去,但就在她的脚踏入藏里的那一刹那,幻觉再度出现了。
“树月君”
纱重小心地走进藏内,轻声呼唤着树月的名字,可是,映入自己眼中的那一幕却使得她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
在面前的牢房中的,只有一具吊死在横梁上的尸体,有着银色头发的少年的尸体……
纱重将目光从尸体上移了开去,她紧咬着下唇,努力想控制自己的感情,但泪水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你已经看过了,现在走吧。”押送她前来的那几个村民出现在她的背后,说道,“仪式就快要开始了。”
零猛地睁开了眼睛,在面前那个本来空空如也的牢房内,立花树月的灵就站在自己的正前方,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如果……你们能逃出去的话,睦月也会安心的吧……”
在留下这句话后,树月的灵永远消失在了零的面前。零被这一幕深深地震撼了,她不自觉地用手掩住了嘴,长久都无法挪动脚步……
“……纱重……我做错了吗?我……没有救到任何人……这样的我……永远无法得到他的原谅吗?”
在灵石(水晶原石)中传来的这句话,但是立花树月在绝望地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遗言。零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给自己指导的,被自己认为是村中帷一生命的银发少年竟然也是灵,而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从日记中传达出的那份彻骨的哀愁与痛苦。
在最后向牢中看了一眼后,零默默地关上了房门。
逢坂家的一楼纳户、桐生家二楼障子之间的隐藏房间、皆神墓地,再加上树月房间内,当从这四个地方取得了日记中所说的四个家纹风车(钥匙)后,零再度回到了枯木内,姐姐依然在那里沉沉地睡着。
将家纹风车都按照正确的位置放入祭坛的机关后,伴着机关开动后从祭坛后吹来的风,枯木内的无数个小风车也随之同时开始了转动,那是神社的封印已经被解除的标志。零蹲下身去,轻轻摇动着姐姐的肩膀。
“姐姐,起来吧,我们可以离开了。”
“无论……什么……”还处在半睡半醒中的茧含糊不清地说着意味不明的话语。数秒钟后,在零的呼唤下,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她静静地看了妹妹一会儿,轻声说道:“无论零做了什么事……我都会原谅零的……”
“姐姐,醒醒”。此时的零以为姐姐还在说梦话而没有对她的话多加理论,而是继续说道:“起来吧,姐姐,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茧盯着妹妹的眼睛良久,缓缓点了点头。
“嗯,走吧……”
走吧……
最终刻:红蝶
“马上……马上就可以逃离这里了!”
零拉着姐姐的手,向着小山顶处的暮羽神社跑去。虽然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但零却感到参道的台阶仿佛永远都上不过错。
终于,神祥终于出现在她们眼中,随着两人脚步的跃动,那黑暗中屋邸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姐姐,看!马上就要到了。”零兴奋地回头说道。
但就在她回头的那一瞬间,笑容凝固在她的脸上。
就在离两人不到50米的下方台阶处,一群手拿火把和棍棒的村民怨灵正向她们的方向冲了过来,越来越近。
“快跑,姐姐!”零急忙喊道。距离神社只有50米不到的距离,只要跳进去的话,只要逃进去的话……
她拉着姐姐的手,两人没全啊地在山阶上奔跑着,但飘浮在空中的怨灵们的速度却远远快于她们。
“零!”当听到茧的惊呼声后,零才发现姐姐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从自己的掌心中滑落了。她急忙回头看去,却发现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姐姐已经被怨灵们团团包围。
“姐姐!”零急呼一声想冲上前去,可围上来的怨灵们却将前进的路挡得严严实实。透过身体透明的怨灵,零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群怨灵簇拥着姐姐越来越远。当她费了几乎周逝好不容易才摆脱怨灵们的纠缠后,茧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其眼中。
“姐姐!”零躲避开一只怨灵的袭击一路循着仪式开始前的歌声向黑泽家的方向拼命地跑去,当其来到嗫之桥时,终于发现了在桥另一头的茧。
只余黑白两色的天空中,数只红色的蝴蝶轻灵飞舞着,不时停留在茧的身边。在两列排开的宫司中间,背向着零的茧正一步一步向着黑泽家走去。“姐姐”。零大喊了一声,这次姐姐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缓缓转过了身来……
“被选中的双子巫女……将会化为红蝶直飞于天……红蝶会镇住黄泉之门,而另一位巫女将成为守护神保佑村子的安全……”
刹那间,姐姐的形象和纱重的形象在零的眼中模糊化了。站在桥那一侧的,究竟是纱重还是姐姐?
