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一趟游记,还不如说是一次短暂的相逢。
那是个夜晚,很早天也快黑了。我们七点多钟出发,的确也有些担心这么晚了去龙潭上坟是否合适,总之也是随着他们的意愿去了。
从灯火通明的小县城,登上了工农兵大桥,转入了晦暗的路上。城西湖畔,尽是一线黝黑,只却望得见地平线边的朦胧,是山低矮连绵的轮廓。树影婆娑,一连划过车窗。那晚没有明月,只是一片散落几星的夜。一辆接一辆过往的车子从眼边掠过,照亮这条幽径的也只有那一盏盏不算是明朗的远光灯。
目的地到了,荒无人烟的郊野,只有我们五人,极目迥望,也只有地平线华灯初上的朦胧几点。爸爸把车子开到坟旁,离坟前还有些许距离,他又打开了远光灯,径直照向坟前,这次祭拜的,至于是哪位祖先,我也无从知晓。
我们在墓碑前摆放着四口一次性碗,正前又摆着两个一次性杯,分置于墓碑两旁。碗里盛着几条腌黄瓜,少许花生米,杯里也盛上些白酒。但,这样从匆匆忙忙地撕开包装到正式摆好这三个墓碑,看似简单,还不知费了多少时间,或许是他们在忙其他事罢。仅后,又得在碑前放了“棵”摇钱树,裹着一层金灿灿的包装纸,里面也是黄灿灿的。我们又在碑前放了些上坟用的黄表纸,还有些冥币,待会做一把烧掉,碑前不远之处又摆了几桶烟花。
而后,我和爸爸坐回车里,因为我们的生肖犯相,上坟时是得“让”一步的,为此我询问了他很多关于这的问题,可我还是搞不清这些旧俗,感到一丝倦烦。
无奈,只好穿过那车旁泛黄的杂草,打开车门,不耐烦的坐下。过了会儿,嫌不舒服,又将车座背向后调了调,躺在车里,等着他们放起烟花。
不知为何,待他们放起烟花,却是度秒如年,真不知他们又在做什么要紧的仪式。
百无聊赖的我,只好欣赏起了这份郊外夜景。夜也开始深了,星光的璀璨又有些许黯淡,少了月的陪伴,总是缺乏了夜的温暖,只是一阵阵寒意,不知是待久了还是怎地。远眺那还算得见是微亮的野草丛,黄里泛白的苍茫,缀满在那模糊不见的小山丘上,丘上又是几棵辨不出其真实颜色,少了许多叶,摇曳着的树的剪影。
欣赏了这么长时间的夜景,也该是他们放烟花的时候了,但此时,却还在烧火拜坟。可不一会儿,随着一声“嗖”响彻天际,不远处五彩斑斓的光束不断抖动着,时不时抖落下几粒火星,随后这些火星就黯淡不见了。光束仿佛冲破了时间的限制,肆意舞动,尾后拖曳着一缕青烟,仅后它又开始仿佛凝结成了一点,又尽情释放,这是它一生的夙愿,“砰…”犹如含苞待放的花苞在那俄顷间绽放,是昙花一现;宛如从万里外星空中陟遐过来的万颗流星,从迷离恍惚的一点陆续飞来,轻划夜空,徐徐昏暗。唯一的区别不外是烟花只是二维,而万束流星划过天际却是极富立体感的,丝毫不拘泥于那无法流露真正现实美的二维平面。的确,短暂的一生经不起虚度,愿不拘泥于那实际,才能透见真正的美。
基本上这些也就完了,又拜完了一个坟头,乘车回家了……