“这样……就好了……”
在宫司的引导下,身着白色浴衣的纱重走进了黑泽家的大门。然后,门被紧紧地关上了……
在看完这封落在黑泽家大门前地上的日记后,零将其放入了口袋中。
“姐姐,等等我。”她闭上眼睛轻声说着,然后毅然推开了面前的那扇铁门。
“零……你一个人快逃吧……什么事都不要管,我会原谅你的……”
姐姐的声音通过灵石收音机内她的护身石不时传入零的耳中。但她丝毫没有理会那些话,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向着黑泽家的最深处跑去。虽然没有任何理由,但她坚信自己的方向是正确的。
因为,那仿佛是一条自己很久以前便曾走过的熟悉的路……
“只要留在这个村子的话,姐姐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只有我一个人也可以变成蝴蝶吧?如果是那这样的话,那我就一直留在村子里好了。变成蝴蝶,一直,一直等着她。在我们小时候约定过的那个地方,一定,一定会再次见面的……”
这是纱重日记中最后的一段话,往后的部分都是空白一片。而在黑泽家的佛间内,零也找到了真壁清次郎笔记的最后一部分。
贽、黄泉之门、双子巫女、仪式、虚。
虚……
零将目光短浅投向了地图上绳之御堂所标注的场所。那便是只有两人踏在左右不同的走廊上才能进入的地方。而这次走在长廓另一头的并不是姐姐。
而是黑泽纱重。
“我一直,一直都在等着你呀。”
在绳之御堂内,零打败了已化为恶灵的黑泽家当主——黑泽良宽。而在那之前,她也在幻境中看到了之前曾在这御堂中出现过的景象。
在祭坛正上方的天井上,无数根麻绳缠绕在一个全身赤裸,浑身上下都仿佛被切割过,鲜血直流的男子身上,将他紧紧吊在上方。那正是零之前曾在幻觉中看到过的民俗学者真壁次郎!画面上又发生了变化,那是已成为“楔”的他被宫司们抛入大坑(虚)中的一幕情景。
“零……不要过来……一个人快逃吧……”
“八重……快来吧……”
“你会来的……八重……一定会来的……我们约定好要一直在一起……要两个人一同逃离这里的……大家……都死了……”
“八重,你终于来了,终于来了……我们终于可以合成一体了,我一直都坚信你会回来找我的,所以我一直都在等你……举行仪式吧,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合为一体了……”
阴暗潮湿,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的地道。零避开了一路上对其穷追不舍的十余只忌人,来到了那个自己曾在幻境中去过的地方。而茧和纱重的声音则交替出现 在自己耳畔,但到最后却只剩下了纱重的声音。
无数根插于地上红色蜡烛,在其之后耸立的巨大红色鸟居,双子的少女之灵面对面跪在最中央的贽座上,一个女孩的双手,紧紧勒住了自己妹妹的脖颈。
“为什么要杀……我不想被杀……”空气不断回荡着女孩充满稚气的声音,她们是多久以前的双子呢?像这样有着悲惨命运的双子又有多少个呢?
桐生茜、桐生蓟、立花树月、立花睦月、八重、纱重……
姐姐……就在鸟居之后的不远处的那个地方,那个这一切宿命的原点——虚。
零走过鸟居,向着地道的最深处走去。
忽然间,这个世界又一次变为了黑白两色。惟一的色彩,只有在宫司们的押护下向着虚走去的纱重腰间缎带那鲜艳的红。
画面急速闪现,少女被吊死在鸟居上的一幕映入了零的眼帘。
“我一直……”
两个忌人抬起已被村民杀死的纱重的尸体,一步步向大坑前走去。
“一直……都在等着你……”
忽然间,地道没有任何征兆地剧烈震动了起来,宫司们惊慌地看着虚那里,身体不由自主地一直后退着。从虚中升起一团白色的烟雾,由于无尽的悲伤和痛苦而从那里归来的白衣少女飘浮在虚的正上方,不停的狂笑着,狂笑声震撼着所有人的耳膜,几欲将他们的耳朵震聋。宫司们争先恐后地向外逃去,那平日里象征地位的权杖被抛掷了一地。
突然,自虚而来的那股白烟在一瞬间直刺上天空,然后变为无尽的黑色将皆神村上方的天尽数遮住。
从地图上消失的村庄自此诞生。
纱重依然在那里狂笑着,而在其身后,白烟又幻化出了另一个形象——被村人所杀而丢置进虚内的直壁清次郎,而他也正是在黑泽家大广间曾出现过的那只白发的恶灵!发生在很久之前的景象消失了,残留下来的只有对这个村庄抱有无限恨意的真壁清次郎。
当零用射影机的最后一张胶卷照到他时,绳之男发出了响彻天地的悲鸣,之后渐渐变为了虚无,围绕在其身旁的无数怨念也随着消失在了空气中。这样一来,剩下的事情只有一件可以做了……
“八重,你果然还是来了。快点来吧,到下面来,虽然可能已经来不及了,但我会等你到最后一刻的……”
纱重的声音一直回荡在零的耳边,而当她走到地道最深处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站在前方几步远的姐姐……
“我一直……一直都在这黑暗的地方等着你……”茧静立在原地,平静地看着妹妹,轻声说道,“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空间再一次扭曲了,现在她们所在的场所就仿佛处于时空的狭间。不知从何而来的数百名宫司执着权杖站立在虚的四周一动不动,从他们身上零感受不到一丝生气。这偌大的空间内惟一散发着生命气息的便只有双子的姐妹两人。
“八重/零,我们虽然 一起出生,但却还是会走向不同的生活道路,并各自死去,这些……我都知道……都知道的……”
“姐姐……”零慢慢走上前去,用坚定的声音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一直会在一起的……”
“可是,我们却不能无论何时都在一起啊……”茧盯着妹妹的眼睛,慢慢躺到了身后虚之前的那块祭石上。突然间,零感到意识变得模糊了起来,她不由自主地跟着姐姐一同弯下了腰去。而此时,宫司司们忽然开始有节奏地将权杖向地上敲去,在这空旷的深道内显得格外刺耳。
“不过,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成为一体了。”茧轻轻握住妹妹的手腕,令她的双手放到了自己的的脖颈上,“所以,不要紧……”她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
“杀了我吧……”姐姐在妹妹的耳畔轻声低语着。
昏黄的森林,在山道上奔跑着的少女,举行仪式的双子,被丢入虚中的妹妹……
权杖的敲击声越来越急。
“约定好了哦,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的……”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疑滞在了空气中。
忽然,宫司们纷纷高举权杖,发出了狂喜的呼声。零这时方才如梦初醒,她松开了手,难以置信地看着姐姐脖颈上那道红色的伤痕中幻化出的红蝶之影。永远无法睁开眼睛的茧脸上依然洋溢着安神的笑容。
在宫司的欢呼声中,从后方走来的两个忌人走过灵的身边,抬起了茧的身体,就在零面前将她毫不留情地丢入了前方那深不见底的大坑中。随之而即的,是从虚中缓缓飞出的那只红色蝴蝶,零张大了嘴惊恐地看着这一切,脑中空白一片……
“谢谢……”
“啊……啊……啊——!”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不要,不要啊!”她一边拼命摇着头一边不住地狂喊着,声音变得如此嘶哑。
“姐姐!”她哭喊着奔跑在森林中,追逐着在前方飞舞着的那只蝴蝶,“对不起!对不起!”
御园内的祭坛上,无数只红蝶忽然同时飞起,在夜空中闪耀着凄美迷离的红。一只红蝶缓缓盘旋在零的周围,可当她伸手想要碰触它时,它却向着天空飞去,越来越远……
零呆呆地看着那只红蝶在天空飞舞着,此时的她早已泪流满面。终于,零再也忍耐不住,跃然承地上双手掩面失声痛哭着。
久违的阳光划破天空,光明又一次出现在了皆神村的上空。
红贽祭……完成了……
天近黄昏,零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无神地凝视着湖水。阳光从细碎的树叶缝陗中照射在她脸上,微风从她脸上抚过,眼前的湖水就像雾般飘浮不定。
在她的脖颈上,红色的伤痕依稀可见。
宛如红蝶般的伤痕……
“约定好了哦,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的……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